第四十章：林间偶遇
“瑶琴，去沏茶来。”
苏夭夭叫锦瑟将琴收了起来，显然没有再弹下去的意思：“老夫人身体可有不适？小女看老夫人的脸色似是不大好。”
曲老太君有心悸之症，平日里就汤药不断的供着，更何况今日为了上山而折腾了好几个时辰。要不是因为听见了苏夭夭的琴音，她是万不会出来的。
“年岁大了，这身子骨也不如当年了，叫姑娘看笑话了。”曲老太君掩唇咳了两声，眼神慈祥的看着苏夭夭：“看姑娘言谈举止端庄有礼，可见家风不错，敢问是哪一家的姑娘？”
苏夭夭沉默片刻，摇头笑道：“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门第，小女与老夫人萍水相逢，不问也罢。”
曲老太君细细打量了一眼苏夭夭，见她衣衫鲜亮，目光清澈，举手投足之间尽显贵气，显然是教养极好的世家女子。不愿自报家门，想来也是不想招惹麻烦。
“好，不说也罢，刚刚姑娘所弹之曲，恰是老身亡夫最爱，隐约听见琴声，便寻了过来。唉……家中子女怕老身触景生情，府内再不曾响起过琴音，这般美妙的琴音，已是许久不曾听过了。”
“那老夫人您……”
苏夭夭略有些担忧的看着曲老太君，见她依旧眉目平和才算放下心来。
“往事已矣，老夫人还请放宽心些。”
曲老太君不曾多提及往事，只与苏夭夭坐在亭中闲聊了片刻，几盏茶的功夫过后，苏夭夭显然有些心不在焉了起来，虽还是面上带笑，但目光总是向外扫去。
曲老太君神色清明：“姑娘可是有什么急事？”
苏夭夭抿唇，状若无奈的叹了口气：“不瞒老夫人，小女子此番上山，一是上香祈愿，再则也是为了寻人。”
“哦？”曲老太君凝神道：“寻人？姑娘若是方便，不妨与老身说说，无论是山上的香客还是寺中的师傅，老身大多还是熟识的。”
苏夭夭迟疑了片刻，看着曲老太君的眼神中明显带了几分探究。
“小女子要寻之人乃是一德高望重的长者，郾城中人怕是未见其人，也尽闻其名，正是当今圣上亲封的贞敬夫人，曲老太君。”
话落，曲老太君敛了神色，没再开口，气氛难免有些沉闷。
一旁伺候曲老太君的莞娘不动声色的抬了抬眼，见苏夭夭丝毫不见紧张之色，心里的疑虑也跟着消了两分，单看她的样子，倒不像是心思深沉的。
“不知姑娘找曲老太君所为何事？”
苏夭夭这回没有隐瞒，坦然道：“实不相瞒，小女子是想给曲老太君献上一份礼。”
“献礼？”曲老太君笑出了声：“想给曲老太君献礼的人不少，但像姑娘这样直白的，倒是头一个。”
苏夭夭略有些无奈：“只可惜，曲老太君不是小女想见就能见的，这一遭，怕是要无功而返了。”
曲老太君微微一琢磨，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思，竟是给苏夭夭出了主意：“姑娘或许见不到曲老太君，倒是可以请寺中的师傅帮忙转交，若是那礼物曲老太君喜欢，不用你辛辛苦苦的去找她，想来她也会主动见你的。”
“……”
苏夭夭若有所思，曲老太君也不多说，扶着蓉娘的手站起身来。
“出来也有一会儿了，这身子骨也实在是撑不住了，就不打扰姑娘清静了。”
苏夭夭忙起身相送，直到那两道身影走出了枫林，脸上的笑容才渐渐沉了下来，眸光闪烁。
“小姐……那老夫人看着可不像是普通人。”
苏夭夭手抚着衣袖，了然道：“自是不凡，那老夫人就是曲老太君。”
“什么？”锦瑟惊讶的张了张嘴，没成想只是在林子里弹了个琴的功夫，竟引来了曲老太君！只是刚刚苏夭夭的话，是不是显得有些不妥？
“那小姐刚刚何必直言要给曲老太君送礼一事？怕是免不得要叫曲老太君误以为小姐是别有居心。”
“可不就是别有居心么？上赶着讨好曲老太君，除了别有居心还能因为什么？”
苏夭夭这话说的理直气壮，竟叫锦瑟哑然，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回答。
“曲老太君虽深处后宅，但眼力见识，却远非旁人可比。她是难得的聪明人，而聪明人最厌烦的，就是那些自作聪明的人。”
她本就没打算隐瞒自己的目的，而看曲老太君的反应，想来也是对她印象不错，纵然没有当面表露身份，却是给她指了一条明路。
“瑶琴，去将绣图交给正殿的主事僧人，请他代为转交。”
“是，奴婢这就去。”
苏夭夭垂眸转着茶盏，待茶水凉透后才起身欲要离开，却不想未等迈开步子，就看见了远处的那一道身影。
“小姐，看着像是东陵王。”
那一日在东陵王府，锦瑟和瑶琴也都是见过轩辕樊的，如今在此遇上，锦瑟难免惊愣了一瞬，她总觉得这东陵王似乎对自家小姐有些不一般。
“走吧，不必理会他。”苏夭夭眸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只当做没看见一般，与轩辕樊擦身而过。
就在两人错身的瞬间，原本神色淡淡的轩辕樊却突地伸出了手，一把握住了苏夭夭的手腕，声音低沉道：“苏六小姐，请留步。”
苏夭夭脚步一顿，目光盯在了轩辕樊握在自己腕间手，悠悠开口：“说来小女子还要叫王爷一声姐夫，王爷如此对小女子动手动脚，怕是不好吧？”
轩辕樊也是下意识的抓住了苏夭夭，算上这一次，他与这女子也才见过两次面，苏夭夭也一直对他冷言冷语，没什么好颜色，但越是这样，轩辕樊就越是想要靠近她，似乎苏夭夭对他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
“苏六小姐可是对本王有什么误会？”
苏夭夭嗤笑：“王爷，礼义廉耻四字，您当知要如何写，小女子一个未出阁的姑娘，王爷却偏要缠上来，究竟是误会还是王爷有些别的什么心思，王爷自己清楚。”
轩辕樊确实对苏夭夭有好感，但听她这满含嘲讽的话语，还是忍不住浮现出一抹怒色，声音也跟着冷了几分：“你可知，单凭你如此无礼，本王就可以治你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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