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三人行
“……哦，你怎么在这里！？”韩煜很诧异，抬起头望着她。
“我刚刚路过这里，看见坐在里面的人很像你，就过来了，没想到真的是你……”李茉莉笑容甜蜜，好像，根本就当我不存在。
“哦。”
韩煜淡淡地应她，一副冷若冰霜的表情。
“不请我一起坐下吃吗！？”她依旧笑容灿烂。
“……坐吧！”韩煜说。
“我们的婚期已经定好了，你觉得……我们应该什么时候去拍婚纱照呢？！”她水波荡漾的眼眸望着他。
“以后再说！”韩煜冷冷地道。
“不嘛！”她撒娇，将手攀上他的肩膀，整个圈住，“我们的婚期很近，就在这个月，婚纱照也要尽快才可以……”
“好……”韩煜敷衍道。
我觉得自己坐在这里很尴尬……
“……大叔，要么，我先回去了……”我小声说。
“还没吃饭呢！吃完再走！”他命令道。
“……嗯。”
我只好低着头，只觉得自己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看也不是……
“哦，伊伊啊……我和煜哥要结婚了！煜哥说你以后继续住在那里，要我和你和平共处，我一定会和你和平共处的，你只不过是个小孩子嘛！我想我和煜哥结婚，你也是很祝福的吧！”
“嗯，祝福，希望你们以后很幸福很幸福……”我咬着嘴唇，眼泪差点掉落下来。
“谢谢你的祝福！就凭你这句，我李茉莉也一定要幸福！”
她意味深长地深望着我，我又怎么会看不透她的心思？！
气氛凝重起来，不再像当初那种欢快，李茉莉也有所察觉。
李茉莉莞尔一笑，说：“煜哥，我吃过了，你们慢慢吃，下午我给你打电话，希望……你能陪我照婚纱照，对于未过门的妻子，我想你会做到这些的，对吗！？”
“好。”韩煜点头。
李茉莉转身，潇洒地走出了海鲜馆。
“……大叔，下午要去照婚纱照吗！？”我将眼泪吞进肚子里，故意绽放一脸的笑容。
“不说了……”韩煜的心情变得异常的差起来。
“我剥螃蟹给你吃！”
韩煜拿起一只螃蟹，细细地剥了，挑出肉，搁进我面前的小碟子里。
“吃吧，很鲜的！”
“嗯。”
我用筷子夹了蟹肉放进嘴里，只觉得如鲠在喉，难以下咽，食不知味。
难道这就是心痛的滋味吗！？
他还是要结婚了！
还是免不了落俗……
一餐饭吃得没滋没味的，不稍片刻，李茉莉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煜哥，你吃完了吗！？我现在在丽水街的巴黎丽舍影楼，你过来吧！我们拍四季怎么样？！这个系列的蛮受欢迎耶！”
“好。”
他不由分说挂了电话。
“伊伊，我要去一下……”
“大叔，不用跟我说啊！我先回去了，真的，我今天好累，好想睡觉……”
我低着头，怕他看见我悄悄涌出的泪滴……
“好，用不用我开车送你……”
“不用了，大叔，你去忙吧！只是几步路而已！”
“嗯。”
我转身，毫不犹豫地奔出了海鲜馆，我怕自己眼泪决堤。
回到韩煜的家，收拾了一些日用品，我想我是时候离开了。
可总觉得少点什么。
于是压了一张纸条给他：大叔，我走了，不要找我，我可以养活自己的，我不想夹在你们中间，让李小姐不高兴，那样，你们的婚姻也不会幸福的！祝福你，大叔要开心啊！
……
电话铃声突然想起。
“喂，是大叔吗？！”林妮娜大声说。
“你怎么知道是我？！”韩煜问。
“哦，呃，我只是猜的啦！”林妮娜说话有些结巴起来。
“伊伊在你那里吗！？”他问。
“那个……没有啦！”妮娜看了一眼我，停顿了一下，这下子说谎的意味更清晰了。
“她肯定在你那里！你叫她接电话！”
“没有啦，大叔，她没在我这里……”林妮娜狡辩。
“你让她接电话！”韩煜命令道。
林妮娜没有办法，只好将电话递给了我。
“伊伊，接电话，不是我说的啦，是大叔自己猜的，不要怪我……”
“你……”我气得咬着嘴唇，撒谎不会啊，真是的！
我接起电话，小声说：“喂……”
“你又到处乱跑什么？！你想像上一次那样发高烧吗？！赶紧给我回来！”韩煜大声地命令道。
“不要了，我以后……去找份工作……”我十分没底气地说。
“找工作？！你连身份证都没有，谁敢收你做工作？！赶紧给我回来！”
“……”我不说话。
但是，我可以听见自己均匀的呼吸声。
“赶紧给我回来！听见没有！难道要我去林妮娜家里亲自接你吗！？李茉莉说了，她不介意有你的存在才跟我结婚的，我们会供你读书到你毕业……”
“是吗！？我不要回去，要我看着自己喜欢的人跟他的老婆在一起缠绵悱恻，我夹在中间算什么呢？！大叔，你说算什么呢？！我会难过的要死的，如果看不到，我会好受一点……”
“算我们的孩子，好了吧！”韩煜急不择言地说。
“是吗？！算你们的女儿？！呵呵……”她含泪冷笑，“原来大叔也是一直把我当女儿看的吧！？那我是不是要改口叫大叔爸爸……”
“啪！”韩煜那边首先挂了电话。
他不爱听了！
他不爱听了是吗？！
我伏在电话桌上痛哭。
“别哭了……”林妮娜叹气，“谁让你晚生了几年呢！哎……君生我未生，君生我已老……我现在才真正明白这句话的含义和凄婉情愫……无奈啊！”
只是几分钟的功夫，听见门外有人敲门。
林妮娜起身，跑过去开门。
可见，他开车的速度了！
“喂，大叔，你不是飞过来的吧！？”林妮娜刻意拔高了声调，似乎是故意让我听见。
“叫她出来，我带她走！”韩煜简短地说。
“哦……”
林妮娜转身，叫了我一声：“伊伊，大叔叫你……”
大叔说得对，我没有身份证，谁敢招我做工？！
我也不能总是住在林妮娜家里啊……
无奈啊无奈！
我低着头，默不作声地跟在韩煜的身后，拾阶而下。
“以后不要再做这种蠢事！”他冷冷地道。
“蠢事！？”我嗤之以鼻地一笑，“大叔觉得这是蠢事吗！？”
“当然是蠢事！”他理所当然地回击我。
“呵呵……”我笑，“我还不是为你好，免得跟新娘子因为我感情不和……”
“我不用你为我好！”他语气强硬，“等你成年了，想上哪儿上哪儿，我都不会管你的！”
“……”
我不再说话，乖乖地跟在他的身后。
天黑了，外面漆黑一片。
“啊……”我惊叫一声。
因为楼道里太黑了，我差一点一脚踩空，幸好韩煜及时拉了我一把。
“你看你，连走路都摔跤，这样离家出走我怎么放心！”他不无担忧地说。
“什么啊，搞得我好像连走路都不会似的！”我撅着嘴，甩开了他的手。
虽然外面很黑，但是适应了黑暗的眼睛还是迅速地认出了韩煜的车子，我站在那里，等着韩煜来开车门。
韩煜用遥控钥匙摁开了车门，我才打开车门，钻了进去。
一路上，我们都没有说话。
也许，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吧！
韩煜扭开了车里的电台，里面播放着忧伤的诗歌……
用白光写成回忆的咒语。
一个人转过以前，
逆风奔走过得街景。
却找不回与你走过的日子，
一场没有结局的迷藏游戏，
永远找不到你。
……
这样的诗歌此刻听起来更显得莫名的悲伤，侵入骨髓的悲伤……
……
韩煜的婚礼如期举行。
我只是远远地看着，看着心爱的人娶了别的女人为妻，却只能无能为力的悲伤。
韩煜和李茉莉的新婚之夜。
韩煜的那间卧室被理所当然地被收拾成了婚房。
一片喜气洋洋的景象，四周充斥的满目的血红。
夜已深，他陪亲友们喝酒也喝得差不多了。
醉眼朦胧的，进了卧室。
……
现在回想起来，我真不知道那一晚是怎么过来的。
第二天一大早，我忍着眼泪做好了早餐，强颜欢笑着去敲响了他们的房门。
李茉莉板着一张脸来开的门。
我灿烂一笑，毕恭毕敬地说：“李小姐，起来吃饭了，早餐做好了……”
“呵……”李茉莉冷笑，“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吧？！”
“没有没有我没有……”我慌忙紧张地摆手。
“以后不要叫我李小姐，叫我韩太太！”她冷冷道。
“韩太太……”我点头。
李茉莉狠狠地将门摔上，我恨得牙根儿痒痒。
我本来是想好好和她相处的，毕竟，我是寄人篱下。
当初韩煜没有结婚还好，可惜，他结婚了。
那我必须要和他的老婆搞好关系的。
没想到李茉莉结婚以后就换了一副面孔，这样冷漠，这样嫉恨的眼神……
女人的嫉妒心真是可怕！
浑浑噩噩的将自己锁在了房间里。
隔着房门听见他们讨论度蜜月的事情。
韩煜说他工作很忙，蜜月期必须缩短。
他的语气不容抗拒。
……
一个礼拜后。
韩煜进门的时候，我正在客厅里喂‘吕奉先’。
我笑问：“喂，大叔回来了？！”
他给了我那样熟悉的灿烂的笑容。
可是，韩煜的身后是李茉莉，她也走了进来。
我的笑容立刻僵住，低下头和‘吕奉先’玩，根本不愿意再跟李茉莉打招呼。
“丫头在家里啊！”韩煜笑道。
李茉莉嫉妒的很！
后来，我才知道，这一个礼拜里，韩煜敷衍一般地和她做最原始的事情，很少露出一丝笑容，一见到我，他就那么自然地展露灿烂笑脸。
她嫉妒得快要发疯了！
“哎哟，家里怎么还有狗啊！我讨厌狗！快拿开！”李茉莉嫌恶地说。
“喂，这是我弟弟的‘吕奉先’！”韩煜冷冷道。
“……哦。”李茉莉碰了一鼻子灰，很尴尬。
我抱起‘吕奉先’进了客房。
是的，客房，在这里，我不再是大叔的臭丫头，我只是个客人而已。
他有自己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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