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谁才歹毒？

其实也不怪方耀宗会露出欣喜的表情，因为原主在得知自己不是方耀宗的亲生女儿后，便一直称呼方耀宗为——方叔。
  姜氏在世时没少因为这个事情揍原主，可原主却固执的说方家的人叫自己野种，她这样做是没错的。所以这些年原主大多都是跟在姜氏的身边读书习字，甚少和方耀宗说话，性子阴沉。
  姜氏去世后，原主态度消极，宁愿死也不愿意相信方耀宗会护着自己。
  姜子鱼和原主不一样，她好不容易得到了重活一世的机会，自然不会想不开去自尽。
  况且她看着掌心里的红痣，知道连通着的小超市还在，也松了一口气。
  小超市是个随身空间，里面的时间也是静止的，她不相信有了这宝物，她在这个陌生的朝代会生活的艰难。
  所以，她唆使方耀宗分家。
  方耀宗自然没想到女儿会这样说，因为俗话说父母在，不分家。他愤怒到了极点，也不过是想着用死来解决一切，却未曾想过要分家。
  “我落水时本以为自己走了，可梦里见到娘，她说若我走了，爹就孤零零一个人了。”姜子鱼看着方耀宗，一双漂亮的眼眸在白皙如纸的脸上，显得格外绝望，“祖父祖母偏心叔叔们，娘要我赶紧回来，好好孝顺爹爹。娘还说，爹爹答应她的事，一定会做到的。”
  姜子鱼抽泣，“若是爹爹为难，那爹买一包鹤顶红来送给女儿吧，女儿去地下找娘，绝对不让爹为难。女儿不孝，不能听娘的话对爹尽孝了。”
  姜子鱼自然知道方耀宗在想什么，她暗自腹议方耀宗愚孝、蠢笨，方家的人就是吸血的水蛭，一定要早早的甩掉。所以，她干脆搬出了姜氏，让方耀宗内心的愧疚之心到达顶点。
  果然，在听闻姜子鱼这样说后，方耀宗的泪水更是怎么样也止不住。
  他沉默了一会，点头说，“好。”
  “爹带你离开这里。”方耀宗回答，“爹一定会护着你。”
  “嗯。”姜子鱼大病还未痊愈，自然没什么力气，她方才也不过是靠着意志力和方耀宗说话，“我信爹，我和娘一样相信爹爹。”
  “爹爹，你是我唯一的不舍了。”
  说完，姜子鱼便昏睡了过去。
  ……
  等姜子鱼再次醒来，天色已经暗了。
  屋内坐满了人，屋外还站着几个穿着补丁衣服的孩子。
  墙角燃着平日里方家舍不得用的油灯，一位穿着粗布衣衫的老人坐在不远处，他手里握着一杆烟杆，眼神不悦的盯着刚刚醒来的姜子鱼。
  借着原主的记忆，姜子鱼知道这便是方家的当家人——方木老爷子。
  一直嚣张的方老太太姚氏坐在方老爷子的身边，嘴里一直嘟嚷着方耀宗的不孝。
  “耀宗，你说你想分家？”方老爷子沉默了许久，从姜子鱼的身上挪回视线，盯着跪在自己身前的方耀宗说，“你这是当我死了吗？”
  “亏你读书多年，竟不知道父母在不分家这句话？你这是不孝。”
  大越朝向来以仁孝治天下，这不孝的罪名扣到方耀宗的头上时，他竟觉得有些窒息。
  尽管如此，他依旧硬着头皮说，“我什么都不要，只求爹退了何家和鱼姐儿的亲事，以后我会带着鱼姐儿自己过。”
  “这亲事，不能退。”方老爷子打断了方耀宗的话，“聘礼已经收了，若是我们退了亲事，你让你的几个侄女怎么办？外人会说，我们方家的人说话不算数。”
  “是啊！”在一侧看热闹的方家四子方耀家也跟着附和，“大哥你不能为了一个野种，不顾你的侄女们啊！”
  说着，方耀家抬起眼嬉皮笑脸的看着不远处的姜子鱼，“何家可是彭县的大户，子鱼嫁过去虽然是做妾，但是却不愁吃穿，不用下地干活，身边还有丫鬟伺候。”
  “更重要的是，这也能让咱们方家沾沾你的光啊！”
  “对！”方耀家的妻子周氏赶紧走到姜子鱼身边，附和道，“子鱼你也知道，你四叔是个有本事的，他亲自去彭县打听过，何家是好人家。你即使不相信你四叔，你也该相信你二叔啊，我们都是亲人，我们怎么会害你呢？”
  周氏再一次提起方耀门，这让方耀门的妻子罗氏很是不悦。
  姜子鱼冷哼，亲人？这算哪门子亲人？仇人也不过如此。
  “何家是大户，这的确是一门好亲事。”沉默许久的姜子鱼终于开口，却是一鸣惊人。
  她话音刚落，在一侧的方耀家笑眯了眼，而本来低着头的方耀门更是一脸惊喜，连带方老爷子都露出了笑容。
  果然是小孩子，好言好语哄着就行。
  “四婶说的对，既然这何家这么好，不如这门亲事就让给秀兰姐姐吧？”姜子鱼笑了笑，“二叔有秀才的功名，而秀兰姐姐在二叔身边多年，自然也识字。何家必定会喜欢秀兰姐姐的！”
  “住嘴，你这个小娼妇。”在屋外听着热闹的方秀兰再也忍不住了，她疾步走进屋，“你这个蛇蝎心肠的野种，居然要害我，敢让我去做妾？”

  “长姐这话说的我糊涂了！”姜子鱼露出不解的神情，“古有孔融让梨，今日四婶明明说这是一门好亲事，我自然会想着先让给长姐。可是，怎么到了长姐这里，便是害你呢？”
  “难道四婶和四叔都是骗我来着？”
  罗氏有些惊讶，在她的记忆里，姜子鱼一直都跟在姜氏身边，是个性子沉闷不爱说话的孩子。
  姜子鱼怎么落水之后，变的如此伶牙俐齿？
  方秀兰不知道怎么反驳姜子鱼，只能哭着跑去找母亲罗氏。
  罗氏抱着方秀兰，心里也气周氏多嘴。
  可她还未来得及开口，便又听到姜子鱼说，“下雨了吧？”
  罗氏有些怔住，这怎么又扯到下雨了？
  “六年前下了一场暴雨，白鹤书院有几处房舍都被大雨淋踏了。”姜子鱼声音虽然沙哑，听着却不疾不徐，让人觉得很是温柔，“娘那时听闻这件事，便捐了几百两银子给书院。当时书院的人都很感激母亲出手相助，曾说若是母亲来日有所求，必当倾尽全力相助。”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二叔才能顺利的入了白鹤书院。”
  姜子鱼说到这里，目光和方耀门相接，“听闻白鹤书院的人，向来言出必行，而且也不屑于恶人为伍。若是他们知道侄女丧母不足半月，二叔便给侄女找了这么好的一门亲事，逼的兄长走投无路，他们会如何对二叔呢？”
  方耀门闻言，额上青筋都爆出来了。
  会如何？即使书院不逐他离开，那么他的名声怕是也彻底的毁了。
  这孩子，怎么会有如此歹毒的心思？竟要毁了他的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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