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少说话
“砰砰，砰砰”心脏不安地跳动着，连呼吸也变得急促。这不是少女看见心上人的小鹿乱撞，而是紧张和压抑。
董事长办公室位于大楼的第十层。与其说是办公室，不如说是起居办公一体的综合空间，供李嘉式随心所欲地工作或者休息。绕过前台的秘书办公室，穿过一条分布着几个大小不一的会议室的走廊，办公室的内部才豁然开朗。
装修的整体色调与大楼外墙一脉相承，锋利的深灰色和家具的深蓝色互为点缀，使用类似玻璃的透明材质将空间切割成几个功能区域，在灯光的照射下竟呈现出有海水从屋内流淌穿过的错觉。如同“生命之源”一样生生不息。
办公区的落地窗前摆着一张透明的办公桌，在这里工作的人只需要一个转身，就能俯瞰内城的全景。再往前走两步是下沉式会客区，摆着两张沙发和一张玻璃茶几。
李嘉式自然地坐在了左侧的沙发上。秘书小姐亲切地为他倒上刚煮好的咖啡。他端着杯子，仔细品微苦的醇香，一点也没有要理会白安馨的样子。
这让她不知所措，尴尬地站了几秒钟，又觉得头脑发晕，只好拜托正在收拾杯子的秘书小姐帮她倒一杯白水。说完后自顾自地就坐在了李嘉式的对面。秘书心虚地看了一眼老板，得到许可后一秒也不愿多留，端着东西出去了。
“你倒是很自在。”这是李嘉式和她说的第一句话。
她瞟了一眼对面的人：“我刚刚从检察署回来，已经没有力气了。”
李嘉式刚想说什么，秘书小姐就带着她的白开水和战战兢兢的眼镜仔进来了。
刚和白安馨对视上，小周就眼泪汪汪地跪在她身边：“姐，您还好吗？我真的错了，我应该打听到消息，早点去检察署接你。”
“没事”
“既然知道犯了错，那就要接受惩罚。”白安馨还没说出口的安慰被李嘉式强势地打断：“不过念在没有造成公司重大的损失，只需要你主动提交一份辞职报告，算是我仁至义尽了。”
“不，不，”眼镜仔急忙转过身面对着李嘉式的方向恳求道：“董事长，求求您，没了工作，我会被驱逐出内城的啊！”
“那么，希望你在外城能明白什么叫有效的工作。”
一听到这冷漠的话语，小周的眼泪立马就下来了，眼见求董事长无望，他拉住白安馨裙子的下摆：“姐，您帮帮我吧，求你了。”
虽然两人才相处了一晚上，但同情心总是会像洪水一样容易泛滥。顶着李嘉式充满威压的凝视，白安馨硬着头皮说：“那个，其实也不能怪小周。今早事情发生地太突然了，我没来得及通知他，也得怪我。”
“当然也得怪你。”李嘉式眯起眼睛扫视着这个还没有自知之明的人：“你连自己的事情都没处理干净，还有闲心帮他说话？”
我尽力了。白安馨在心里默默为痛苦着被保安拉出去的小周祈祷，希望他在外城能找到一份不错的工作。
“至于你，”他将手心摊开，贴在透明茶几上。识别到他的掌纹，茶几瞬间变成一张智能屏幕，上面写满密密麻麻的数据。
“眼熟吗？”
白安馨凑过去看了一眼就觉得犯恶心：“看起来很像今天在检察署，他们给我看的那些账单。”
李嘉式点点头：“没错。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有这么大的本事，竟然敢瞒着我，瞒着公司，做上这么大笔的假账。”
他阴沉沉的目光瞪得白安馨心里直发毛，甚至觉得要是真的被判了，也比落在这位的手上要强。绝不能承认，这是她唯一的想法：“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些都不是我做的，我哪里懂算账，你应该也知道”她的底气不足，声音也是越来越小。
重生之前的她是个纯文科生，只要是关于数字的都学的一塌糊涂。妈妈曾经试着让她做超市的清算，结果越帮越忙。她只好赌一赌，这个世界的安歆也不擅长数学。
“确实，我知道。”他好像笃定了这事儿一定是她做的一样：“但你可以找人帮你算账。安歆工作室的总监，已经把所有的资料原本提交给了公司。”
白安馨心里一惊，居然还是合伙作案，队友还这么轻易地就把自己给卖了。难道她命中注定只能做穷光蛋吗？
李嘉式看到她欲哭无泪的表情，露出一丝得意的笑，站起身，坐到她的身旁，伸手揽住安歆的肩膀。白安馨下意识地想后退，却被有力的大手禁锢住，无处可逃。
“我对你很失望，并不是因为你做出这些事情，而是因为你居然瞒着我？这么多年来，我对你还不够好吗？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可你却选择这种方式。”他暧昧地看了一眼安歆：“既然做错了，就不得不付出代价，但我能为你做的，都会尽量做到。”
明明他说话时温热的气息一阵阵扑到白安馨的脖颈上，她却觉得有冰凉的毒蛇正吐着信子，虎视眈眈，一旦找准了时机，就会刺穿你的动脉。
她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立了起来：“那您想让我做什么？”
“你还是那么聪明，”他松开安歆的肩膀，敲敲茶几，踱步走到玻璃窗前，看着人工智能合成的蓝天白云。
秘书小姐拿着一摞文件走进来，放在安歆的面前，递给她一支签字笔。白安馨拿起来一看，是《合约终止协议》。
“我不明白。”她的手颤抖着。
“除了这份文件，你还可以看看其他的。”李嘉式连头都没有回，好像胸有成竹似的。
秘书小姐帮她把几份文件摊开。除了刚刚看到的那份，同时还有《保密协议》，《竞业协议》，一份发言稿。在白安馨快被气死之前，才看到最重要的合同《转让赠与协议》。
“明天下午，我们会召开记者发布会。只要您按照发言稿上的内容念出来，并且签好这几份协议，我们会以私人的名义将顶楼的公寓，山腰的别墅，还有一亿元现金转让给您。”秘书小姐浸了蜜一般温柔的声音让白安馨听得如痴如醉。
一个亿啊！她打游戏都没有赚过这么多钱。
还好她悬崖勒马，在激动地想直接签名之前，看了一眼发言稿：“我对我犯下的错真诚地悔过从此退出娱乐圈”
“是的，从此以后，您只需要拿着钱和房产幸福的生活就可以了。”她突然觉得秘书小姐像是传说中会用嗓音勾引人的海妖，而她就是快要被吃干抹净的水手。
拿着钱，逍遥快活，听起来很不错，但是要永远背负着罪名？甚至还是在她根本没有搞清楚事情的真相的情况下。
看着那张发言稿，今早顾时铭叮嘱自己的模样突然浮现在眼前，让她打了一个激灵，警醒过来。如果安歆真的背着公司做了假账，李嘉式还会这么好心地给她房产还赔上这么多钱？
怎么想都不对劲。她对着秘书小姐笑了笑，动手把那一摞文件重新收拾好，抱在怀里：“董事长，我可以考虑一下吗？给我一点时间。”
“今天晚上，必须给我答复。”
“好的好的，肯定没问题。”当她站起来的时候才发现，虽然自己出了一身冷汗，但皮质沙发上还是干干爽爽，汗水瞬间被沙发吸收，不见踪影了。
秘书小姐领着她走到电梯厅，伸出左手想要递给她什么东西。白安馨伸出手接住，才发现是刚刚不小心被她弄丢了的‘源通讯’。
“里面输入了我的联系方式，董事长吩咐，从今天开始，我就是安歆小姐的私人秘书了。只要您有吩咐，随时可以呼叫我。”
白安馨客气地笑笑，心里明白，这大概是说明，她真的被监视了。
回到顶楼的家里，她疲惫地一屁股瘫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的风景，再看看这空旷的客厅，白安馨只觉得虚无。原来这房子根本不是她的，不过是李嘉式名下一套借给她的房产。
想到这，她突然弹起来，走进卧室和衣帽间里开始翻翻找找。都做到顶级女明星了，就凭安歆自己应该也攒了不少财产。但除了那些让白安馨看了都流口水的珠宝和奢侈品，她连一本看起来像房产证之类的东西都没有看到。也许高科技世界的房产证已经进化成电子版的了？可这要怎么查呢？
白安馨苦恼地坐在床上，一手闲的无聊去摆弄床头的挂画，画框被她晃来晃去，发出“咔拉咔拉”的声音。越听越感觉不对，她回过神来仔细分辨，这画框里面好像是藏着什么东西。
取下那副画研究了一会儿，没弄明白这高科技画框是怎么做到如此天衣无缝，和画完美融合成一体的。越看越没有耐心，她跑去厨房拿来了一把小刀，把这副可能她上辈子都买不起的画沿着边缘割开。
供菩萨似的把画捧出来，夹层中放着一个普通的手机，和白安馨上辈子用的智能手机没有多大差别。
她疑惑地按下开机，一道白光闪过，屏幕上干干净净。没有下载任何应用，犹如出场原机一样简单。
白安馨在手机屏幕上一阵乱点，希望能发现一些有用的东西，直到她一不小心点开了通话记录。只有两条，打给同一个号码。
会是谁呢？她的心脏砰砰直跳，咬紧了嘴唇，按下拨号键。
“嘟嘟”地响了几声，突然接通了。
一个带着烟草味的男声从听筒里传出：“现在你想起来了？安歆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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