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濒死
“真是害我等了好久，那个女人呢？”风凌手下用力，秦武被弹了出去。
“对付你，我自己就够了！”
“呵，我对你没有兴趣……”风凌手中寒芒一闪，秦武堪堪避过。
“我记得你好像说过，水字诀的术法真的讨厌，”风凌手中捏起术诀，以他为圆心，透明的球形扩张开来，“我比你的看法更加激进一些，我觉得术法这种东西，都很讨厌。”
木字诀术法，风家的不传之秘，「逆法」。
原本滋养生息的木字诀，经过逆向的开发，竟然将空间内的术力尽数摧毁剿灭。
逆法之内，术法不生！
“现在如你我所愿了，”风凌擎起长枪，“我会留你一口气，作为报答，告诉我她在哪里吧。”
破妄大剑闪烁着凌冽的寒光，呼吸之间，兵刃交接之声铿锵响起！
“所有人列阵！”景万举起右手。
“这小子我来就行，你们去找那个女人，”风凌游刃有余，“别弄死了。”
“是！”
以枪为棍，一阵横扫夹杂着疾风狠狠砸向秦武小臂！
秦武倒是避也不避，眉头不皱接了这一下，右臂上钢环应声而碎。
风凌不依不饶，长枪带出丝丝幻影，秦武左支右绌间，左臂的钢环也被搅碎零落。
秦武心念一动，腿上的铁环应声脱落。
数百斤的束缚从身上脱落，一柄重剑挥得虎虎生风，没多时竟是与风凌不相上下。
重剑狠狠剁下，风凌脚步流转，轻轻一挪，避得轻松。
“没想到，你还藏了一手。”
秦武不言语，一击未得手，连环的斩击带着浑身的劲力朝着风凌一下又一下地砍去！
风凌一柄钢枪舞起，竟如同开了花般的屏障，金属碰撞那令人牙酸的声音不断响起。
“快点，还需要再快一点。”他语气中藏着一丝讥讽。
秦武咬咬牙，肌肉膨胀发力，护住上半身的铁甲裂开，碎片以强横的力道射向四周！
叮叮当当，那钢枪竟然像一把伞一样将碎片尽数拦下！
眨眼之前，秦武的身影出现在了风凌的后面，他手中的重剑也褪去了厚重的外壳，露出了更尖利的锋芒。
“速度够了，但是力度还差了些。”风凌两指并拢，紧紧捏住了剑尖。
秦武瞳孔微缩，他将长剑抽了出来。
风凌倒也没有阻拦，只是淡漠地看着。
呼——
气息平稳地凝聚，散去。
闭上的眼睛骤然张开，强横无匹的力道从剑上汹涌地溢出，直指风凌的心脏！
“这就是全部了？”嗤笑的声音。
话音刚落，那柄钢枪重重地打偏刀锋，向前猛然一刺，直直地穿透了秦武毫无防备的躯体！
腥甜的气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血肉感受到了金属冰凉的质感，眩晕感从颅内袭来。
那柄钢枪将秦武高高地挑了起来，他手中的剑无力的坠地，发出当啷的脆响。
“你还有什么遗言吗？”风凌的眼中满是轻佻的笑意。
呸。
带着血的唾沫吐到了风凌的脸上。
风凌歪歪头，似乎有些费解：“这是你们表达羞辱的方式吗？真是难以理解。”
他的枪写意地一甩，秦武的身躯被高高抛起，落在地上，带起了飞扬的尘土。
“告诉你一件事吧，”风凌擦去了脸上的痕迹，满不在乎地说，“在这个世界中死去的话，现实世界中也是活不了的。”
秦武吐出一口血来，他不可思议的眼光想聚焦在面前的人身上，可那人影却越来越虚。
“虽然「太虚」确实是幻境，但它是特殊的，在这里死去的人，脑部机能也会完全破坏。”
他的眼神扫向了城楼下忙碌的官兵们，嘴角上扬：“多么美好的地方，你们为什么不满意呢。”
“回到现实对很多人而言，比死亡还折磨吧。”
“比大多数「同类」都仁慈的我，让你们在死亡和梦幻中二选一，简直是太善良了啊。”
秦武的声音越来越微弱：“你，才是无影者……”
风凌做出一副惊讶的姿态，他走向秦武，拍着后者的脸：“喂，别死啊。”
他在秦武身躯被捅出的洞中用食指搅动着，血肉缠动，发出了咕叽咕叽的声音。
欣赏着秦武痛苦的神情，他摇摇头说：“真不知道一号看上了你哪里，指明你是重大威胁。”
“现在一号也算可以瞑目了……小子，这样很痛苦吧？”
“告诉我她在哪里，我会给你个痛快的。”
秦武将食指勾了勾，风凌将耳朵凑了过来。
秦武瞄准了他的耳朵，张嘴狠狠咬了下去！
风凌轻松地避开了，他的手中多了几分力道：“真是不老实啊……”
秦武咬紧牙关，身躯扭曲得像只进了沸水的虾米。
“算了，她也是插翅难逃，至于你，先了结了吧……”风凌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认命了吧。
乐观如他，本来也就觉得只有一成的机会，不是吗？
秦武闭上了眼睛。
或许炎颖可以像约定好的那样，趁着打斗的空隙救下苦梵。
如果她足够聪明，也能发现那个城门上高悬的“无影者”是伪装的。
那个“无影者”的身份，几乎可以锁定了。
那个人，在上次救下了他们，拥有被束缚也能施展术法的超强体质。
是真正的“星皇卫”风凌吧。
可是为什么，无影者不会杀了风凌。
而在自己提出抹杀“无影者”这个建议之后，伪装成风凌的无影者为什么会反对呢？
“因为，「太虚」需要一个术法精力都超强的载体，单凭他无法做到这么大范围的幻境。”
是谁。是谁在说话？
好熟悉的声音……
“我是秦武。”
你是秦武……你是我？
“我不是你……我是秦武。”
我就是秦武。
“好吧好吧，你觉得眼下适合讨论「我是谁」这种话题吗？”那声音哭笑不得。
秦武猛地睁开眼睛，周围的一切仿佛定格了一般。
巡逻的官兵、带着笑意的风凌，就连悬挂着两个人的两股绳子，都凝固不动。
他试着活动身体，可那身躯无法动弹，心脏仍然被“风凌”狠狠地攥在手中。
下一秒应该就会被彻底捏碎！
“眼下，你应该想的是怎么扭转战局，不是吗？”
人形在眼前缓缓凝聚，小麦色健康的皮肤、带着开朗笑意的眉眼、高瘦颀长的身形，英武中透着一股子痞帅。
看起来年龄约莫二十余岁，一眼望过去，秦武心中生出了别样的感受。
如果自己长大了，应该就是这副模样吧？
“我该怎么称呼你呢……叫你，小武？”那人看向秦武，偏了偏头。
那我叫你大武吗？
“哈哈哈，好难听的称呼！”
你到底是谁？
“一个很久以前就不存在的人罢了，这不重要。”大武晃了晃食指。
那，你刚刚说扭转战局，我们能做到吗？
“当然可以。”大武略加思索，“或许可以，额，不试试你怎么知道？”
可是你也看到了，我的心脏都快被捏爆了啊……
“心脏被捏爆了也能救下自己的法子，你不是也有吗？”
我哪里有……等等，你是说？
“神恩。”
可是进入幻境以来，我就没办法使用「异闻」了啊。
“这就要从「太虚」这个神恩的本质说起了，”大武双臂展开，画了一个大圆，“你认为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类似于梦境的地方，是幻境？
“不是。”大武托着下巴，蹲在秦武旁边，“单纯地说是幻境，就太小瞧神恩了。”
“与其说是幻想出来的东西，倒不如说更接近于传说中的阴曹地府。”
阴曹地府？我们，都是鬼吗？
“太虚的本质，更接近于创造出了一个平行的世界……”
“而你们，你们体内的灵魂，或者说意志、思维，被从原来的世界抽离放到了这里。”
“所以就算意识清醒着，也回不到原来的世界，死亡的刹那，才可以彻底回归。”
那我们岂不是永远也回不去了？
“打败他就好了啊，”蹲着的大武食指指向了伪装的“风凌”，“太虚的世界消失了，你们就可以回归哦。”
可是……我好像，打不过他。
“所以我说，你需要使用你的神恩。”
“你也发现了吧，在这里，你顺利使用出了术法的力量。”
“这便是你依旧拥有神恩的证明，虽然「异闻」无法发动，但是你潜意识中还是激活了神恩。”
“你要知道，你所拥有的神恩，可从没有被你试着以「真正的形态」所展示。”
你是说「异闻」？
出乎意料的，大武摇了摇头。
“「异闻」是那个人刻意留给你的，但是你只能使用它，而不能拥有它，因为「异闻」的主人仍然是他。也正因为此，「异闻」只与你的肉体共存，没办法跟着你的意识来到太虚的世界。”
他……是谁？
大武仍旧摇摇头，说：“你们会再见的。”
“说的远了，现在时间很多，我们慢慢来吧……”大武伸了个懒腰，站了起来。
飞车发出了嘶哑的鸣声，铁亚飞下了车打开了后盖。
“唔，没有术力了啊。”他叹了口气，抬头看向远方，星岚城主城依稀可见。
“算了，轻松一路了，偶尔也活动一下筋骨吧。”他发动术法，筐中的炎颖秦武被带动起来。
去往主城的路上并不崎岖，星岚城显然比极北城富裕了些，道路平整且规则。
路边不时有昏倒的人，起初铁亚飞还隐隐担心，后来竟有几分习以为常的感觉。
毕竟目前自己也无能为力，而所有的一切，都需要在源头斩断。
有了飞车的加持，即便带着两个累赘，铁亚飞也并不觉得消耗了过多的术力。
只是那神恩的波动和久睡不醒的二人让铁亚飞颇感不妙，他加快了步伐。
不多时，铁亚飞便到了城门之下。
滴答。
一滴液体点在了他的额头上。用手抹了一下，猩红粘稠，透着一丝铁锈的味道。
他抬头望去，在藤蔓覆盖的城楼之上，有一具躯体被隐在草绿色之后，正在自己的上方。
那躯体的下方，没有影子。
「无定风波」瞬时发动，躯体下方的空间碎裂开来，影子出现在了城门之下。
“这是……怎么回事？”铁亚飞皱眉，“怎么有人被伪装成了无影者？”
破风之音骤然响起。
铁亚飞头微微一偏，闪过了一丝带着杀意的锋芒，右手运力，拦住了轰向自己腰间的拳头。
术法「破」应声而起，偷袭的两人辗转腾挪，并肩站定。
那是两个长相别无二致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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