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空心女人
楼梯间灯灭了。
忽然一双手搭上了我的肩。
冰冷的触感，却还是带着几缕生气。
“顾阳，是我。”
我抬眼，原来是赵明洛。
“是你啊……”我松了一口气，这才害怕的闭上了眼。
“怎么了？你看到什么了？”赵明洛谨慎地问我。
我看了他一眼又转开，很不愿意回忆地说：“一个女病人，浑身是血，捧着颗流血的心脏。”
赵明洛听完若有所思，什么也没说，拿出一支奇怪的笔，在我手上化了一道不知道什么记号。
“我刚刚，一直在走楼梯，好像一个永远也走不完的循环。”我说。
“你中了这里小鬼的障，产生了幻觉，看到了他们想让你看到的东西。”赵明洛答。
“那你们刚刚没看到吗？”我接着问，只有我一个人被坑的吗？“还有，这画的什么东西？”
“保你不会傻傻陷入障的东西。”他头也不回往前走了，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有必要这样吗？我就多问了几句……还说是什么专业人士，态度这么差，也根本不像为人民找寻真相伸张正义的记者嘛。
我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腹诽起来。想到刚刚的景象还是后怕，又赶紧跟了上去。
二楼的走廊比楼下的稍微窄一些，可能是那个年代的楼房就是如此设计，扶手高度大概到胸部以上，往内延伸还有很多门诊室，二楼的破败程度更盛，好多来不及带走的设备都乱倒着。由于年久失修，墙上的裂纹仿佛蛛网，墙面大面积剥落。
霖子在清理一些挡住路的杂物，看见我们来了也示意我们过去搭把手。
“刚刚障住了？”他凑过来问我，“是亮亮先发现你没跟上来，赶紧回头去找你，发现你站在楼梯间一动不动。一般人可不敢拉你，拉了你自己也得搭进去。你见着什么东西了吧？”
“嗯。”又被问起，我再次想到刚刚那个画面，这次好像没有那么害怕了，“赵明洛说那是这里的小鬼想让我看的东西，我看见一个捧着心、浑身是血的女病人。我觉得，可能也是错觉吧，她想把她的心给我看。这是什么意思呢？”
霖子搬完最后一个椅子，努了努嘴，“进去吧，我们看几份资料就知道了。”
我抬头。
墙上挂了个牌子，“档案室”。
这个房间没有窗户，除了门，三面都是墙，迎面的墙上还挂着一副画报，就是九十年代常出现的工人画报，没什么特别的。柜子里之前的档案基本上都不在了，只留下一些无关紧要的文件，随意地摆在柜子里。
“你确定这里有你们想看的东西？”我环顾四周，好像除了蜘蛛网和废纸，也没什么东西。
“之前没有，但是落锁了东西就会出现。”赵明洛指了指墙上的画报，随即走上前去撕开了画报。
眼前赫然出现一个保险箱。
“好家伙，终于出现了。”霖子笑道。
“霖子，靠你了。”赵明洛退后一步，给霖子让了个位置。
这个保险箱是最传统的机械密码锁，需要先输入一个四位密码，再将两个旋钮调节至正确的位置。
霖子带上手套，从包里掏出一个长得手电筒的东西和一个装满粉末的小管子。
对准密码锁的数字按键，将粉末均匀地吹了上去，然后他又用湿纸巾全部擦掉，动作很轻却非常仔细，每个角落都擦得干干净净。
房间很安静，只留下了大家得呼吸声。
霖子小声地说，“看看成不成。”
随后他打开了手电筒，可是手电筒根本没有任何亮光照出来。
他把手掩在按键上方，黑暗的衬托下，0、2、3、5四个数字发出幽幽的绿光，虽然暗，但即便站得最远的我也看的很清楚。
“成了！”霖子回头冲赵明洛咧嘴笑了起来，这份得意的憨气也让我忍俊不禁。
“容错能有几次？”赵明洛问。
“三次。”霖子看了一下这个结构回答道，“按照这个亮度的差异，人指尖的油脂应该是越摁越少。那这个顺序应该是……0……5……2，3。”
霖子边说边轻轻摁下摁键。
果然听见机器发出一声示意密码正确的“嘀”。
数字密码这一关算是过了。
可是还有旋钮密码要破解。
霖子将耳朵贴在保险箱上，非常缓慢地转动旋钮。
他在听里面那个簧片的声音。
这是真是的吗？
这难道不是在电影里才会出现吗？
我又开始怀疑他们是不是抢劫犯和□□……
解开这个旋钮密码比刚刚快了不少。
又一声“嘀”后，三声“嘀嘀嘀”响起。柜门缓缓打开。
“老锁已经旧了，声太大了。”霖子说。这次他拿了正常的手电筒，照亮了柜子里面。
里面居然摆着一颗流血的心脏！
“啊！”我惊叫出声，那颗心脏居然还在跳动，更可怖的是，我感觉它长了一双眼睛，在注视着我。
他俩回头看我，一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样子。
我手指着那颗心脏，强装镇定问，“你们看不见吗？里面装着一颗跳动的心脏……”
赵明洛又看向柜子，冷静地问道“你还有什么感觉？”
这个小弟也太冷静了吧，难道又只有我看得到？
“我给你画的符是保护你不陷入恶障，这个障是这儿的小鬼有事想告诉你。”他又说，“你好好感觉一下，有什么特别的。”
我深呼吸，往柜子里靠近，阴阴的风不知道从哪吹来，我听见房间里，有微弱的哭声，重重叠叠。仔细去听的时候只感觉头皮发麻。
我站在那颗心面前，看着它鲜红色的跳动着，哭声渐渐汇聚到耳边来，好像把一个海螺放在了耳边，声音也渐渐清晰。
“好痛……”
“想活下去……”
“为什么……”
“死了好不甘心……”
“为什么……”
“费何生去死吧！”
“杀人偿命！”
“偿命！”
耳边的声音逐渐失去控制，仿佛拉扯着我的每根神经。我感觉头痛欲裂，下意识把耳朵捂住。
“你们太吵了，能不能一个一个慢慢说。”
霖子和赵明洛面面相觑，对了个眼神。
我松开手，果然安静了不少。
“我看到这颗心了，你们很痛苦我感觉到了，能不能再告诉我一些事情呢？”
“那颗心是我的。”一个微弱的女声在身后响起，空洞得仿佛她身处在深渊之中。
我们三个转身，眼前站着得女鬼就是刚刚我在楼梯间见到的那个。
她看起来还是一样的凄惨、恐怖。
黑色的头发遮着脸，血迹遍布。
“十年前，就是在这里，仁川医院。那个人……那个人就是吃心的魔鬼，害死了许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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