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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少年和他的大侠


临走前,罗盛喊住了安逸,问:“少侠可知道姜明初。”

        安逸毫不避讳罗盛审视的目光,回答道:“修习医道之人,无人不识姜明初,这并不能说明什么。”

        “可安公子不觉着自己对洛家的情况过于关怀了吗?”罗盛道:“纵然大小姐自戕疑点甚多,师父死因众说纷纭,可说到底,这都是洛家的事,是少楼主应该去细究的问题,安先生只是受镜花门所请去给少楼主治病,少楼主醒了,这事对安公子来说便结束了。”

        “可安公子不辞辛劳找到我,去探究大小姐,甚至是洛家庄的旧事,让我不得不好奇,安先生是否是故人。”罗盛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安逸的脸上,试图在他的五官中找到一个熟悉的人。

        罗盛一如往昔般的敏锐。

        少时,安逸跟随父亲姜明初因要给洛凝霜治愈其灼伤的经脉而在洛家庄住了一个多月。那时的罗盛也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少年,许是洛家庄数他年纪最小,一时间见到一个比他更小的,免不了充满好奇。他问过安逸许多问题,问得最多的便是安逸神秘的娘亲。

        安逸至今还记得,少年罗盛摩挲着下巴,故作高深地跟安逸推断道:“姜大侠不让你习武是不是跟你的血脉有关,是因为你是昭族人?没有内力就不会产生昭玉?可我觉得这样并不对,觊觎昭族的人不会因为你没有内力而放过你。”

        “师父说姜大侠至今安然无恙是因为他一生所救之人无数,大家感念于他的恩惠。”少年罗盛郑重而认真道:“可我觉得师父说的不全对。姜大侠至今安然无恙,不是因为他是好人,而是因为他的武功足够厉害。”

        “你想查的是什么?”

        罗盛的声音打断了安逸的回忆,他回过神,看向审视着自己的罗盛,垂眸,淡淡一笑,道:“若我说,我想查姜明初姜大侠的死因,罗大侠信不信?”

        罗盛的眼神在安逸和阿潇之间巡视,问:“为你还是为他?”

        “姜大侠救过我的母亲。”安逸随口胡诌,“母亲生前对姜大侠的死耿耿于怀,我自小听从母亲的教导学医济世,虽无缘修习武功,却还是想为恩人查明真相,以告慰母亲在天之灵。”

        安逸的说法挑不出错,这样的故事行走江湖之人少数也听过数个版本了,并不新鲜。

        罗盛在安逸的脸上看不出心虚的神色,他明白知道再问下去,安逸也不会给出他想要的答案。可他对安逸总有一些莫名的熟悉感,是样貌,还是气质,亦或是身上淡淡的气味,罗盛说不上来。安逸不过二十,比他记忆中的姜明初之子的年龄要年轻许多。

        姜明初之死,罗盛想,姜明初死了少说也有二十年了,如今再查,又能查到些什么?知情的不知情的,便是当时的痕迹也早就随着时光消散了。过了这么久,所有人都已经坦然接受了姜明初乃是被山匪偷袭围攻而死,便不是,如今又还有几个人在乎。

        不,还有人在乎。罗盛的头脑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他想起了当时传信给大小姐洛凝霜让她跟自己离开冰心院时,洛凝霜的回复是,她在冰心院还有必须要完成的事。而洛凝霜自尽的沧浪阁,时隔多年也出现了二十多年前频繁出现的血阵。

        相同的血阵,一个出现在师父病入膏肓之际,一个出现在大小姐自尽之时。

        罗盛想起,师父死前,始终放不下的是姜明初的死因。难道大小姐必须要完成的事跟师父死前仍在追查的姜明初死因的有关?姜明初的死跟追月楼又有什么关系?

        刹那间,罗盛对洛凝霜自尽的原因有了新的疑问。血阵是洛家父女引来哭面鬼手的途径吗?可他们又为何要把哭面鬼手引来。

        若洛凝霜之死真的与姜明初的死有关,那么安逸要查姜明初的死因,而罗盛要查清洛凝霜自尽的缘由,两者倒也并不矛盾。

        尤其是在安逸让少楼主常忘言恢复神志,又拔去他身上的蛊毒之后,在罗盛眼里,安逸和镜花门便成了仇人,与镜花门共进退的追月楼自然也不会放过安逸。如此以来,罗盛和安逸便有了共通的敌人——镜花门和逐月楼。

        想明白这一节的罗盛对安逸的态度多了几分真诚。

        “难得还有人在查姜大侠的死因。”罗盛道:“当日师父数度往返风湖寨,发现姜大侠的死疑点甚多,劝说曾受过姜明初恩惠的几个门派的掌门一同查明真相,到了最后,亦是不了了之。”

        “但愿你能如愿以偿。”

        “安某谢过罗大侠吉言。”安逸朝罗盛一揖。

        罗盛把安逸送到门外,询问道:“下月,道吾山的试剑大会安公子可会到场观赛?”

        “若有机会,安某定然会去凑一凑热闹。”

        “安公子有缘再见。”

        离开罗盛开的铁匠铺,安逸带着阿涛在镇上漫无目的地闲逛。阿潇不说话,安逸也不会主动开口,并肩而行的两人在市集之中,像是恰好同道的陌生人。

        走着走着,安逸的手忽然被拉住了,安逸停下脚步。

        阿潇抓过安逸的手,把一个纸包放在安逸的手心,说:“给你糖,你不要不开心。”

        纸包里包的是阿潇不知什么时候买的桂花糖,安逸想,失去内力后,连五官也开始变得迟钝了,竟连阿潇何时去买糖的竟也毫无知觉。

        “不是刚刚买的。”阿潇似是看透穿了安逸的想法,解释道:“昨天夜里,摆脱客栈的人买的。”

        “我试过了,没毒。”阿潇补充到,他动作略显笨拙地剥开糖纸,把糖递到安逸的嘴边,安逸张口把糖吃了,安逸的眉目总给人一种温柔静好的感觉,尤其是在他勾起嘴角,笑起来时,温柔得像春风。

        “很甜。”桂花糖的香甜滋润着安逸的舌头,驱散舌尖的苦涩。

        阿潇闻言,也露出了安心的笑意。

        阿潇没骗自己,他记得过去的事情,也还记得自己不开心时,喜欢吃甜食。

        说到底,阿潇从未掩饰过他对安逸的了解。是安逸自己,一厢情愿地骗着自己。

        在阿潇出现之前,过去的记忆于安逸而言,像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气,看不到亮光。

        可嘴里的甜味,让安逸不由地回想到了记忆里的甜,往日的记忆浮如同走马灯一般,在安逸的眼前重现。

        少年无畏,不知愁。

        与程潇相遇,一起长大的时光,于安逸而言,就像是舌尖的糖,无论多苦,无论多难,放入口中回味,舌头便能感觉到甜味。

        阿潇,本名程潇。

        那时,安逸也不叫安逸。他随父姓,名姜逸。他的父亲是大名鼎鼎的神医姜明初,容貌俊美,为人和善,不论富贵贫贱,有求于他的人,他都不辞辛苦地救治。

        安逸的记忆里从未见过母亲,关于他的身世,有很多不同的传言,有人说他是姜明初的养子,也有人说他的母亲乃是镜花门的二门主苏沐荣,只是碍于镜花门的门规,母子才不能相认。

        在各种传言不可避免地传到安

        逸耳朵里时,姜明初第一次郑重其事地对安逸说,他的母亲不是苏沐荣,也不是无名村妇。待合适的时机,他会如实告知安逸关于他身世的一切。

        直至姜明初意外身故,安逸都没能等到姜明初所说的身世的真相。死亡来得那么突然,无论是姜明初还是安逸都没有做好准备。

        姜明初离世时,安逸不过十岁。

        姜明初受薄雾山庄庄主所托,为其夫人解毒。

        薄雾山庄地处中部,又是盛夏时间,天气潮湿炎热,多瘴气。连日赶路,安逸还是病倒了。

        姜明初给安逸准备好了汤药,将他托付给了薄雾山庄附近小镇上一家客栈的老板娘暂时看顾,独自一人前往。按理说,骑马往返于小镇和薄雾山庄不过一个多时辰,入夜前姜明初就应该返回了。

        可安逸在客栈里等了一天一夜,仍不见姜明初的踪影。

        第三天,他在客栈里没有等到父亲回来,等来的是一帮劫匪。

        他尚年幼,而对方占尽了人数和经验的优势,他打不过,无奈被擒,被灌了软经散,蒙着眼睛被关在人迹罕至的山中荒村里。

        山中僻静,数月不会有人来。看管安逸的人准备充足。

        一张旧木床,一床旧棉被是安逸屋里所有的物品,门外还有两个他从未见过样貌守卫,日夜不歇地守着门口,兼任送饭。他就像是随意圈养起来的牲畜。

        山中不知日月,安逸以刻痕记时,直到墙上的划痕到第五百多条后,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安逸第一次遇见程潇时,程潇六岁,安逸十二岁。那是安逸生父姜明初遭逢变故离世的第二年。

        马蹄声靠近关着安逸的屋子时,慢了下来。而后,安逸听到陌生而低沉的嗓音问道:“敢问,屋里可有人在?”

        安逸闻言,眼睛一亮,以手焦急地敲打着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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