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入诗会
诗会定在了三月十二。而江瑛的帖子在初八便送了出去。这次诗会，她邀了不少京城贵女，连昌国公府的也是全送了帖子。
但其中只江瑛送与霍秋濯的花笺帖与其他人的不同。给她的花笺可是特意向兄长讨来的，她偏要看看，她猜的对不对。
天下承平，自然写诗文的文人墨客便多多了。
几代下来，风气渐定，文采好的公子，姑娘们自然是把你捧得高高的，若是样貌好些，必是少不了后面追捧的姑娘们，让她们倒贴也是甘愿的。
京城里文采极好的可不多，出挑些的倒还真不少。当然这人若是皮相再好些，都能被姑娘们吹到天上去。
她兄长可与那些人不一样，即便不太露面，仅仅是病前那几篇诗文流传就够他在京城贵女圈里传得神乎了。
不过她的兄长早已不在乎这些了，虽说兄长现在固然好，可她还是盼望着能再见到那时他眼里的顾盼神飞。
下了帖她便满心欢喜地准备着。
毕竟这回她办诗会可是想挣回一个大面子。
三月初九，昌国公府。
清河郡主要办诗会的消息算是传开了，陈芸娘本是没什么心思的，她未见过郡主也不是显贵，自然不会收到帖子。
可今日下学，几位姐妹相约着一块儿，自然也谈到了些许诗会的事。
她们本是相约一道出去走走的，闲谈间却听说霍秋濯也得了帖子。
“可是莞姐姐替秋濯妹妹讨来的？”
陈芸娘可不相信郡主会请一商户，想着她与墨莞感情甚笃，墨莞如今有将是许王妃，怎么说讨张诗会的帖子还是容易的。
心中同时也埋怨了一句，若是她只替霍秋濯讨，未替她要，剩下的可有的她玩了。
“我与郡主可并不熟稔。”
墨莞的语气有些冷，语罢看她一眼，心里便更看低了她，想着果然与墨芫一道就是存了其他心思的，现下不过是一张诗会帖子，就有些着急了。
“芸娘妹妹何出此言？”
侯府子嗣里，也就只墨芫生母早逝，二姑母也不管她，任她养成一副娇纵脾性，就算是在女儿堆中长大，也一点儿心思都不学，只知与人攀比。墨莞是有些看不上她的，但因着自小学的便是端庄贤淑，自然有些事虽是受了委屈，也是忍下了不同她计较。
其他几位为何寄住在国公府大家也是心知肚明，除去几位其他，剩下的不都盼着用国公府的权势结一门好亲吗？
“我还当是姐姐想让秋濯妹妹作陪。”陈芸娘状似无辜地向她笑。
“我倒真是想呢，不过秋濯妹妹不是自个儿有帖子了吗。”
墨莞虽说是顺着她的话说下去，给她一个台阶下，可言语中也有些在刺她的意思。
“姐姐你这是何出此言。”
墨芫听了这话就觉得她在刁难芸娘，不由得皱眉，“芸娘她不过是多问了几句，姐姐你至于如此吗？”
“都是姐妹可别因小事起了口角。”
苏怀凝乐于当和事佬，继而看向沉默的霍秋濯，想让她出面解释解释，“这事情自然还是秋濯妹妹最清楚。”
“不过是前几日在街上遇到的。”
霍秋濯想到她如此牵强地想要认识她，不禁眉眼含笑，
“起初我也不知那是清河郡主，是她与我搭了话，说与我投缘，便说想给我送帖子。”
“妹妹可真是好运气。”苏怀凝感叹一句，她也是羡慕了。
就因这一句，陈芸娘装作心中委屈的样子，悄悄掖了掖墨芫的衣角。
墨芫看了她一眼，心中自然也是心疼陈芸娘的，脱口而出道：“若那日咱们都去了诗会，芸娘怎么办？”
“若是这诗会芸娘去不了，我便也不去了。”墨芫耍了小性子，她本就不太想去，上次就与江瑛起了口角，这回在她的宴上，去了还不是捧着脸给她打。
“若是能再要一张帖子便好了，这样姐妹们就不必如此了。”苏怀凝这样想着便说了。
不过她也就是想想，这可是清河郡主办的诗会，自然是长安城里贵女都在了，墨家姐妹必定是会带她们去引荐引荐的，她的身份不算差，能结交几个最好。
她可是不敢把主意打到侯府里来，老夫人的心里明着呢，她可高攀不起。
论时间，苏怀凝才来几月，也不识得几人，而苏家现下也没落许了多，虽不至于是个空壳，但平日里却都紧紧巴巴的。她必须步步为营争个稳妥才行。
她可不觉得商户低贱，她平日里有与霍秋濯闲聊些以往的事，也见了她的吃穿，哪一样不是顶好的。
书香世家出生，她本该视金钱如阿堵物，可见了京城的繁华，自然也是生出几分艳羡。
“这有何难？”发话都是贺兰怡，“不过是一张帖子罢了。”
贺兰怡向来心直口快，也不是个爱与人结伴的性子，只因是将门养大，平日里也最喜是自个儿骑骑马射射箭什么的，但总归在这里住上了三年，与她们相处的也算融洽。
芸娘见她们有倾向给自己要张帖子，自然顺手就是卖了惨，
“这多让姐妹们为难，我自个儿一人在家中也是好的。”
“罢了罢了，”贺兰怡看着眼下这情况也没人吭声，便出去当了这冤大头，“我替你要一张来便是。”
三月十二那日江瑛起了个大早，视察了诗会的准备，便只待人来。她也未曾想到，自己会收着一份大礼。
霍秋濯忆起那日是在花灯铺子里遇上的她，便想着把那盏未在上元用的鱼灯赠给她，为此她还画了个木盒给这盏灯包装。
墨府几个姐妹都是一道去的，只是人多，便多分了几辆马车。
霍秋濯与墨莞、季清羡一起，几人关系都不错，而苏怀凝与贺兰怡、墨芫一道，陈芸娘是三房的亲戚，自然是与三房的两位姐妹同坐一辆马车。
待到了江府，小厮迎了进门，接着几位侍女来引她们入座。
她们算来得早的。几人放了东西便坐在一道闲聊，霍秋濯问了侍女郡主在何处，侍女便领着她去寻了江瑛。
“郡主殿下。”霍秋濯捧着木盒，想递上前去，“民女与郡主初见便是在花灯店里，便自作主张送了薄礼给您。”
江瑛接过木盒，掂了掂，不轻，就是不知道是何物。
自然是不能当着送礼人面儿打开的，便让侍女先送回自己房里。
“多谢霍娘子了。”江瑛自然也是去查了查，才知她是墨家的表姑娘——霍秋濯，“你也可以叫我瑛娘。”
“我可否唤你阿濯”江瑛想着与她拉近关系，她前几日也试着套了兄长的话，大概已经是确认了兄长送了天兔灯与她。
待她等会找兄长过来帮忙，可就有好戏看了。
“自然可以。”霍秋濯有些受宠若惊。
江瑛本就是古灵精怪的性子，与人聊起也是滔滔不绝，却是极招人喜欢。
等到人差不多齐了，江瑛才带霍秋濯入座。因霍秋濯是与墨府一行一起来的，她便坐去了墨莞旁边的位置。
不想这回魏王与许王也到了场。魏王李启是陪同沈潋滟来的，许王李忱则是因为被母妃说教了，说他做得不如李启，有了未婚妻都不知道心疼心疼。
李忱从二哥李启那儿听说了这次诗会京城大半贵女都会出席，这才不请自来。
入了席，他便自觉坐在了墨莞对面。
江瑛见两位表哥不请自来，也怕大家不自在，就让侍女去把兄长找来，就说是想让他们出几个题目。
李启本就是陪着沈潋滟来的，她选坐在江瑛身旁的位置，而对面坐的便是墨莞一行。本是也没什么，只是举起茶盏扫向对面，恍然一愣，茶盏举在半空，迟迟未送向嘴边。
他怔怔地看着霍秋濯。忽然想起那几日的相处，又想起身边的未婚妻，垂下眉眼苦笑。
旁边的沈潋滟见他茶盏举在半空，笑着扶着他的茶盏，移至他的时候嘴边。
“看什么呢，连茶都不喝了。”
“花哪有我好看。”
“是是是。”他收了苦笑，一饮而尽她喂来的茶水。
“他们倒是恩爱。”霍秋濯倒不大认得他，继而看向墨莞，“愿你与许王以后也如这般。”
墨莞听了这话，忽而有些娇羞地看了看对面。
对面的许王也回笑着。
“瑛瑛可是想要我们出题？”姜灏今日正好找江琮喝茶，听了有诗会，一时兴起便来了。
“表哥可是想好题了”江瑛笑意盈盈。
“这倒不是。”
姜灏瞟了一眼江瑛旁边的沈潋滟与李启，刹那间与沈潋滟四目相对，只是一瞬，而后便与江琮坐在了江瑛的另一旁，“我不过是来凑热闹的。”
江琮来后见了霍秋濯也是吃了一惊，望向她，见她对自己一笑。
但江琮之后却眉眼一皱，想着她大约没认出他来。毕竟他今日一身青衣，与往日不同。
“那不如等会玩个飞花令”江瑛道，“以花行令，输者罚茶如何”
“如此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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