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杨戬和土地吵架
李靖道：“前些日子你们在做些什么？你真的要在后院养羊？”
“怎么可能？”杨戬回复地很快，嗤笑一声道：“我不过是用养羊当借口，牵制住她罢了。她欠斗牛宫如此多的钱，不能让她逃走。”
从前叶鸣玉不知道什么叫做晴天霹雳，现在却知道了。
杨戬这些话就是晴天霹雳，又好像一盆冷水往她头顶泼来。
她只感觉自己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旋即大脑不可抑制地回忆起一些事情。
回忆起杨戬说：“我只是相信自己的判断。”
回忆起羊群跑得一团乱的时候，杨戬召唤出哮天犬把它们赶到一起。
还有天庭众神指着她的鼻子斥责的时候，杨戬把她挡在身后，淡声说：“一切都是我一个人的主意，不要怪她。”
虽然并不是为了她。
这一刻叶鸣玉的羞耻心达到了两辈子的顶峰。
杨戬根本就不认为她能够成功实现目标，那她还在执着什么？
她居然还真拿着他给的令牌，想要随意出入斗牛宫，关心他们的项目。说不定杨戬想的只是找个合适的时机、借口，把“潜入斗牛宫”的她制住。
叶鸣玉手脚冰凉，摇摇晃晃地走向斗牛宫的后门，却一不小心踢到了什么。
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屋内杨戬警觉的声音传出：“什么人！”
叶鸣玉第一次用上了土地娘娘的技能——遁地术。
“……”
她藏匿在土里，屏息凝神听着头顶上的脚步声。
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在她脑袋正中心停住。
不用看她都知道是杨戬。
“怎么了？”一阵较为沉稳的脚步声紧随其后，是李靖。
随之而来的是长达一分钟的沉默。
“没什么。”杨戬的声音慢悠悠地飘下来，“宫里进老鼠了。”
两个人的脚终于离开了她的头顶。
叶鸣玉只有一个想法——这辈子她再见杨戬就是狗。
然而，这个毒誓很快就被破解了。
事情是这样的：从天庭小栈的地底钻出来的时候，叶鸣玉探出一只手在地面上乱摸，半天才摸到一个坚固的借力点，把自己从地底拔了出来。
然而当她半截身子刚从地里出来，她看清了这个借力点——杨戬的脚踝。
杨戬单膝下跪，手撑在立着的腿上，看着她灰头土脸的模样道：“地底下待着好玩吗？”
叶鸣玉嗫嚅片刻。
面对杨戬她总是不自觉地把自己放在弱势地位，但一想起本身就是杨戬欺骗她在先，腰杆子又直了些。
叶鸣玉冷声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听不懂？”杨戬伸手理了理她凌乱的头发，低声问：“你方才来斗牛宫找我了。”
“……”叶鸣玉咬住牙，没有肯定也没有否认。
“我不是给了你令牌吗？你要来就光明正大来，不用躲在土里，他们不会说什么的。”
叶鸣玉听到此处，倏然间抬起头：“是啊，他们是不会说什么，但你挺会说的。”
杨戬道神情闪过一丝怔愣。
“你说什么？”
“你不过是用养羊当借口，牵制住我罢了。”叶鸣玉讽刺地重复了一遍他的话。
“反正从一开始你对我也并不信任，你只是想找机会抓我还债。”
叶鸣玉吃力地从土里爬出来，手指着门：“既然我们之间没有信任，那就各回各家吧，这里暂时是我的地盘，请显圣真君离开。”
杨戬的喉间动了动，被叶鸣玉的话刺激得不轻。
他没有听叶鸣玉的话立即离开，而是问：“你愿意听我解释吗？”
叶鸣玉的心中微微一动。
很奇怪，明明已经被那样的话伤到了，她内心居然还是想听杨戬解释。
她选择不回答。
杨戬见她满脸灰土，倔强昂头的模样，叹了一口气。
“我是为了保护你。”
叶鸣玉把头偏向一边。
杨戬站起身，顺从地向她偏头的方向蹲下继续解释：“现在你在做天界没有任何人做过的事情，多少双眼睛都盯着。上回凌霄殿率领那么多人过来，你也不是没看见。”
叶鸣玉睁大眼不买账：“那难道不是因为他们怀疑我跟你有私情吗？”
杨戬失笑。
“想多了。”杨戬淡声道，“他们都是元老级别的神仙了，怎么会有空来操心晚辈的私事。”
“再说……”杨戬看向她。
“我已经六百多岁，如果有点什么情况，师祖高兴还来不及。”
叶鸣玉倒是从来没有听杨戬提起过自己还有个师祖。
“？”叶鸣玉满头雾水：“谁是你师祖？”
杨戬答道：“太清道德天尊。”
太清道天尊，即太上老君。
这个她还是知道的。
可是，太上老君制丹，杨戬习武，这俩根本不是一个领域内啊？
说到这里，杨戬就不再开口了，看样子没有打算继续往下说，叶鸣玉也就没有详细问。
她来天庭纯属意外，就算是现在创业也仅仅是为了让自己以后的日子能好过一些。对天庭众神的爱恨纠葛实在没有兴趣，反正她以后又不打算在天庭谈恋爱。
叶鸣玉早就打算好了，在天庭立稳脚跟确定自己不会被贬入魔界后，就自请下凡去凡间过平淡的日子。
花花钱，再包养几个帅气的书生，这难道不就是前世她为之奋斗的目标吗！
所以她现在更要努力工作。
她不打算跟杨戬纠结这些了，既然杨戬表达了继续合作的意愿，她接受就是。
毕竟，她短时间内也实在找不出天庭第二个愿意这样接受投资方案的人了。
叶鸣玉装作很为难地清了清嗓子，故作清高道：“好吧，我看你态度还算诚恳，就勉为其难原谅你一次吧。”
杨戬的眼睛都在听到这句话后闪着光。
他轻轻地道：“谢谢你，小玉。”
叶鸣玉放松的姿态突然紧绷。
杨戬方才叫她什么？
难道杨戬知道她是穿越过来的吗？
如果杨戬可以帮她证明她只是个穿越过来的，她是不是可以不用背负这些债务压力了。
叶鸣玉的心跳加速了：“你刚刚叫我什么？”
杨戬却似失忆了般，否认：“我叫你什么了吗？”
后来，她跟杨戬怎么急眼都没用，杨戬再也没有承认叫过她“小玉”。
其实叶鸣玉隐隐也是有感觉的，因为杨戬叫“小玉”这两个名字的时候，眼睛里闪着光，吐字缓慢而郑重，那看样子不是像在叫一个认识才那么点时间的人。
认清从杨戬嘴里撬不出这话后，叶鸣玉就放弃了。
总之他们已经和好了，杨戬把她遁地的时候落在斗牛宫的令牌还到了她的身上，嘱咐她一周过来看一次小羊。
不，现在都可以不叫做小羊了。距离羊羔入圈已经过去三个月，原本才到小腿高的羊现在已经有膝盖那么高了。
叶鸣玉视察羊圈的时候，盯着羊儿紧实肥美的大腿满眼发光。
她往羊大腿拍了响亮的两下子，向杨戬道：“看到没有，全部都是钱，咱们要发了。”
杨戬正靠着藤椅沐浴阳光，金色的光线在他凛冽的面部轮廓镀上一层毛茸茸的光圈，明明违和，却又出乎意料的有些好看。
哮天犬蹲在他的脚边，以警戒的姿态伫立着。
经过这几个月的牧羊生活，哮天犬整个体态好看了不少。
肥肉层因为脂肪的快速消耗而很快瘦下一大圈，腿部也挺拔了不少，完全往迷倒小母犬的姿态长。
她以前听神话传说，一直以为哮天犬应该是像藏獒那种高大威猛，凶煞外露的才对。现在真正穿到了天庭，才发现哮天犬是一条长相像边牧，毛色像萨摩耶的犬。
怎么说，竟然还有点可爱。
叶鸣玉忍不住朝哮天犬“嘬嘬”了两声，像开屏的孔雀企图引起注意。
哮天犬给出的反应完美诠释了两个字——“鄙视”。
他只是用眼角余光瞥了开屏的叶鸣玉两下，下一秒就把目光转了回去，继续像放哨一样守护在主人身边。
杨戬明明两只眼睛都闭着，还是“噗嗤”笑出了声。
叶鸣玉：“……”
叶鸣玉：“你不是在闭目养神吗？”
杨戬掀起左眼的一条缝，笑意盈盈道：“我的双眼是在休息呢，是头上这只不小心看见的。”
……
她竟忘记了二郎神有三只眼睛。
杨戬慢悠悠地道：“他很认主，我不让做的事情他绝对不会做。如果你想要跟他亲近，先要经过我的同意。”
“谁想跟他亲近了。”叶鸣玉满脸窘迫，嘴硬道：“我一点都不喜欢狗。”
杨戬轻笑两声，拍了两下手。
然后叶鸣玉就沦陷在了小狗的热情中。
直到离开斗牛宫的时候，她的脑门上还在冒着粉红桃心。
她居然薅到狗了，而且居然薅了哮天犬！
不喜欢狗是不可能的。
她还在现代的时候就养着一只萨摩耶。
她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见到她的小狗了。
到了天庭小栈，远处一个单薄的身影，她定睛一看——正是小九。
小九孤单单地立在那里，身后天庭小栈，飞檐斗角尽数陷在黑暗里。
“小九！”叶鸣玉唤他一声。
小九原本正在出神，听叶鸣玉唤他，注意力便被引了过来。
叶鸣玉走到他跟前：“还没睡啊。”
小九摇摇头：“娘娘在显圣真君那里一直待到深夜，属下不放心。”
叶鸣玉正要解释自己是在薅哮天犬，忽然却意识到了什么。
“小九。”叶鸣玉迟疑着开口：“你是……怎么知道我在杨戬那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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