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不是咒言师
得到了菖蒲没有问题的回复，家入硝子也就不管了。
不就是咒力无上限嘛，她同届已经有两个最强了，再来一个也无所谓了。
更何况新加入的最强还是她养的小动物，怎么想都是她赚了嘛。
家入硝子的心态相当安逸。
夏油杰的心态就有些恍惚了，同届已经有了个打破咒术界格局的“六眼”，现在又来了个无限咒力的咒言师，也就是说他们亦步亦趋往前走迟早都能达到巅峰，而他——虽说咒灵操术潜力无上限，但是想要提升实力就要不停地吞服咒灵玉，而咒灵玉的味道……
不提也罢。
只是想想就觉得未来一片黑暗。
众所周知，咒灵等级越高，负面情绪便越浓厚，搓成的咒灵玉味道越恶心，如果说四级和三级咒灵只会影响味觉一个小时，那么二级咒灵就能影响半天，一级能影响两天，特级咒灵直接能影响他好几天甚至半个月的味觉。
从舌根开始嘴里蔓延的都是那股恶心的味道，无论吃饭还是喝水都摆脱不掉，但那就是他增强实力的唯一途径。
夏油杰扭头看向阳光明媚的窗外，心中郁气渐渐增加。
又快到诅咒骤增的苦夏了啊。
好烦。
坐在夏油杰右手边的菖蒲敏锐察觉到自己的丸子头同窗好像有些不高兴了。
不过……为什么不高兴？
菖蒲觉得自己今天一直都在困惑的水池里没游出去过。
dk的心思，也太难懂了吧。
书上不是说青春期的女生心思更多些，更难懂一些吗？
呜呜，还是硝子好！
没等菖蒲询问夏油杰到底是怎么回事，代课老师就进来了。
一年级的文化课本来也是由夜蛾正道带的，不过这两天他忙着帮夏油杰递交晋升资料，顺便汇报了菖蒲的情况，帮菖蒲也申请了咒术师评级认证，等着后续任务下发就好了。
所以夜蛾正道这两天的文化课都交给了高专三年级的文化课老师。
三年级的的老师心里苦，他也不想带这一届新生，但是他不能说。
整个咒术界谁不知道东京咒高一年级有三个天才，有的时候，天才这个词是共通的，无论是在封闭的咒术界还是普通人社会。
天才意味着才能，意味着某些领域的翘楚预备役，同时也意味着刺头。
尤其以五条悟为首。
五条家百年不出的“六眼”，御三家五条家的家主，那真是打不得骂不得，没见人家一整个五条家都把这位小家主恨不得捧上天供起来吗？！
主要的是，他也打不过。
咒灵操使夏油杰虽然是普通人家出来的孩子，但是他的体术堪称恐怖，在近战法师频出的咒术界也算是叫的上名号，不然你以为他那些一级二级咒灵都是靠爱感化来的吗！只不过这些都被他平日里的温和面孔掩盖了。
家入硝子就更不用提了，虽然在武力上确实比不过同届两个dk，可是她的主攻方向又不是祓除咒灵，那是整个咒术界唯一的反转术式，只要还有一口气就能救回来的神级治疗啊，咒术界高层简直把家入硝子看作眼里的珍宝，恨不得牢牢握在掌心里能随时看到。
现在据说夜蛾正道又捡回来了一个秒杀准特级的野生咒言师……
这一届高专生还能不能好了？！你们天才都扎堆来的吗？！稍微考虑一下咒术界脆弱的承受能力好吗？！
1989年底到1990年到底是多神秘的一年啊，外星人要入侵地球了吗，救世主集体诞生？你们就是咒术界格兰芬多本芬？
算了，这种级别的天才，他们普通人供着仰望就好了。
代课老师带上一抹苦涩的微笑，打开通往地狱的大门。
※
第一次上课的菖蒲表现得非常积极，具体表现在全程听讲，眼神专注，迎合老师的问题，虽然一道题都没答上来，但菖蒲毕竟才接触咒术界仅仅三天，什么都不了解很正常。
至少代课老师很感动。
他还以为会遇见个不服管教的刺头，没想到这孩子居然是个咒术界从没出现过的天使。
都不会让他冷场的！
就是中间鼓掌真的很莫名其妙，但有回应就是最好的！
比另外三个人好多了，家入硝子光明正大的看医学书籍，五条悟也光明正大的在课本上画小人，夏油杰倒是没那么光明正大，但是别以为他看不出来他只不过是眯着眼睛在发呆而已。
总之都是不听课的主。
亲身经历后才知道夜蛾正道整整一个月没有高血压是多么的不容易，怪不得他都捧上教育这个铁饭碗了还要积极出任务祓除咒灵。
不出去换换心情真的容易被刺头们气出病来。
可是被同情的人变成自己的时候就很痛苦了。代课老师内心凄凉。
这短短的45分钟，对于他来说却像是走了一生那么漫长。
而这样的漫长时光，还有180分钟——整整四辈子啊！
不如出家算了jpg
下课铃响起的时候，菖蒲发现老师本来突然发亮的眼神不知怎么又低落了下来，离开教室的背影相当沉重。
自觉已经完美做到《上课学生守则》的菖蒲摸不着头脑，扭头看向自己的饲养员一号。
「为什么下课了老师看上去那么痛苦？有休息时间不好吗？」
家入硝子礼貌敷衍：“哦，也许老师吃坏肚子了呢？”
菖蒲恍然大悟，那确实值得痛苦，还不能动作幅度太大，不然会丢失掉所有尊严。
真不愧是老师啊！这都忍得住！
莫名其妙的尊敬+100！
五条悟已经合上了自己的小人书——不，是课本，随手塞在桌兜里，凹了一个相当有难度的动作，语气懒散：“走了走了，回宿舍，杰你等下过来，今天我一定要把那一关打通！”
夏油杰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同样没什么精气神：“啊……等会回去再看吧。”
菖蒲左看看右瞅瞅，没忍住还是问了：「为什么现在就回宿舍？等下不是还有咒具理论课吗？」
五条悟挑眉：“这种东西自己看看就会了，有什么必要上课听吗？”
菖蒲：「欸？可是书上说学生要认真听课啊？」
五条悟压下镜片：“哈？这都是骗笨蛋的，最强无论什么方面都是最强，听不听都无所谓。”
菖蒲丰富的理论知识没有一条是这么说的，但是她犹豫了一下，看向了夏油杰，试图得到一个正确答案。
夏油杰眉眼弯弯，笑得像只狐狸：“没错哦，小菖蒲，学生时代没有逃课的经历可是不完整的。”
菖蒲困惑加倍！又扭头看向没说话的家入硝子。
短发jk摸着并没有的良心，为了后续她快乐的推锅逃课生涯，假装看不见小动物渴求真知的恳切眼神，点头附和：“没错，就是这样。”
顺便打了个补丁：“这是东京咒术高专一年级特有的传统，可能和外面的学校不太一样。”
菖蒲懂了，原来咒术师有自己的常识啊，所以她了解的那些关于学生上课守则的理论在这里不太适用了。
原来如此。
然后菖蒲乐颠颠地收拾好东西，跟着同届三人嘻嘻哈哈的离开教室返回宿舍。
等上课铃再次响起时，代课老师回到教室，就看到空空荡荡鬼影都没一个的一年级教室。
像他的心一样，拔凉拔凉的。
他就知道！整个一年级！没有一个本分学生！
唯一一个独苗苗也被一群小兔崽子带坏了！
走了，这课不用上了，学生都跑干净还上什么课，给自己一个复习的机会吗！
※
菖蒲坐在了自己的房间里，突然反应过来好像有些不对劲。
为什么大家都没等老师回来直接就走掉了呢？
她之前打工的时候走之前可都是要和店长或者老板说一声的。
菖蒲沉思良久，恍然大悟。
这可能就是社畜和学生之间最大的不同吧！
她一定要尽快适应学生的生活，毕竟她菖蒲不管干什么都会是最棒的！
收拾课本时菖蒲突然发现她把本应该交给新同学的伴手礼一起带了回来，小甜饼窝在分装袋里挨挨蹭蹭的，有些碎渣掉落下来。
而菖蒲却没有意识到这件事，反而顺着新同学这个思路又想到了今天看到的那一对非人般妖冶的苍天之瞳。
啊……突然想起来为什么会对那个眼神感到熟悉了。
对所有事都漠不关心，也不在乎他们有何苦衷，对人世间的苦难很难共情，像是个不知世事的神明般俯瞰人间……
这个眼神，菖蒲曾经见过。
在她自己身上。
当世界上的一切都可以是她手下的傀儡，所思所想皆为真实，世间便再也没有趣味可言。
可以说，是母亲的爱与束缚救了她。
才没有让菖蒲化成一道光，轻飘飘的与世界隔离。
所以后来的菖蒲强迫自己融入世界，无法理解就去切实感受，不能共情就亲身体验，这样疯狂的压榨自己的本能，终于菖蒲也算是强行挤入了这个人间。
曾经一度菖蒲身上的伤就没有完好过，以至于现在去看的话依旧能看到她身上纵横交错的伤疤。
那是菖蒲费尽心机想要成为一个人类的证明。
即使现在的菖蒲仍然不能很好理解感情，但她的眼神已经不是一片虚无了，她也有了能落到实处的挂念，有了发自真心想要保护的存在。
所以菖蒲才心甘情愿的在灵魂中套上写作封印读□□的束缚。
即使她们都清楚这种程度的封印若是菖蒲自己不愿，动动手指就能脱身而出。
这是一个束缚双方都心知肚明的谎言。
却没有任何一个人主动戳穿。
因为这从来都不是择人而噬的枷锁，这是让菖蒲能时刻保持清醒并活下去的，最沉重的爱意。
菖蒲垂下眼帘，遮挡住情绪如潮水般波澜起伏的红眸，双手交叠贴在心口，像是直接贴在那无形残破的锁链之上，嘴角上扬，扯出一个静谧且温柔的笑容。
只是在午后泛黄的日光中，这抹笑容也被染上了些许疯癫的色彩。
如果爱是最扭曲的诅咒。
那么就请一直诅咒下去吧。
直到我作为一个人类走向生命的终结。
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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