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不是咒言师
菖蒲站在废弃的公寓房楼下，昂头。
因为已经有承包商在施工，所以公寓里早已经没有什么人住在这里了，省下了工作人员驱离无关群众的琐事，楼层在东京这个现代化大都市里算不上高，只有7层，但菖蒲看到的却是被深色咒力包裹的整栋楼。
是个了不得的诅咒呢。
菖蒲早已发现东京和横滨的区别，在她第一次踏足东京时她就看到了这里的被称作咒灵的怪物简直多到离谱，随便路过的小巷就可能会诞生一只诅咒，步履匆匆的都市精英身上可能挂着不致命却会影响精神的小怪物。
两相比较下来横滨居然称得上一句干净整洁。
明明就人心的复杂程度来讲横滨才是那个污浊罪恶之地。
保留法外自治的租界啊……
她一直以为这种怪物是随机产生的sr，没想到原来横滨才是那个特殊的ur。
说起来不管那些都市传说中的异能力者还是组织林立的极道们，混乱的统治或者大型国际运输港口，这么一看的话横滨简直就是个传说中会有大事发生的事故诞生地嘛。
也许太宰那个麻烦的小鬼就是主角之一呢。
但是论聪明的话自家养的黑毛猫猫也不会输，肯定也会是个主角。
可她已经离开横滨了，多半是蹭不上横滨的主角车队了，不过咒术界这种不被普世所知的里世界设定以及同届百年不出的天才什么的，指不定自己才是那个从一个片场流窜到其他片场的主角？
菖蒲摩挲着下巴，相当不走心的猜测。
突然间菖蒲感觉到脑袋一沉，是身旁的白毛少年伸手压住了她的头顶。
乱七八糟的思绪顿时一空，菖蒲抬手推拒着对方的手掌。
可恶，长这么高迟早得被她打断腿！
她还是生长期呢！回去就买上三箱牛奶天天喝，配合咒术界的增高秘方她也能长到一米九！
五条悟对于菖蒲那点力气压根没在意，强行揉乱了一脸深沉的小动物的头毛，整个人都懒懒散散的，看着不像是来做任务而是来郊游的：“快走啦，小矮子，早点清理完早点出去玩。”
正义使者夏油杰搭腔反驳：“悟，你不要这样压着菖蒲的脑袋，万一她长不高了怎么办。”
既然这么说就不要自顾自把手搭到她头上来啊！混蛋！
她是什么高度适中的拐杖棍吗？！
菖蒲气鼓鼓的将不良二人组的手挥掉，扭身钻到家入硝子背后懒得理打开奇怪开关的两个人。
“由暗而生，比黑更黑，污浊残秽，皆尽祓禊。”
随着夜蛾正道的话音落下，一层咒术师可见的黑色结界逐渐升起，将整个公寓包裹在其中，像是瞬间天色就暗下来了一般。
发现菖蒲眼中的惊奇，夜蛾正道多解释了一句：“这是咒术师祓除工作前必须要做的事，布下【帐】可以阻止普通人进入，毕竟除了咒术师普通人是没办法对咒灵造成伤害的，而咒灵对人类的恶意从不会减少，这样能减少普通人的伤亡，也能有效阻隔普通社会的视线。”
菖蒲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夜蛾正道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语气严肃：“好了，我会和硝子在这里等你们，去做任务吧，菖蒲。”
祓除咒灵需要战斗，所以不能带白板，将其交付到家入硝子手中，菖蒲又把打刀从刀袋中掏出来挂在腰间，再将长发高高束成一根干净利落的马尾，冲着夜蛾正道和家入硝子点点头，转身跟着五条悟和夏油杰走入满是咒灵残秽的楼房中。
整栋楼房是呈凹字形的，也就是说左右的副楼和中间连接的通道都必须要有人去走一遍。
菖蒲只需要跟着其中一个人一起去并证明自己有祓除一级以下咒灵的能力就行了，并不是像她所想的必须要把小怪全都清除才行。
菖蒲左右看看，最后选择跟着看上去好说话的夏油杰一起走。
虽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至少杰说话不欠揍啊！
夏油杰：谢邀，不是很想在这方面和悟相提并论。
莫名其妙被孤立的猫猫开始闹脾气，大声喵喵叫：“哈？！为什么不选我！上次也是先选杰，老子这么一个身高腿长的池面帅哥你居然不选我？！小矮子你是不是对老子有意见？！”
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和猫猫争论上，反正也吵不过——她连白板都没带进来！
于是菖蒲选择掏出手机打一行字：「怎么会呢，悟是最强嘛，一个人肯定也没问题的，这样的话做任务是最快的啊，因为之后还想和悟一起出去玩嘛！」
将手机递到闹脾气的大猫猫面前，就看到白毛猫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安静下来，发出一声被顺毛后的咕噜声。
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内容连五条悟这种性格都能震住的夏油杰凑过去看了一眼，瞪大眼睛，露出一副震撼我全家的表情。
再看向菖蒲的眼神中不自觉带了丝敬佩，这么肉麻的话都能面不改色的说出来，小动物真是深不可测。
她真的不会感到羞耻的吗？
而且，为什么悟你的耳朵红了啊？！你都在想些什么！
夏油杰不理解，夏油杰也不想明白。
夏油杰露出四大皆空的表情。
然后把这一幕拍了下来。
事实证明，菖蒲真的不会。
她不仅不会感到羞耻，甚至还觉得美滋滋，她对猫猫的顺毛技术又提高了，好耶！
自此三人组在一楼分开，菖蒲这个选择确实没错，她和夏油杰的祓除过程没有五条悟的范围那么大，也没有六眼辅助，只能选择一层一层去探索。
所以菖蒲和夏油杰商量好一人一半楼层，各自清理各自的区域，如果遇见一级咒灵拖住时间就行，他很快就会过来。
说罢夏油杰放出一个小型的咒灵用于感知菖蒲这边的情况，告诉菖蒲这个不用祓除。
菖蒲捏着手里的小型咒灵，点了点头。
然后菖蒲就目送夏油杰乘坐着一个飞行咒灵上了顶层，眼见看不见对方的身影后，菖蒲活动了一下脖颈，右手搭在腰侧刀首，身体肌肉绷紧，血红色的双眸染上燃烧的战意，呼出肺部的浊气，嘴角不自觉扯出一个森冷的笑容。
来吧，让她来看看这些与人类为敌的杂碎的实力。
※
一脚踢碎一个试图偷袭的三级咒灵，菖蒲将打刀横在身前，眉头紧皱。
现在的情况不太对劲。
哪怕她对正常情况应该聚集的咒灵数量不太清楚，但她也知道现在这种情况低级咒灵太多了。
这才仅仅清理了三层楼而已，被她祓除的一级以下咒灵已经有上百个了。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源源不断吸引这些诅咒发疯前来送死一样。
口袋里的手机刚才响过了，应该是夏油杰也发现事情不对头打来提醒的，可那时菖蒲正在清理抱团出现的低级咒灵们，没来得及接，也不知道那边现在怎么样了。
作了一个深呼吸，菖蒲活动一下重复挥砍动作有些僵硬的胳膊，扭身踢飞一个扑过来的奇怪肉瘤咒灵。
哈，很好，又是一个二级。
宰杀了这么多诅咒，菖蒲也大致能分清低级咒灵的等级了，一级咒灵倒是没碰到，不过之前祓除了一个应该是准一级的咒灵。
说实话除了皮肤硬一点需要多砍一刀以外和其他低级咒灵没什么区别。
目前为止她还没有碰见一个需要她使用法则才能搞定的东西。
这是好事，可这也不是一件好事。
这意味着背后那个关底boss至今没有出现过，她甚至连精英怪都没碰见，清理掉的都是些炮灰一类的角色。
她的体力倒是撑得住，可是她不知道到底还要多久才能解决问题。
开什么玩笑，她还要和硝子去逛街呢！哪儿有时间在这陪一个不知长相的丑东西过家家！
要不是杰还在这里，怕自己控制不好力道伤到他，她早就用半领域把整栋楼炸了。
烦死了！藏头露尾的东西！
确认三层也彻底没有咒灵后菖蒲踏上了四层的楼梯。
踏出楼梯间的第一步菖蒲脚步顿了一下，没有将第二步接着跟上。
视线告诉她这里没有问题，这就是第四层的布局，比起其他三层的咒灵数量甚至可以称的上一句干净，可是她的直觉在疯狂警报这一切都不对劲。
想了一下菖蒲收回踏上第四层的脚步，打开手机给夏油杰打电话。
电话很快就通了，可是那一头却很久都没人接，突然间，一阵熟悉的铃声传入菖蒲的耳朵，她猛地抬头，死死盯着眼前第四层楼梯间安全通道的安全门。
——声音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理智告诉菖蒲这里很危险，应该等悟过来一起行动，也应该相信杰的实力，可感情在疯狂驱使她前进。
一直以来保护人类的信念在疯狂叫嚣。
这里面不仅是需要她保护的人类，更是被她认可圈在自己人范围内的存在。
杰可能有危险。
单单是这一个先决条件就足够菖蒲只身犯险了。
至于那一阵突然传出来的铃声是挑衅？亦或是向她宣战？
无所谓，是它先找死的啊，那也不怪她开大招了对吧？
冲天的戾气从菖蒲身上爆发开来，黑发红眸的少女带着一身翻涌的咒力重重踏上第四层的地面，随身携带的打刀被寸寸咒力填满，锐利的刀光一闪而过，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背后扑来的两个二级咒灵就被彻底祓除。
从菖蒲踏入四层的范围开始粘稠的恶意就包裹着她，像是生怕她不知道自己已经踏入了对方的领域一样。
能开生得领域的咒灵啊——是特级。
在遇到夜蛾正道的那个晚上他曾说过，破除咒灵的领域有两种方法，第一是祓除掉开启领域的咒灵，第二是自己开启领域，以领域之力撞破领域。
第二个方法可以直接排除——她现在连术式特性制造的半领域都控制不好，更别提摸到领域的边缘了。
不过菖蒲还是松了口气，因为她察觉到夏油杰并不在这个领域中，只是可惜她一进入这个领域，身上带着的那个小咒灵就被祓除了。
硝子就在【帐】外，所以就算大闹一通，只要不死就能被救回来。
上一次需要这么毫无保留的战斗是什么时候了呢？
啊……三年前从组织脱离后对上另外几个组织的时候……
杀气，有些控制不住了，糟糕。
从那一望无尽头的通道深处，菖蒲能感受到有什么东西在缓缓靠近着。
菖蒲后撤一步，打刀以一个能极快出刀的姿势横在身前，深吸一口气，再混杂着肺腑的浊气一起吐出，肌肉绷紧，再睁开眼睛时那里面浓稠的血气好像能淌出来。
来吧……什么都好，希望能将她骤起的杀欲全部填满啊……
病态又癫狂的扭曲笑容在菖蒲的脸上绽放，和冲天戾气融为一体，整个空间内混沌得厉害。
“吃掉……吃掉……吃掉……”
菖蒲笑容更大了，她轻轻开口，清甜的语气里满是森然凉意，回荡在通道内十分诡异：“呐，来一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生死厮杀吧？”
那个声音顿了一下，而后变得暴躁，语速加快：“杀掉——杀掉——杀掉！”
——生死决斗场，法则生成！
遇见阻挡前路的敌人怎么办？
只要全部杀掉就没有问题了。
隐藏在黑暗的咒灵彻底显形，如同一座蠕动的肉山，堆挤在狭窄的通道中，一张几乎被肥肉挤压变形的五官浮现在肉山中央，那些声音就是从这里发出的，肉山上长出的触手在空中挥动，粘稠的血块从触手上簌簌跌落，相当挑战人类审美底线。
菖蒲眉头拧紧，嫌恶地看着眼前折磨眼睛的咒灵，握紧刀柄，已经懒得说垃圾话了。
她现在只想尽快解决掉这个恶心的咒灵，出去好好看看悟漂亮的脸蛋洗洗眼睛。
明明横滨的咒灵长相都很清秀可人的啊！
小腿发力猛地冲向咒灵，飞快挥刀斩落一拥而上的触手们，任由那些因为攻速太快仍在抽搐的肉块跌落在地上。
与咒灵臃肿的身材不同，它的攻击速度很快，几乎可以媲美居合时的出刀速度，看上去柔软的肉肢在攻击时会包被一层角质层，如同鳞片，菖蒲的脸上也被划了一道口子，鲜血从中涌出，沾湿了她半张脸，身上也不同程度被划出了伤口，鲜血浸湿了破损的校服，看上去相当狼狈。
菖蒲没工夫处理那些伤口，她正紧紧盯着那团蠕动的诅咒，试图寻找它的致命点。
可是……看不到……
被碎肉包裹的太厚实，所有的可能致命点几乎都要近身突破触手的攻击层才有可能触碰到，但那些肉肢的再生速度太快，只凭恢复速度的话菖蒲完全不是这个特级咒灵的对手。
既然比不过……那就不比了，全都不要恢复好了！
既然已经夸下海口进行生死这场豪赌，那不妨再赌得更大些！
所以菖蒲开始补充法则：“伤口愈合再生——禁止！”
菖蒲能感觉到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咒灵被砍断的触手在地上无力地抽搐几下，彻底不动了，身上断裂的肉肢也没有再生的迹象了。
与之相对的，菖蒲自己身上被割裂的伤口不停出血，凝血功能如同完全坏掉，但菖蒲像是丝毫没有察觉到，只是咧嘴笑着，伸出舌尖舔掉嘴唇上滑落的鲜血，神情疯狂。
在她鲜血流干倒下之前，彻底干掉这个咒灵。
完全没有问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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