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崔西柚接过果汁，尝了一口，苦涩充斥舌面，脸颊都随之发麻。她有些意外地看了眼杯子，递给江聿川，道：“你喝一口。”
江聿川不疑有它，照做，味道在舌尖化开，他眉间微蹙，道：“这么甜，你还是别喝了。”
甜的？
崔西柚闻了闻，确实有股香精的甜味，但她的舌头尝出来的却是苦味。
怎么会……
她不安的很，碍于人多没有展现出来，安安静静地坐在原处，脑袋里一团乱麻。
乔青阳揽着黎念起身，借口有事先离开。
路过崔西柚旁边时，黎念速度极快地瞥了她一眼。
几年不见，她的模样倒是没什么变化，除了看起来比之前更加成熟，仍旧是一副故作娇弱惹人联系的姿态。
当初，卓昭和他老婆把事情做得太绝，整个圈子里对她避之不及。黎念以前过惯了逍遥快活的日子，突然的落魄让她简直生不如死。
她费尽心思勾搭上乔青阳，无非是仗着他年轻好哄骗，红着眼眶说几句软话，他便信了自己是被卓昭设计陷害的假象。如今想来，男人大抵都是吃娇弱卖乖这一款的女人，否则，江聿川怎么会栽在崔西柚身上七年。
乔青阳手里尚且没有实权，但各方面的阵仗摆得很足，对她比之前的男人都要好。黎念借着他的势力顺利挤进名媛圈，陪伴他出入各色宴会，也算认识了不少的大家族的小姐。
但她的欲望远不止于此。
在学校的时候，她样样都比崔西柚优秀，却在演戏这件事上落了下风。如果没有江聿川在背后支撑，她一个忘记出身的小演员怎么可能走到如今。
“宝贝，你先在这坐会儿，我去同人打个招呼。”
乔青阳贴心把她鬓边的碎发挽到耳后，软言软语地哄：“有事找服务生，我很快就回来。”
“好。”
黎念随处找个位置落座，待了会儿，乔青阳还没有回来，她便去了趟洗手间。
乔青阳发消息问她去了哪儿。
黎念回复一句“马上就来”，要推开木门离开，从外面进来几个人，正叽叽喳喳地议论。鬼使神差的，她停下出去的脚步，把门重新反锁。
“见没见崔西柚？跟江氏的大公子在楼上包间坐着说话呢。”
“见了见了，我刚刚趁着从舞池出来的间隙，顺着窗户瞥了一眼，呀！本人长得比电视上还要漂亮，尤其她的鼻子，尖尖的，特别小巧，怪不得江聿川这么喜欢……”
“重点不在这儿。”女生道：“我倒是觉得她那件黑色的丝绒连衣裙真漂亮，得找个机会问问她在哪儿买的……”
几个女生凑在一起嬉笑一阵。
突然不知其中的谁开了腔，夸：“要我说，崔西柚才是正牌太太的模样，连江氏最难搞的老爷子都松口允许她回家见客，可见她特别得人心。一会儿舞池里跟她说话得客气点，虽然外头那些流言蜚语传的热闹，但看江聿川的态度是非娶她不可了。如果她进了江氏的门，以后少不得要打照面。”
接着有人接上话茬，语气里带着鄙夷：“是啊。她可不像某人，今儿跟着这位公子哥蹭宴会，明儿又换了个男人，还恬不知耻的上赶着跟我们套近乎。”
“她之前跟卓家那位的脏事儿都传遍了，也不知道乔青阳哪根筋搭错，非要和她来往。”
“唉，别人的事儿咱们管不着，我只知道，不能跟她交好，否则爸妈知道了会打断我的腿。”
又是一阵哄笑。
女生们补完妆，嘻嘻哈哈地回了舞池。
隔了许久，黎念才开门出来，她愣愣地盯着镜子里的人，觉得陌生又熟悉。好像她原本便是如此，又好像哪儿悄然改变。
黎念麻木的把手伸到凉水中冲洗，补完妆回到舞池。
边上围着一群人，在等下一支舞曲。
黎念往里面看，毫不意外地撞见那对相拥的璧人。
江聿川一身白色西装，垂眸看着怀里舞姿略显笨拙的姑娘，藏不住的柔情。他牢牢钳着她的腰肢，一步一步地教。
崔西柚实在肢体不协调，不小心又踩了一脚，格外愧疚地抬眸，软萌萌地：“对不起……”
“没事儿。”
江聿川耐心地指挥着，牵着她的手，一步步的随着音乐跳动。
光洒在他们身上，如同爱神降临。
黎念看红了眼睛，攥成拳，连指甲陷进肉里的痛都未曾察觉，嫉妒在胸腔里熊熊燃烧。她忿忿地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
酒会有持续到明早的趋势。
崔西柚扛不住打瞌睡，江聿川跟其他人告辞，带着她先离开。
山间的风清凉，等车的功夫，崔西柚被吹得清醒不少。
江聿川落下玻璃，风度翩翩，道：“小姑娘，回家了。”
崔西柚心里一动，做到副驾驶，乖乖系上安全带。
看方向不是回家的路，她纳闷：“去哪儿？”
“海边。”
“这个时间……做什么？”
江聿川微微一笑，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私奔。”
崔西柚抿唇，突然感觉有点刺激。
夜间的海浪迎着风更加猖狂地拍打礁石，月光洒在沙滩上，有股诡异的浪漫。
崔西柚披着他的外套，并肩慢慢走在沙滩边缘，裙摆被水浸湿，贴在小腿上。
江聿川揽着她的腰肢，掌心感受着曲线，却因为那些无法言说的缱绻心思和接下来要做的事儿而不敢动作。
很难想象，他竟然有如此紧张的时刻，心脏提到嗓子眼，嘴上迎合着她的话，思绪却一团乱，不停地默背台词，生怕说出来被她拒绝，又怕她把这份爱意当做玩笑。
崔西柚察觉到他的心不在焉，于是停下脚步，用那双漂亮到摄取人心的眼眸盯住他，嗓音因为迎着风略显沙哑，带着清甜，更有韵味。
“你有心事？”
江聿川下意识摸了摸口袋里坚硬的盒子，支支吾吾地：“嗯……”
“嗯？”
崔西柚歪头，学他的表情。
江聿川咬咬牙，猛地跪下，吓崔西柚一跳，直到他拿出暗红色的丝绒盒，她恍然醒悟。
他这是……
要求婚？
崔西柚震惊地捂住嘴巴。
“西柚。我第一次见到你就特别喜欢，那种心思藏不住，一直想要在你身边找存在，可你比我想的还要难追，有时候我甚至会想，到底要做的多明显才能让你感受到我的爱意呢。”
“现在，我们在一起七年了。我……”
“我想和你……”
江聿川实在太紧张，先前准备的词忘的差不多，说话也颠三倒四的，拿着戒指盒的手在颤抖，背脊打哆嗦。他执拗地盯着崔西柚，企图在她脸上找到点希望，支撑他把这段话说完。
而崔西柚已经完全傻了。
她没料到他会在此时此景下求婚，一切来的如此突然。
对于崔西柚来说，江聿川如同高高在上的神明，拯救她于水火之中。他那么温柔，又那么清醒，像无法触碰的白月光，不容亵渎。
因此，面对江聿川，她永远抱着少女的心思，无论何时都是害羞的。
她觉得自己配不上他，但他却如此虔诚地跪在她面前，郑重其事地请求：“我想和你有个家，请嫁给我吧。”
那瞬间，崔西柚觉得铺天盖地的欢喜，眼泪满上来，她重重地点头，喉咙却被呜咽堵住——
亲爱的江聿川，要说什么才能完全表达我的心意呢。
江聿川给她戴上戒指，吻轻柔地落在指尖。
月光下，他的眼里也有泪光。
“江太太，我爱你。”
崔西柚在郦市住了三天，家门没出一步。用她的话来说，江聿川就是个心机男。她合理怀疑，他求婚就是为了有个合法的理由做那档子事儿。
小岳来半山别墅接人的时候，崔西柚刚起床，穿着吊带睡裙，锁骨、后背满是痕迹，看得触目惊心，手腕上还有未褪去的淤青。
“我去……”
小丘倒吸一口凉气，心想：这两口子玩得够狠啊。
崔西柚知道她脑袋里在想什么，怪不自在的回屋换了件长袖长裤，出来时，小丘已经把买来的早餐放在桌上。
崔西柚像试毒似的尝了一口小米粥，那股苦味依旧存在。
她放下勺子，没了胃口。
“好歹吃点，不然没力气。”
小丘尽量把话说的委婉些。
崔西柚摇头，固执的不得了。
临出门的时候，崔西柚把戒指摘下，用链子串起来带在脖颈上，塞进衣服里遮挡。新剧没拍完，公司没打算在这个节骨眼上曝光她的婚讯，害怕影响电视剧的收视率。
经过前阵子舆论风波，崔西柚行事更加谨慎。
在剧组的时候与人为善，结束拍摄便缩进房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认为这样就不会被抓住把柄。
杀青那天，她终于松了口气。
小丘帮忙收拾完行李，上车往机场去。
路上忍不住吐槽：“上次曝光你恋情的那人查到了，是跟你上部剧搭档的女二汤佳。”
崔西柚脑袋里有个模糊的印象。
她们的交集不多，前段时间，某服装品牌原本定下汤佳做代言人，后来考虑到她的形象不太符合，于是改成了崔西柚。或许因为这个，她才会暗地里买热搜想要搞臭崔西柚的名声。
“幸好公关那边处理及时，不然，你树立的形象真要崩塌了。”
崔西柚无所谓地耸耸肩，虚名而已，她原本也不在乎。
回到郦市之后，崔西柚如愿以偿得到了半年的假期，她瞒着江聿川偷偷挂号看了医生，检查结果并没有异常，但她的舌头还是尝不出味道，准确来讲，只能感觉到苦。
崔西柚接过报告单，戴上口罩帽子，到楼下缴费。
工作日医院的人也照样很多，缴费处排成一长队，她耐心等着，掏出手机刷微博。
崔西柚嫌少玩社交平台，一则不怎么感兴趣，二则实在没时间。不过，偶尔看看粉丝的留言，也是件很有意思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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