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花生油
她不好直接说花生可以榨油，不论对方信或不信，她都没法解释自己的消息来源，只能将这事推给林父。
“前年家里收芝麻去榨油的时候，不小心将一筐花生同芝麻混在了一起，因着早就和油坊约好了时间，阿父没法，只能将两样一起送去榨了，没料到后面称重时，所出的油量竟比阿父估算的要高不少。”
“当时阿父也未感觉如何，只当今年芝麻种的好些。但我昨日去收花生时，回忆起这件事，倒感觉有些不对。”林珠见里正似乎面有所思，并没有将她说的话当作玩笑，心道这个人情是送成了。
她若单拿花生去榨油，少不得被人多问。既然这法子瞒不住，还不如先同里正通个气，花生原本就属于高产作物，若能榨油，村里人可多了一笔不小的进项，里正在村里的声望也能更上一层。
而她这个提供点子的，虽明面上没有什么好处，但里正声望高了，自是不会忘了她。她若想在这个时代好好的活下去，不受人掣肘，少不得有个靠山，尤其在前有叔叔一家虎视眈眈惦记着自家的家产，后有自己姐妹俩婚事的主动权不在自己手里的情况。
一个同自家关系好，在族中也能说的上话的人，可远比花生油的利润重要的多。里正虽同自己阿父的关系好，但情义这东西太虚了，远没利益来的更加牢固。
“你是觉得这花生也能像芝麻、菜籽那般，榨出油来？”里正问道。
“正是。”林珠回道：“家里收上的花生也有不少，我想着明日送些去油坊看看，诚叔若有兴趣不若来看看？”
等到准确的回复后，林珠才同二人道别，回了家。
古法榨油的技术要经历炒制、研磨、蒸制、包饼、榨油等多个步骤，将最后榨出来的油过滤后，就可以装桶了，前前后后至少要花费一天的功夫。
是以一大早，林珠就带着几框去了壳的花生，往油坊走去。她来的早，油坊倒没有什么人，只几个伙计在一旁收拾着，这会见林珠带着几箩筐的花生过来，纷纷不解。
“妹仔这是走错地了？”
“不是的，今年花生收成了，来榨些油。要麻烦小哥了”她说道。
几个伙计听她这么说，只当她是在开玩笑：
“妹仔怕不是被人骗了？这花生又不是菜籽、芝麻，怎么能榨油呢？”
“一会来榨油的人就多了，妹仔可别拿我们消遣了？
见几人不信，林珠倒也不惊讶，反倒问起了榨油的价格。见林珠态度坚决，几人也没在劝，左右榨不榨的出油，也不关他们的事情。
“先同你说好了，若是这榨不出油，这钱还是要照常付的。”
几个伙计嘀嘀咕咕的抬着竹筐进去了，无非是说妹仔异想天开，钱多了烧的慌。
林珠在油坊等了一日，直到带着熟花生米香味的油缓慢从管道滴落下来的时候，才放下心来，忙让林珑去喊里正。
“这花生还真能榨出油来？”几个伙计把手里的活放了放，忙凑了过来：“这味道还挺香。”
里正赶到的时候，已经接了半桶的油了。
“这就是那花生榨出来的油？”他问道，“油产量如何？”
“高着呢，瞧着比菜籽还要再高一些。”
两人在油坊又待了一会，直到了解清楚大概的产油量后，林珠才把里正送了出门。
——
天还只是微亮，林珠就忙着把做好的沙蟹汁放到板车上，她昨日送去的花生最后榨了近四百斤的花生油，虽比不上现代的出油量，但在这时候已经算得上很不错了。
一次肯定是拿不了的，所以只拿了两三壶，同沙蟹汁一起送到城里看看。
林珑和林珩知道她要赶集，一个个兴奋的不得了。上次是因着和陈氏一起，不好意思都跟着，这次见她自己去，两人从昨晚便一直念叨着，今天更是早早就起了。
把板车停到了陈氏上次送鸡蛋的宁安酒楼后门，拿着提前装出来的小罐沙蟹汁，走了进去。伙计见有人进来，忙拦住她。
“妹仔来这有事？”
“是陈家婶婶让我来的，麻烦小哥找下陈主事。”
许是瞧着林珠也不像是个坏人，伙计只让她稍等会，便进去喊了人。没一会，一个中年男子便跟着伙计后面走了过来。
“就是你要找我？”林珠一边称是，一边将手中的瓦罐递了过去：“我听说陈管事这边会收一些自制的酱料腌菜，正好家里做了一些，便向问问您这边还收吗？”
“你这瞧着像是生蟹？”许是有着陈氏的面子，对方倒也没直接回绝，反而打开了罐子看了看。
“是的，这酱汁有着一股独特的鲜香，您这若烧了豆角之类的，可在出锅前淋上一勺，在稍微焖一下即可。同时也能用作蘸料，直接蘸着吃。”林珠说道：“您可以拿去让厨房试一下。”
陈管事闻言，让厨房拿了两个小碗，从罐里舀了一些，一份送去了厨房，一份用筷子夹了一些，放进嘴里。
林珠见对方不说话，也不急，只静静等着。过了一会，才听他说道：“你这酱汁叫什么？可准备怎么卖？”
“就叫沙蟹汁，三两银子一瓮，这蟹不好抓，制作方法也繁琐。”
“你这次带了多少？”
林珠本以为自己还要在等一会，没料到对方似是要直接定下来，忙说：“这次只带了三瓮，不知道您这边打算收多少。”
“这三瓮我都要了，若后续卖得好，你这有多少都可以往我这送。”
陈管事让人同林珠一块去拿沙蟹汁，事情顺利的过分，原本准备的说辞都还没说出口。见对方正要出门，林珠赶忙把花生油的事情一同说了出来。
“陈管事，不知道店里还收油吗？”
“这”对方面露迟疑：“我们这的油都是同油铺定的，少有外购的。”
见对方有拒绝之意，林珠倒也不慌，只拿了一小壶油递给陈管事。
“管事的可以尝尝，我们家的油和别家的都不一样，若后面吃的好，咱们再提买卖之事。”酒楼饭馆的用油多，多数都和着几个油铺间有合作，她本也没想一次便卖出去，只留了一瓶让他们先试着，若后面想买在同自己联系。
她后续又跑了几家，皆是同一般说法，便都同这家一般，留下一小壶花生油和林家村的地址。这些油她并不打算卖到油铺去，也不止是因为油铺收油的价格不高，更是因着自己的一份野心
她想的不只是卖油，而是打出招牌。虽说现在大家还不知道花生能榨油，但是一但正式卖了出去，发现也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她只能趁着大家还未发觉的时间，打响自家的招牌，也为后面推出其他东西做个铺垫。
——
从管事手里接过银钱，林珠也不着急回去，反倒和林珑和林珩二人在街上闲逛了起来。上次同陈氏出来时，因一直计划着赚钱计划，心思都不在集市上，正好趁着这次带着两人一起，好好逛逛这古代集市。
“冰糖葫芦呦！新蘸的冰糖葫芦！”
“妹仔，新做的簪子可要看下！这些都是燕京城时新的款式。”
四周到处都是叫卖声，林珠正停在一个小摊前，摊上摆了不少木簪和硬纱布制成的花朵。东西虽都不是什么贵重的，款式也不多，但胜在便宜，倒也吸引了不少妹仔和新妇。
她拿了一款被刻成竹节模样的木簪，正准备挑些素色纱布制成的小花给林珑，一低头却见二人一直盯着一处，她顺着视线看过去，只瞧着一对夫妇正抱着一个扎着童髻的女娃，正站在那卖糖葫芦的小摊贩面前。
“阿爹，糖葫芦！”
“好好好，糖葫芦糖葫芦。”抱着孩子的男人低着头和旁边的妇人说了几句，便听那妇人用手拍了男子一下，说着：“你便惯着她吧！”
话虽这么说，却还是从袖兜中拿出荷包，买了一根糖葫芦递给女娃。
两人一直看着那处，也不知是瞧那卖糖葫芦的，还是那一家三口。
林珑感觉旁边似有动静，一转头却没瞧见林珩，还没来得及喊人，便感觉有一只手轻轻揉了揉自己的头发。
“可是想吃糖葫芦了？”林珑没有答话，倒是林珩轻轻应了一声。她牵着两个孩子走了过去，山楂果裹在晶莹剔透的饴糖里，一个连着一个的串在竹签上。
“阿叔，糖葫芦几钱？”
“一钱一串，妹仔可要拿一个？”
“阿叔帮我拿两串。”
林珠从荷包里掏出两个钱币，递了过去。两个小的一人拿着一个糖葫芦，却也不吃，先递到了林珠嘴边：“阿姐吃！”
见状，林珠一边咬了一个，清香酸甜的味道立马充满口腔。“阿姐吃了，你们自己吃吧。”两人先是不肯挪开，但见林珠似是真的不想继续吃，才自己吃了起来。
林珠先到旁边的肉摊处，买了些肉，打算回去包饺子吃。
买了些家中没种的瓜果，正准备回去，就听见林珩的肚子处传来“咕噜”一声。“阿珩饿了？”林珠瞧他手中的糖葫芦只吃了一半，一直捏在手里不肯吃，只以为小孩爱存食。现如今不是饭店，往周围看去，竟没找到卖吃食的小摊，倒是附近有两家酒楼正开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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