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犯了疯病的王家公子
酒楼里人不多，除了林珠外，就只有一桌人，瞧着也不像吃饭的，只点了些酒和花生，正聊着天。
见她走进来，还打了声招呼。
“妹仔，吃饭啊？”
“可要试试这家的蒸鱼，味道一绝！”
林珠愣了一下，自来到这个世界，还第一次碰到这样自来熟的。瞧着对方似是没有恶意，林珠便也笑着回了一句：“阿叔都推荐了，可不得尝尝。”
说罢，便真的那中年人口中说的蒸鱼，小二本担心林珠觉得冒犯，正连忙道歉，见林珠没有生气的意思才送了口气。林珠一边让小二推荐几个特色菜，一边问林琡和林珩两人可有想吃的。
两人之前都没来过酒楼，林珩年纪小，正一脸好奇的四处看着。倒林珑一脸担心的看着自己：“阿姐，这里的菜都好贵的。”她凑在林珠耳边轻轻说道。
林珠见她小大人的模样有点好笑，一会却又觉得有些心疼，只能学着她的样子，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道：“阿珑不用担心，这次卖了酱，还是有些银钱的，只放心点便是了。”
见林珠不似作假，她才放心下来，笑道：“那下次阿珑还要和阿姐一起抓螃蟹来卖，这样便天天都能吃上肉了！”
“可不是，以后天天都能吃的上肉，把我们阿珑和阿珩养的白白胖胖、肉乎乎的。”林珠笑着说道。
林珩没听见先前两人的谈话，只听到了林珠最后说的那句，笑的见牙不见眼：“养的白白胖胖的，就像阿珉哥哥那样。”
一听到这话，林珑忙把头摇的飞快：“这倒也大可不必。”
林珉是族长家的长孙，幼时便被寄予厚望，送去私塾早早的开了蒙。家里除了读书外，一律不需要他动手。这也让他不但养出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性子，还练就一副不轻的体重，林珠按着体型估算了一下，约莫能有两百多斤。
可惜村里人都讲究能吃是福，这个体重才是让村里不少人都羡慕的“健康”体魄，她自然也不会不知好歹的说些不同的话。
店里客人不多，相邻那桌似是跟着店家相熟，正和伙计闲聊着。
“这生意是一日不如一日，那王家特意和我们过不去，我们这出一个菜品，他那便出一个，价格又比我们这处低，揽了不少熟客过去。”
“那又如何，王家味道上比你们差远了，那些顾客后面还是会回来的。”旁边那桌人说道。
“话虽如此。”小二哭着脸继续道：“但多少还是有些影响，再加上主家家里出了些事情，本就经济上周转不过来，前些时间，他还去游说往日给我们供货的那几家渔商，他给的价高，有不少人被他拢了过去，也不想想，那王家的大东家一向是个吝啬的性子，哪会突然发了好心。”
“可不是，现在被他们拢了去，若你们家真撑不下去了，那价格还不是随着他给。现在瞧着多了几分银钱，后面怕是要连本带利吐出来。”中年男子叹了口气：“那王家做这些事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偏总有人贪这点小利，长不了记性。”
“这王家大东家如此行事，也不怕招报应。”
“早就招了报应，只可以没应在他身上。”小二说着，他凑了过去，看着似乎是想要压低声音，但无奈跑堂的一向就要求嗓门大，这声音虽低，但酒楼里呆着的几人皆听的清清楚楚：“这王家大当家不是有个儿子吗？”
说罢，还故弄玄虚的停了一下。那中年男子见状，忙催促道：“可是他家大儿子怎么了？”
“可不是呢！听说前几年犯了疯病，不但认不得人了，还见人便打。”
这话一出，不仅中年男子，就连林珠三人也将目光看向店小二。
“说来也可怜，他家这大公子本也该是议亲的年纪，这么一来，便再没人家愿意将女儿嫁过去。那王家大当家心急，干脆把聘礼价格抬得高，还放出话说不要女方嫁妆。”
“这同卖女又有何异？”
“可不，虽说倒有些不知情的人家冲着这聘礼过来，但他家的事情周遭一打听便知道，哪里还能愿意。”说罢，小二似乎又想起什么似的：“不过倒是听说，这婚事今年已经定下来了。”
几人均是皱了皱眉头，倒是林珠开了口：“莫不是对方不知情。”
“听说对方知道王家这事后，最初也是不肯的，但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又肯了。想来家里怕是出了什么变故，急需用钱，只是可怜了那家的姑娘。”
“是啊。”中年男子叹道：“定的是哪家的姑娘啊？”
这倒难住了小二，见他歉意的摇摇头：“这我倒也不太清楚，只知道是个村户，好像是姓宁？家里估计不富裕，不然也做不出这等事。”
“也是。”
三人听了一耳朵八卦，待到吃完饭回去的路上，林珑还在同林珠讨论着这事。林父林母对孩子是出了名的爱护，就连一直同他们不对付的林明仁夫妇，对着自家儿女也是非常上心。林珑自幼便是在这样的氛围中成长，哪来听的了这般事情。一路上气的脸红扑扑的，连帮林珠推着板车的力气都大了不少。
“那家人怎能这样呢！明知道对方犯了疯病，还把女儿送进去，这银子就那么好吗？那么喜欢它，连女儿的命都不要了！”
说罢，又气不过，一脚踹向了路边土块。林珠还是头一次看见林珑这般生气，一脚下去，石块竟飞出老远，一时竟然不知道怎么回答。她转头看向林珩，却发现林珩也在看着她。
两人对视好一会，殊不知一旁的林珑已经发泄完了，反倒回过头好奇的看向二人：“阿姐和阿珩为何不走了？”
见她好像不似刚才那般生气，两人才开口道：
“阿姐力气好大！”
“阿珑力气好大”
——
自从那次赶集回来后，林珑气的好几天都没理林珠二人，最后还是靠着林珠新做的油炸排骨哄了回来。这种不健康的油炸食品，简直是吸引小朋友的一大利器，她看着对面吃的起劲的两人忍不住想到，随后又默默夹了一块到自己碗里。
对大人也是。
她这段时间每隔两日都会去趟集市，之前送到陈管事处的沙蟹汁反响不错，琼州人对沙蟹汁的接受度异常高。她很快同管事的签订了协议，沙蟹汁保质期不长，且制作程序繁琐，导致她每每去送，都会被催着多做些。
花生油也卖得不错，酒楼饭店每次进油的量大，她之前所收获的花生油不多，还通过里正从附近村民的手中收了不少。里正早就将花生能榨油的消息传开了，榨油坊日日生意爆满，她这边收油的价格和镇上油坊收油的价格相同，还省去了来回的路途，村里人大都把油送到她这来了。
除了油之外，她还收了些榨油剩下的花生饼。花生饼是榨油剩下的一些残渣，通常都是用来当饲料或土地肥料的。
她早便同陈氏商量好了，要去买些小鸡仔回来。是以一大早，便和陈氏一同出了门。
她们要去的是邻村一个姓刘的寡妇家，刘氏年轻时就丧了夫，自己又没个子女，婆家娘家对她都不好，见她丧偶后，便动了歪主意，想把她卖给一个六十岁的老头。
这刘氏也是个奇女子，听到风声后，见无处可去，竟直接将自己卖到了一个富商家里做杂活，硬是从一堆的死路里给自己挣出了一条活路。
后来那富商搬走了，她那婆婆公爹，早就入了土，娘家人也只剩下了晚辈。见状，她果断给自己赎了身，靠着这几十年存的钱，回来买了田地，养了些鸡鸭，一个人过的也算快活。
这刘阿嬢做生意一向实在，给出的价格也良心，鸡仔五文一只，鸭仔七文一只。用陈氏的话说，同样的价格，别人卖的那些都病恹恹的，瞧着就感觉活不太久。
林珠现在手里倒也宽裕，一次性拿了五十个鸡仔，她本还想多买些，但家中确实位置有限，再加上陈氏劝阻：“买的多了更难养，这鸡要是出了瘟病啊，这钱怕就要打水漂了。”
就连那买鸡仔的刘家阿嬢也劝道：“妹仔想是第一次养吧，莫要贪多，还是要一步一步来。”
两人提着一堆刚出生的小鸡仔往回走，陈氏正和林珠说着养殖的注意事项。
“鸡仔大了后，白日也可以放出去让它们自己寻食，但一定要在脚边系着绳子。”
“夜间关到鸡笼里，鸡笼一定要多打扫，若不勤快，这鸡就容易生病。”
林珠一边听一边记，倒是在听陈氏说自家养的鸡每年死的算少的，二十只一年也只死个五六只时，微微皱了皱眉头。
她倒忘了，这时代没有现代的各类药物，鸡鸭的存活率怕是不会太高，之前确实是自己一下莽撞了。
见林珠似乎听进去了，陈氏也放了心。“养鸡嘛，一年死个几只也是常事了”
“不过这刘家阿嬢家里的鸡鸭养的总比我们养的要好些，估计是有些独门秘方。”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林珠在买鸡仔的时候，也细细观察过刘家阿嬢的院子，猛地一瞧似乎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但却一直让她感觉到有些怪怪的，总觉得和普通人的院子有些许不同，却又说不上是哪里。
“阿珠，你这家里可搭了鸡笼？”
“还未。”
陈氏的话把她的注意力从刘家阿嬢那边扯了回来。
林珠这几日一直忙着酱料和花生油的事情，倒把鸡笼的事情给忘记了。陈氏也没料到阿珠什么都没备，就先来买鸡仔，但又想起她家父母都不在，自己瞧着也是个柔弱的。本来拿着几个木板搭一下的事情，在她那也不算轻松。
“不若这样。”陈氏开口道：“我那外甥正好来我家走亲戚，我让他过来帮你搭一个。”
“这怎么好意思麻烦婶子。”
“麻烦什么，他本就一身子的力气，搭个鸡笼能有多费劲。”瞧着已经到了林珠家门口了，陈氏便朝她挥了挥手，转身往自家走去：“就这么说定了，我下午喊他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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