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四章将军在上gl
蛮金集结附近八个部落,设下埋伏,大秦军将领王善水中计,大败,镇国公叶忠为守边关,中箭身亡,长子叶雄阵亡,次子叶杰阵亡,蛮金屠城,镇国公夫人不甘受辱,当场自尽。天下大乱,边关告急,直逼京城。
叶昭与李小凤等人回城时,亲眼见到了人间地狱。
雍关城内尸骨堆成山峰,头颅叠做宝塔,鲜血染红了街道,男人失去头颅,女人失去贞操,孩童不再哭泣。
叶家几乎满门灭尽。
国公夫人只还有最后一口气。
国公夫人将镇国公最珍惜的宝剑交给叶昭:“昭儿,你才是父亲最自豪的女儿,也是最舍不得的女儿。叶家在战场上死的人够多了,所以你父亲希望你不要像哥哥那样用命在战场上搏杀,而是像普通女孩儿那般嫁人,得到简单的幸福。”
“快逃”
叶昭疼死过去。
李小凤哀痛欲绝。
当眼中的文字,变成现实,才知道文字远远不足以描绘这样的惨状。
叶昭醒来后,便不再哭泣,她指挥人手收敛叶氏满门,棺木摆了整整一院子。
又打发李小凤带人去查看柳府的情况。
柳府一样惨烈,因红莺有一身功夫,护住了柳惜音和她祖母。
但是她的祖父、父母、姐姐、弟弟连遗体都葬身火海,再也找不回来。灵堂上,摆着五具空棺,柳惜音的祖母受不了打击,瘫痪在床。
柳惜音白衣素缟,哭得声嘶力尽,只恨不得以身陪葬,谁劝都劝不住。
李小凤陪着柳惜音跪了一夜,才说:“公子望表小姐保重身体。”
柳惜音神色恍惚,看向李小凤,“她还好吗?”
怎么会好?
噩耗再次传来。
叶昭已经知道父亲叶忠与大哥二哥均战死沙场。
尽管早有了心理准备,叶昭依旧痛苦到几度晕厥。
叶昭醒来后,带着镇国公府剩余的人手前往军营,收拢残兵败将。
这时,圣旨下。
叶昭封镇北将军,统领三军。
皇帝与众臣熬了三天三夜,也没找到合适的人选替代镇国公。
想到叶昭此前的战绩,只能让这个十七岁的少年临危受命。
叶昭平静地接旨,她的眼中已经没了痛苦,只有无限的杀意。
叶昭在率军踏上了征途前,让李小凤亲自带封信给柳惜音,信上几个大字:“别哭,你的仇,我替你一块儿报。”
李小凤被叶昭留下守护柳惜音,“你已是你父亲最后的血脉了,我断不能看着杀敌报国的将士骨血断绝。你留下照顾好表小姐,就是对我最大的尽忠。”
至此,蛮金的噩梦开始。
叶昭带三千铁骑突袭蛮金十万大军,独自直闯敌阵,杀数千人,斩蛮金名将塔坦,三进三出,敌军闻风丧胆,逼蛮金王败退百里。后转甘都城,纠结三万骑军,布阵重征,数度突袭,分股绞杀蛮金部队,血流成河,号称“活阎王”。
战争中,叶昭迅速成熟,从一个怼天怼地怼父母的愣头青,到一个杀伐果断的铁血军人。
这边羸弱的柳惜音抱着叶昭的信,摇摇晃晃站起,终于擦干了眼泪。
漠北战场,已惨烈得如同修罗地狱,将士们都在赌命,她没时间去哭。
叶昭啊叶昭……
辗转奔波,餐风饮露,饥饱可有?
冰天雪地,风灌银甲,寒衣可足?
尸骨如山,血流成河,平安可知?
她鼓起勇气,进入各家各院的深闺,软言相求,分析利弊,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带头变卖嫁妆,换来军需粮草,一车车送往战场。她点亮油灯,拿起原本不熟悉的针线,没日没夜拼命地缝冬衣,每件冬衣里的棉絮都填得厚厚的,裁剪从歪歪斜斜,袖子长一截短一截,再到漂亮整齐,统统送去军营,只为给叶昭分忧解愁。
李小凤默默陪在她身边,看在眼里,几次欲说出口的真相又咽了回去。
这任务怎会这般难?
每次收到漠北军报,柳惜音都食不知味,夜不能寐,唯恐收到叶昭的坏消息。
终于,一次军报中,称叶昭被砍伤后背,重伤倒下。
柳惜音整个人都快疯了,收拾行囊就要奔赴战场。
柳惜音大叔叔柳大将军将其拦住,命人看管起来,“战场那种地方是你这个柔弱的女孩子能去的?”
柳惜音哭闹不止,“我必要去看表哥,我要亲自照顾表哥。”
柳大将军无奈道:“叶昭不会希望你去,你帮不上忙,只会徒增她的负担。”
柳惜音沉默了,她知道叶昭不喜欢这样,儿女情长在残酷战争面前,是多么的微不足道?
李小凤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会功夫,也在战场上待过一年,我可以替表小姐去看望公子。”
柳惜音惊喜万分,“真的?”
李小凤坚定地点头,“我必会确保公子无性命之忧再回来复命,表小姐还是打起精神,看看给公子带些什么?”
柳惜音大喜,擦干眼泪,立马着手准备,她准备好伤药,又亲去寺庙求了平安符,并连夜绣了条最好的丝帕,在丝帕角落绣上“一方锦帕与君知,横也丝来竖也丝”,微表心思。
李小凤带着柳惜音的爱与期待出发去了前线。
这些年战事接连得力,后方已经十分安定,李小凤很快见到了叶昭,叶昭伤得很重,勉强能起身。她身边多了两个人,是一对双胞胎,浓眉大眼,肤色略黑,也有几分秀气,都穿着军服,腰佩弯刀。
李小凤不禁多看了几眼。
叶昭看到李小凤很开心,“小七长高了不少,越来越漂亮了。”说完指着双胞胎,“这是双生姐妹花,叫秋华和秋水,她们也是女儿身。”
李小凤知道这俩是叶昭身边最为忠心的跟班,今日一见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俩人身上无半点女人的痕迹。
这对姐妹花原本是祁龙山的山贼头领秋老虎的女儿,自小舞刀弄枪,有身好本领,一年前蛮金入侵祁龙山,杀人放火,无所不为。秋老虎不愿同流合污,于是被蛮金派兵剿击,被叶昭所救,感其侠义,纳入羽翼,从此在其麾下担任将领。秋华和秋水自幼尚武,对叶昭武艺崇拜得五体投地,自愿担任亲兵,随身侍侯将军,是为数不多知道她女儿身份的人。
叶昭变化很大,她如今已经二十一岁了,脸上的青涩早已褪去,一脸肃杀之气。
李小凤心中叹息,将柳惜音用丝帕包裹的伤药和平安符放在叶昭面前,“表小姐得知公子受伤,哭了几场,若不是柳大将军拦着,就要亲自来照看您了。”
叶昭闻言感动不已,“她这些年,又是送粮又是送衣,我都知道,辛苦她了,她身子可好?”
李小凤道:“表小姐日日夜夜为公子担忧,身子一直孱弱。”
叶昭沉默片刻,咬牙切齿道:“等我屠尽蛮金替她报仇,安她的心。”
李小凤想了想,“这些年表小姐把嫁妆都变卖了,还低声下气到富裕人家求爷爷告奶奶,才为您凑出那些粮食和衣物。”
叶昭惊讶极了,瞪大眼睛,“她怎么怎么表妹实乃女中豪杰,我必要上表为她请功。”
李小凤觉得心累,“公子,表小姐做的这一切难道是为了军功?她这都是为了您,所有人都知道她心悦于你。”说着抽出帕子,递给叶昭,“您看看这句诗。”
叶昭已经被那句“心悦于你”砸懵了,呆呆接过丝帕,翻来覆去看几遍,憋出一句:“帕子很漂亮。”
李小凤就知道这个文盲看不懂情诗,“表小姐借这句诗跟您表达心意呢,告诉您她思念你挂念你,等你。”
叶昭傻眼了,拿着帕子不知所措。
李小凤她深吸一口气,“公子就没想过以男子之身活这一世?”
叶昭豁然来了精神,“自然是想,从小就想。”
李小凤循循善诱道:“既如此,娶了表小姐也是一桩美事,您几年不见表小姐,不知道她已经长成世间少有的美人了,倾慕她的男子都要把门槛踏平了。”
叶昭腾地坐起来,却扯到后背的伤口,疼得她龇牙咧嘴。
李小凤继续说:“公子,我这些年陪在表小姐身边,深知她对你情根深种,拼着自毁名声,也要等你回来娶她,她便是知晓你是女子,也定然不会在意。”
叶昭愣了,呐呐道:“真的不会在意?”
李小凤拍着胸脯保证,“定然不会在意。公子,您想啊,世间男子多薄情,喜新厌旧,纵有天仙美貌,也不过是后院的女子之一,难得长宠不衰。倒不如与和表小姐在一起,没有妾室通房添堵,再过继一男半女,堵住世人悠悠众口,从此神仙美眷,逍遥自在,岂不美哉。”
叶昭不停点头认同,“就是就是,我这个样子恐怕也没男人喜欢。”
秋华秋水跟着连连点头表示认同。
叶昭有些迟疑,“表妹她真的不会在乎我是女子?”
李小凤认真道:“公子写封回信,亲自说明,我带回去,不就知道了?”
叶昭闻言挣扎着起床,忍着背痛下床到了书案前,秋华研磨,秋水铺纸。
叶昭举着毛笔半天没憋出一个字。
李小凤无奈道:“公子,您就直说就好,表小姐知道您的水平,不会见怪的。”
叶昭心一横,快速写好,吹干,折好放进信封中,封都没封,递给李小凤,“前线战事正紧,多留一会就多一分危险,我就不留你了,吃顿饭就回去吧。”
李小凤小心接过信收在怀中,一拱手,“公子千万保重,我定带着表小姐的回信给您。”
李小凤揣着叶昭的疑问快马加鞭,风餐露宿,赶回庸关城。
柳惜音已经盼星星盼月亮了,见到李小凤开口便问:“表哥她的伤怎么样了?”
李小凤猛灌了一壶茶,才说:“表小姐请放心,公子她已经无碍了。”说完拿出怀中的信,递给柳惜音。
柳惜音激动万分,小心拆开信,定睛看去。
信上依旧几个大字:我是女子之身,你可还愿意嫁我?
柳惜音犹如被五雷轰顶,震惊地看向李小凤。
李小凤深吸一口气,见屋内除了她二人就只有红莺,便道:“公子公子其实是女儿身。”
柳惜音身体晃了晃,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很多往事。
“姨母,表哥她她摸我,还还亲我”
双方长辈皆哈哈大笑,假意训斥叶昭。
之前她只以为是双方父母已经暗定了她和表哥的婚事。
可若表哥是女子
这一切也说得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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