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怒火驭刀艰难出逃

我的任务完成了，上官家主建议我在城里休息几日，然后安排我在城中的馆驿住下。白衫军占领的城里百姓的生活一如往常，该朱门酒肉的依旧，该欺行霸市的依旧，该饥寒交迫的依旧，只是街上过往的白衫增加后看上去像是多了许多送葬的队伍，好不适应。

        睡了一天一夜的我在街上闲逛了一阵子，傍晚时分我随着酒香胭脂香走到了春风巷，复天团的占领并没有让这花街减去几分颜色，老鸨的吆喝声洪亮且有韵味，胭脂粉黛排满厅堂。我在一家叫遗落星辰的楼里坐下，找了个清丽的姑娘陪我坐下喝酒，姑娘话不多，我也喜欢这种轻缓的环境。一会儿悠悠的传来对面楼里女子的歌声，歌声不算悦耳，倒也应得上旋律。

        一曲过半对面的歌声突变成打闹之声，桌椅砸撞、男女呼救之声四起。接下来轰的一声有人从二楼被扔到了下面的厅堂，然后又有女子悲悲戚戚的从楼梯被推了下来。一个奴才模样的人怒喝着说他家公子说这曲子唱得难听，听这曲子的人和唱这曲子的人都该杀头。摔在地上的人挣扎着抬起头看到一个白袍富家公子模样的人坐在不远处，慵懒的抚弄着怀里的一名胡姬。这人身子一下子抖若筛糠，含糊不清的吐出上官公子几个字。

        上官楠是上官家主的独子，性情暴戾、嗜杀成性，这是我这几天私下里打听得来的，馆驿里的人说能见到他的地方一般就在这春风巷，我想这方面我们到算得上是一丘之貉。上官楠瞥了一眼地上的人，笑着说自己刚好得了一把好刀，今天可以试试锋利程度，说话间已经将到抛到了家奴的手中。只见寒光一闪那摔下的男子顿时血溅当场。

        此时我住的馆驿房门轻轻被推开，一道身影潜入屋中，一把一尺长开口的斧头猛的砍在我的被子上，床板发出哗啦啦被震碎的声响。上官家主为了造成我被杀与上官家无关的假象，刻意安排三人推迟了一天到馆驿杀我。入室动手的人发觉在床上拱起的被子里并没有我，急忙出房去和另外两人会和，寻找我的下落。

        遗落星辰的大厅里已经乱做一团，胆小的早已哭嚎而去，任何时候都不会缺少的是胆大看热闹的。我从二楼落下时，上官楠正在微笑着重复说他要听曲的和唱曲的都要死，然后又追骂了一句家奴没用的废物。家奴见上官楠不高兴了，急忙举刀向从楼梯上滚下来的歌姬刺去。我的刀先前刺再横扫，家奴手松开握紧的刀，我伸手接过，然后在家奴身上轻轻拭干了血迹，家奴奇怪的想扭过头看我的举动，这时快刀横扫在他脖颈出的血痕慢慢渗出血来，他轰然倒地。

        我还是确认了一下坐着的就是上官楠，我告诫他这刀不是这样用的，他的狂妄习承了他的父亲，让人有先抽两个耳光再杀他的冲动。他放声狂笑，说这刀是一个投怀送抱的小妞送给他的，以后见了若是漂亮就用这刀挑了她的肚兜，若是个丑八怪就用这刀拨了她胸膛，旁边的人们配合他嬉笑。我说他今天本可以活命，就算你把整体春风巷包了我也找不出理由要他的命，但他在我面前用这刀杀人还侮辱我关心的人也算是自寻死路了。在讥笑声中我已经到了上官楠的面前，当时我的犹豫还是给了他挣扎的时间，我并没有在他的死活间纠结，而是我没有想好用哪把刀了结他合适。

        这一犹豫他意识到了危险的逼近起身抽兵器，左右两名护卫挺身过来，那一刻我决定还是用自己的刀吧，我想用自己的刀替齐曦杀了这个家伙。我的犹豫让现场多了两条护卫的尸体，他们没能看清我的身法和出刀，我不想浪费时间给他们了，因为这样很可能会牵扯更多的性命。上官楠是后心中的刀，他扭过头看了我一眼，面目狰狞，我想齐曦肯定是不用嫁给这样一个人了，这我就放心了。

        我把祁家的宝刀收好，拿着自己的刀出门，我自己截然一身可以说走就走，不用回馆驿。看这里聚集的人越来越多，我也不想去惹麻烦，直奔城门而去。消息很快传出，上官家公子闹市被刀杀，起初因为我没有全力奔跑，零星的复天团兵卒追来，我只是挥刀在他们的手上、脚上留下不能继续追逐的伤痕，并没要他们性命。出了城门我觉得有几个迅疾的身影在逐渐靠近我，我想这城中还是有高手的，再不快走就要吃眼前亏了，于是我使出自己的轻功纵身术，努力逃脱。

        这一夜即将过去，极远处的天空开始泛起鱼肚白，我跑不动了，后面的三条身影越来越近，我深知今天遇到了对手，我停下步伐大口喘息了一阵，三个人刚好来到身前。那女人喘息着说我功夫还可以，让他们华峰三杰追了一晚。她的话至少让我知道了对手是谁，这名字师父是提起过的，这三人在当今武林也是大名鼎鼎的，但师父说三人成长环境差了些，对钱财过于贪婪，心胸狭隘，徒有一身武义，不懂侠客之道，不值得尊敬。师父是对的，想想三个人能给上官家主做事也不是什么刚正的人。

        我没有再听他们继续说下去，那只会给他们喘息的时间，对我会更加不利。我持刀冲过去，一刀直取三人咽喉，那女人挥剑挡刀，动作迅捷；瘦削男子后退躲避同时将手中短枪急刺过来，魁梧汉子动作迟缓一些，他往后一退手中的开山斧还没提起，刀划在他颚下的胸口处，但刀没有入肉的感觉，这人练过外家的铁布衫。这功夫自然不是把皮肉练成钢铁，但比一般人的防御力会强上很多，这一刀只留下来一道小口子。

        一招过后三人变换成三角之势将我围住，我的身影在三人之间穿梭，短刀不断的和他们虚实相处。三人的武功各有所长，女子迅疾、男子善于控制局面、大汉善于冲锋，三人明显经常这样合攻对手，几十招里我除了在大汉身上留些小伤口之外找不到突破的方法，天越来越亮，如果再有追兵过来对我会更为不利，但此刻我冲出去的可能都不大。又是几十招过去，我一刀在女人腿上留下了一道口子，男人的短枪扎在了我的左肩上，我感觉很痛，可能是穿了吧。女人没有退出战场，但动作开始缓慢。我更没有理由退出战场，也没人允许我退出战场。我几次计划中伤大汉的眼睛，然而只有一次划开了他的左眼角，这人的战斗力却并未因此减弱几分。

        再这样下去我要支撑不住了，我可能会葬身在这开山斧下，或者是女人的剑、男人的枪下，如果有选择的话我还是会选择女人的剑吧，毕竟那会温柔些。这时候要是能喝上一壶酒就好了，伤口的痛会少些，纵是死了也会是以为自己醉过去了。我余光扫了扫周遭，两山夹一丘陵凹地，这是一条山路，远处山下有河水泛起粼粼晨光，山野间矮草丛生，但清晨的寒意让草木没有生气。我不喜欢这里，我不应该死在这里吧。远处渐起潮涌之声，不知这山野里怎来得这般轰鸣。不多时山凹处奔腾出一支马队，队伍着装一致且都顶盔掼甲手持兵刃，看这速度应该是突袭的急行军。

        使短枪的男子叫了声不好，说是官家的军队偷袭来了。三人收了手里的兵器，我也难得喘息，我突然想明白男子说的不好了，偷袭的军队如果遇到不明身份的人又要保证偷袭的有效最好的做法就是直接碾压过去，我们几个人这点力量纵然可以以一敌百，但在大规模的军事活动中只能是螳臂当车。马队越来越近，从山口那边铺天盖地而来，震得大地都在颤抖。很快我们就将进入一箭的射程之内，这也是和军队抵抗最危险的事情，我们和对方还没接触，就会被漫天的箭雨钉在地上。

        女子喊了声快跑，他们便往回城的方向跑去，我随着他们跑了一段路听得背后风声起，是箭雨到了，我扭身挥刀奋力挡开，在逃出山凹后右手边出现一段矮崖，我纵身跳起，这时飞来的一箭狠狠的钉在了我的右腿骨上。那三人见我跳入山涧没有跟随，想必他们是要坚持回城报信，但我坠入山涧时看到他们身上也已经有了射入的箭支，不知道能坚持多久。

        我摔入山底是重是轻已经无法考证了，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又是太阳西下了。我折断腿上的箭，努力循着山路走出去，山间遇到一只野猪凶猛的向我奔来，我制止了它的动作，然后生火烤熟了它，让它继续冲击到我的胃里。我爬回山坡，夕阳下远眺玉殒城火光四起。从那日起我四处寻找可以养伤的地方，好在我在一个镇上找到了一名郎中寻到了一些刀伤药，止住了伤口的恶化。在镇上的几天先是复天军占领小镇，两天后官家军又夺回镇子，两天后复天军卷土重来在镇上展开拉锯，持续了一个星期后镇上还有的生命已经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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