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尾随者
顾非言带着二人去往传送装置的方向，期间他隐晦地询问了宋以章，关于她旁边的那人的身份的问题。为了打消他的疑虑，她只说宋白是个散修，两人是在前些日子相识，对方救了自己一命。
对方是师弟的救命恩人，又实力不俗，虽然还是有些不放心，顾非言也只能暂时接受了宋白的存在。
不多时，三人就赶到了一处法阵，此时天渐破晓，大地朦朦胧胧的，仿佛被披上了一层银灰色的薄纱。
法阵四周树木环绕，隐蔽又幽静。一共有四块石碑，分别位于东南西北四个方位，石碑上刻画着繁复的花纹，十分精致，在黑夜的映衬下正闪烁着淡蓝色的光芒。
“这里就是传送阵了。”顾非言对二人解释道，只要有足够的灵力使法阵运转起来，就可以传送到飞霜地宫的第二层了。
之前他带领天衍剑宗的众位弟子，需要九人合力才能将传送法阵激活。可是现在只有三人，该要如何运转起这么大的法阵呢？
顾非言沉思了一会儿，然后从储物戒中拿出了一颗上品灵石，投入阵中心。
宋以章在旁边看着，克制住不让自己露出了艳羡的目光。不愧是上衍剑宗的大弟子，出手就是阔绰，她之前在悬墨湖底将灵石用了精光，现在身无分文。
思及此处，她瞥了一眼身旁的男子，出了这秘境，就把这家伙找到的珍惜灵草卖掉赚钱。
宋白被看得一愣，虽然不知道她意味深长的一眼代表什么，但还是有些心虚，不由地摸了摸鼻尖。
随着灵力的运转，传送阵发出了道道白光，三人的身影消失在了法阵当中。
一阵天旋地转，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只是一瞬，宋以章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气，这里应该就是飞霜地宫的第二层了。
“这里的状况好像好比之前要糟糕许多。”顾非白扫视了一周，发现原本植被丰茂的地方寸草不生，呈现了一种焦土化，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吸干了土地里的灵气。
“往前面走走看吧，那里血腥气很重。”宋以章皱皱鼻子。
顾非言点点头，三人继续往前方走去。
空旷的山谷里，有任何响动都会十分明显，但是周围却静悄悄的，一点声音也没有。
一股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焦黑的土地微微震颤，“轰隆”声不绝于耳，黑色的地缝逐渐变宽，渐渐渗出红色的液体！
“当心！”
宋以章立即向后一退，飞身踩在一块石头上。
顾非言看到此情景，心中一惊。
鲜红的血液从地下渗出来，所过之处皆是炼狱般的景象，枯木野草都被腐蚀殆尽。远处传来一阵鸟叫声，嘶哑的声音在寂静的山谷传得很远，紧接着一只飞鸟从血河上方略过。
也许它并不能称为“鸟”，而是一副鸟的骨架。
羽毛和肉都被腐蚀掉了，只有白森森的骨头露在外面，尾巴的尖端呈现暗红色，此时它正停留在一棵枯木上，爪子牢牢地抓住树枝，它的眼眶里空荡荡的，里面什么也没有，看起来有些渗人。
顾非白示意二人不要惊动这只奇怪的骷髅鸟。
“桀呀桀呀。”
骷髅鸟在树顶停留了半天，似乎在观察什么。
随后，它的身后飞出了上百只和它同样的鸟，组成了一只鸟群。铺天盖地的骷髅鸟或停留在空中或停留在树枝上，好不壮观，宋以章有些头皮发麻。
“啊！大师兄救命！”
不远处传来一阵熟悉的女声，顾非言定睛一看，少女正在一脸惊恐地驱赶一只小骷髅鸟，她一边躲一边向这边跑来，神情慌张。
骷髅鸟群听到了这边的响动，立即警觉起来，将队伍摆成攻击姿态。起先是v字型，向四人撞击过来，被击退后又变幻为其他阵型继续进攻，有条不紊，且受伤的鸟并不会后退，好像没有疼痛感似的。
一时间顾非言忙于迎战，也没空指责莫踏悠为何悄悄跟过来。
宋以章倒是没有多诧异，她早就猜测这位莫师姐不会乖乖听话。更何况宋白发现对方在后面悄悄跟着的时候，就传音告诉她了。
由于鸟群数目众多，四人不得不抱团应对。其中宋白和顾非言修为最高，相对来说游刃有余，特别是宋白，如果不是刻意隐藏自己的实力，他甚至可以利落地解决整个鸟群。
宋以章招式灵活，基本上防守居多，并不硬碰。她趁机观察了一会儿，这鸟好像是地宫中最常见的寒鸦，是一种体型略小的灰色鸦，她之前看过正常的没有发生异变的寒鸦，眼似珍珠。嘴小且短。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寒鸦群居然变成了现在的模样，直觉告诉她，这个与血河应该脱不了干系。
因为她了解宋白的实力，所以基本上在划水，甚至还有空和对方传音。
“你刚刚还在说不用管莫踏悠，让她尾随。你看现在闯大祸了吧！”宋白抬手就将几只骷髅鸟灭了，连灰都不剩。
“哦，你在教我做事吗？”宋以章淡淡地说道。
“不敢。”宋白哑火，怎么突然就上升到这个高度了。
“那就好，你找个机会将鸟群处理掉，耽误太多时间，事情就来不及了。”
“放心，主人。”宋白讨好地笑笑，然后悄悄使出一道法术，减少了她那边的骷髅鸟群压力。
旁边两人对他们传音内容毫不知情，面对鸟群的一波波进攻，顾非言和莫踏悠压力山大。
莫踏悠性子急，每次出手都试图将对方击杀，此时她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正贴在粉嫩的面颊上，衣服上也不小心溅上了血污，看起来十分狼狈。
“大师兄，快想想办法啊。”她有些着急。
顾非言沉思了一会儿，正在想如何摆脱鸟群，就听到旁边传来一道男声。
“道友，你们且退后，我有一法。”
是那位一直没说话的男子，名叫宋白。
众人闻言退到不远处。
宋白负手而立，兜帽遮住了脸，黑色的长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骷髅鸟群将他团团围住，密密麻麻铺天盖地，让人不自觉为他捏了一把汗。
有一瞬间莫踏悠甚至以为他已经被分食干净了，突然一道耀眼的白色光芒从中心出散出，折射成一道道细密的线，像网一样将鸟群包裹在其中，然后渐渐收紧。
骷髅鸟群被困在网中慌作一团，它们在越来越小的空间里疯狂地拍打着翅膀，尖叫碰撞之间，将魔爪向着身边的同类下手，强大的骷髅鸟用爪子和喙将同伴的身体撕扯开来，再吞噬殆尽，企图减少生存压力。
宋白嫌弃地看了一眼，然后闪身出现在了三人面前，说道：“这网困住它们时间有限，我们还是快些赶路吧。”
“快走，快走。”莫踏悠被眼前的景象恶心得够呛，正急着离开。
“好。”
顾非言点点头，他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宋白，对方像之前一样，只是跟在师弟的身后，一句话不说。他能感觉到此人实力不俗，起码不在自己之下，但是对宋以章却是唯命是从，两人的关系说不出的怪异，不像是朋友，倒像是主仆。
不可能。他摇摇头将这个荒谬的想法赶出了脑海，可能是自己多虑了。
几人继续向前，他们离血河越来越近了。
身后那被困住的骷髅鸟群，随着网渐渐收紧碎成了渣渣，掉落在被血染红的土地上，宋白感应到了骷髅鸟的死亡，愉悦地勾了勾唇角。
又重新恢复了平静，没有人看到，骷髅鸟群的碎片吸收了地缝中的鲜血居然融合起来，然后化身成了一只巨大的骷髅鸟。与刚才的小骷髅鸟不同，这只巨大的骷髅鸟血红色圆溜溜的眼睛在眼眶里打转。它不仅拥有了眼睛，还视力极好，极目远眺，千里之外就能锁定敌人的方向。
“桀桀。”它感受到了体内的强大力量，发出了快活的叫声。
三个人变成了四个人的队伍，比刚才吵闹了许多。
“莫踏悠，你为什么偷偷跟过来？你知道刚刚有多危险吗？”顾非言很生气，他生气地时候不会喊她师妹，而是直接叫她的名字。
“多一个人多一份力，我也想帮忙嘛。”莫踏悠垂着脑袋，小声说道。
“你还顶嘴？”
“我错了，师兄你别生气啦。”她轻轻地拉着对方地袖口，麻溜地认错。
顾非言把袖子从她手里拽出来，严肃地说道：“知错就好，那你现在就回去。”
“我不回去！我已经结丹了，比宋师弟修为还要高，不会给大家添麻烦的！”
吵架就吵架，为什么还要打击我。宋以章听着前面两个人的争吵，揉了揉太阳穴，天知道她只是暂时没法修炼了而已。
听不下去了，于是她决定劝架。
“师兄，你放心莫师姐一个人走那么远回去吗？”她状似随意地问了一句。
顾非言沉默了，他确实不放心莫踏悠一个人回去，但是也分身乏术无法陪同，最终只得别扭地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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