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随便什么？
皇帝有七子，因一场宫变，死了四个。
中秋一改往日盛典，改为祭皇陵，祭的却是那几缕魂牵梦绕的生魂。
出宫一行，浩浩汤汤。皇后却被扣留在了冷宫里，却没有半分落伍的失落，反倒是运筹帷幄地算着时辰。
“成败在此一举了。”皇后失声地笑了笑，转而刷的取出了藏在凉榻下的剑，剑光凌厉，割破了一个宫人的喉咙。
宫人睁大着眼，直至倒下后仍不可置信地瞪着她。自皇后进宫伊始，他便陪伴在她左右，这一路勤勤恳恳，未曾出过半点差错，甚至连算计丽妃之死，他也有所参与。
但皇后却还是没有对他留情。
宫人捂着血流不止的脖子，极力地挣扎。皇后眸子清冷，长剑一斜，又插进了他的胸口。
“你知道得太多了，本宫不能留你。”轻飘飘的一句话，成了给他定下死罪的解释。
门外，一个宫女跌跌撞撞地扑了进来，浑身都是血。
“娘娘！娘娘不好了！宫里来了好多兵！您……快逃吧——”
宫女后背插着一根箭，说完这句话后，便昏死在了皇后的面前。
一听此言，皇后招来身边的老太监，老太监算得上是她身边的老人了，却也被方才那位宫人之死给吓住了，哆嗦着跪在皇后面前，求她饶了自己一命。
皇后凤眸一斜，露出一抹冷笑。
“回鸣凤殿。”
皇后此言，老太监瞬间便领悟了。
宫里一乱，皇后先是杀了身边对自己了如指掌的宫人，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样子。明眼人一看，便知道此事与皇后有关。且不说如今太子当道，陛下无权，这帝位顺理成章该落到太子的手里。
与其坐井观天，不如放手一搏。
赢了，四皇子成瑾登基，皇后和背后的冯家才有命活下去。
输了，则全盘皆输。
出了冷宫，到处都是尸体。愈接近鸣凤殿，皇后便愈发激动。
推开鸣凤殿的大门，却传来了皇后的一声哀嚎。
身着戎装的冯肖云半跪在地，一根长枪刺穿了他的胸膛，成了他无法倒下的支柱。周围血水染红了地板，也染红了皇后的双眸。
“成衍！”皇后怒目圆瞪，看向了冯肖云面前，一身墨袍的成衍。“我杀了你——”
皇后招式阴狠，出手毫不含糊，想来是因冯家世代习武的缘故。成衍却避开了她的每一次攻击，找准时机，往她颈后一点，皇后直觉后颈一阵剧痛，而后便没了意识，倒在了成衍的脚下。
“来人！”成衍吩咐一句，“皇后勾结朝臣，意图谋反，将她关进大牢，不许任何人探望，今日之事由陛下回京再审！”
说完，成衍长腿一迈，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这一场宫乱，冯肖云召集了十万精锐兵临城门，按理来说，冯家胜券在握。但太子却从中插手，以雷霆之速，将十万精锐拦在了城门之外，未能按时与冯肖云回合。
如今冯肖云一死，这十万精锐要么收编太子麾下，要么就是被扣下叛军逆贼的帽子，只剩一死。
阳光忽地暗了下来，往上一瞧，竟要下雨了。
太子脸色苍白地出现来敲楚辞医馆大门时，楚辞还在收拾着东西，准备回府暂避风头。
出了昨日那档子事后，虎子和秋水格外的敏锐，一人挡在门把手处，一人则通过早就捅破的窗户纸看了过去。
秋水收回目光，“是太子殿下。”
“让他进来。”
虎子抽开门把手后，拉开大门的瞬间，一个人影毫无征兆地迎面倒在了自己的身上，吓得虎子脚下没站稳，连同身上人一同倒了下去。
有太子在身上压着，虎子丝毫不敢动弹，便将一副求助的目光看向了楚辞。
楚辞和秋水一同将太子扶了起来，见他昏昏沉沉的样子，脸色又有些难堪，便压低声音问他，“你病了？”
“血！有血！”清月见楚辞手上一片殷红，吓得捂住了嘴。
楚辞见状却让秋水将他扶上了床，这才发觉他胸口往下三寸，被血水染湿了大片。
只是成衍穿了一身墨衣，才没有让人一眼看出他受了伤。
此刻伤口与衣服黏在了一起，若是强行拉扯开，势必会造成二次伤害。清月拿了一把剪刀来，楚辞一点点地剪开后，先是将伤口与衣裳分离，再一点点地清创。
只是伤口很深，楚辞摸了摸他的额头，指节接触他皮肤的瞬间，一股热流袭来。
“清月，快去熬药。”
日下三竿，太子从床上醒来，碰巧看见了趴在一旁昏昏欲睡的楚辞。
“你醒了？”楚辞极力压住了脑中的困意。“你这伤是……”
太子却说，“若非昨晚耗费体力救你一命，本王今日又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楚辞干笑了一声，清月在外头儿熬药，虎子和秋水则看守在医馆大门前，不敢怠慢半步。屋子里只剩下两人，不知为何，楚辞竟莫名的心慌。
察觉到她眸中一抹惧意，太子却冷下脸来，质问她一句，“本王是长了一张巫山寨的脸，叫你这么害怕？”
“殿下慈眉善眼，一点也不害怕。”楚辞虽口上这么说，但心里却不这么想。
除了楚辞，满天下数万同胞，哪一个不怕他三分？
“你今日救我一命。”成衍起身，才发觉有人换了自己的衣裳。
见他一副疑神疑鬼的神情，楚辞瞬间解释道，“我给你包扎伤口时，就顺手拿了一身干净衣裳给你换上，这布料虽不及殿下那身金贵，却也是我一针一线亲手缝的。”
“你还会制衣？”太子倒有些惊讶，低头一瞥，却瞧见了袖口处掺次不齐的线头。
“业余爱好，业余爱好。”楚辞说。
“谁脱了本王的衣服？”太子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
楚辞猛然瞪大了眼睛，嘴里说不出话来。
“本王这身衣裳，可不是谁都能脱的。”太子凝眸看她，声线辨不出息怒，楚辞却吓得脑子一转，若是说出秋水扒了他衣裳，恐怕秋水就见不到明日的太阳了。
“若是我呢……”楚辞装着胆子问了句。“太子殿下如何处置？”
“是你。”太子闻声道，俯身在她脸颊落了一吻，“随便。”
“随便什么？”楚辞只觉得脸颊一痒，眼里倒映出他赫然放大的俊脸。
“随便脱。”太子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若非亲眼看过他的伤口，楚辞该觉得他是装的。
等他走后，楚辞才察觉方才发生了什么。
太子！太子亲了自己！
苍天呀！大地呀！大成这位让人恨得牙痒痒的太子爷，居然亲了自己？！
“不管了，毁灭吧……”楚辞一头栽在床上，拿枕头蒙住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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