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六
用了午食，慎王也没有要离去的意思，只是与杨文婉姐妹和刘彰坐在一处聊天。
真姑姑在一旁却是有些急了，杨文婉该用中午这遍药了。
“直接将药端到书房去吧。”杨文婉笑着转身对慎王说到“慎王殿下可有事？若是无事小女有些事想问一问。”
慎王站起身，理了理衣襟，颇有些炫耀的意味看了刘彰一眼，跟在杨文婉身后走出了回廊。
杨文妙挑了挑眉，看着刘彰对慎王渐行渐远的背影撇嘴。
“我说，我妹妹才十一岁，你这禽兽了些吧？”杨文妙直白地挑明。
“她只是长得像十一岁，再说了，她现在十一岁，不代表几年后还十一岁。我也就才十七，等得起。”刘彰嘲讽地看了杨文妙一眼“总比你强，十六七了，还没人要。”
“刘彰，你说我现在追上我妹妹，告诉她你对她图谋不轨，你猜你在我们家的别院还住得下么。”杨文妙反讽道“更何况，别说你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就是将来我妹子真嫁给你了，你还得跟着我妹妹叫我一声三姐。你现在就这么开罪我，对么？”
刘彰被噎地说不出话。
“更何况你想娶我妹妹，我觉得你是在痴心妄想。你自己回头看看，我们家几个兄弟姐妹还有不烦你的么？”杨文妙笑呵呵地起身“刘兄，任重而道远啊。”
说完这话，杨文妙又向着马场去了。
“四姑娘是有何事。”慎王跟在杨文婉身后进了屋，发现这庄子上的书房与杨国公府的书房基本上是一模一样的，只是感觉比国公府的大了些。
“我想问问殿下，对四皇子有什么看法。”杨文婉说完，就伸手接过了真姑姑递过来的药碗，憋着一口气“咕嘟咕嘟”灌了下去。真姑姑紧着就递给杨文婉一颗蜜枣。
慎王看着杨文婉皱着眉眼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也觉得这样的杨文婉才有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的样子。“怎么突然想起四皇兄了。”
“安祭酒寻了我二叔母的娘家，想要替他嫡出的儿子求娶我三姐，我二叔母不想应。”杨文婉没有隐瞒“因着吕府有个姑娘报了九月的采选，我二叔母担心是吕府与四皇子的谋划，想要拿我杨府的姑娘做筏子，给吕府姑娘做嫁衣。”
慎王想了许久，才对杨文婉摇了摇头“安祭酒不是那样的人。我们几兄弟都受过安祭酒教诲，他从不曾偏袒于四皇兄或是无视我们几个。安祭酒此人最是刚直，连安妃娘娘都极少能见到他。若是安祭酒亲自出马想要求娶，倒不失为一门好亲。可若是我四皇兄在背后推动，我倒是希望你们府上能推了。”
“未必推得掉。如果真的是四皇子推着吕府来说亲，安祭酒的嫡次子又寻不出什么大的毛病，只怕二叔母不好推却。”
“可我四皇兄这一年多安分的很，事事以我二皇兄马首是瞻，极少自己出头，不太像是会将手伸这么长的样子。”慎王略微思索了一会儿“吕府是确定了会将女儿家送进我四皇兄府中么？”
杨文婉摇了摇头“我现在只知道吕老夫人来我们府上替安祭酒家的嫡次子说亲。其余具体是个什么情形并不知晓。”
二人同时沉默起来。
“不知殿下对此次采选可有什么想法。”杨文婉面带些微笑意“虽说这是殿下的私事，可这京中女子应当是我更了解些，殿下倒是可说来与我听听，我替殿下出出主意也好。”
慎王却苦笑着摇了摇头“古丽公主一人就应对的我焦头烂额，怎敢想再多两个。”
杨文婉敛了笑意“可此次采选不就是为了给几位皇子充斥内院的么。大皇子与二皇子内院位分是够了的，三皇子侧妃位缺一人，四皇子五皇子与您侧妃位都还缺两人，便是八皇子过了今年也该定下人选大婚了吧。便是您不想，皇上那边儿也会给您补足人数的吧。”
慎王苦笑着摇了摇头“未必。古丽公主没有生下我的嫡长子，父皇包括几个皇兄，对我不会那样着急的。”
杨文婉皱着眉对慎王说道“不过殿下确实该抓紧些，虽说古丽公主是异族血脉，可长子最好还是嫡出最好。”
慎王几不可见地叹了口气“现今也只有古丽公主怀上我的嫡长，我的几个皇兄才会对我放心。”
杨文婉点了点头。“若是能在采选结束之前古丽公主就传出喜讯，到时殿下可以赶着将府里的位分补足。”
“那倒不急在这一时。”慎王皱着眉说道“如今我只担心江南道的事，大皇兄与三皇兄内心都有自己的算盘，只怕很难能让我成功。”
“这个我会去想法子，我现在心中有了个较为稳妥的人选，只是不知我还能否说动她。”杨文婉低低叹了口气“当初我也没想到会累得她拿出了那样贵重的东西。”
“你是说泰昌太长公主？”慎王转了转指间的扳指“上回的事已经连累泰昌公主了，这回你再去，还想凭着一副口舌，只怕是劝不动她了。”
杨文婉虽不爱听这话，却点了点头。
“改日你递了帖子约个时间，我随你一道去。”慎王想起了什么，对杨文婉解释道“忠武将军曾经欠了我外祖家一个人情，我去说要比你去有用些。”
杨文婉却满脸疑惑“那殿下您自己去不就好了？”
“泰昌公主府不是我们皇子可以擅入的，到时候我装扮成你的长随跟着你去。”
杨文婉点了点头。
“四皇兄那里我派人去打听打听，若是他真的有意纳吕尚书府的姑娘为侧妃，我再替你想法子拒了三姑娘的亲事。”慎王看着杨文婉，温和地笑了笑。
“若是不这样麻烦，直接断了吕灵入宫采选，或是采选第一轮就将她刷下来，可能行？”杨文婉忽然望向真姑姑“你说我若是想法子让吕灵在进宫采选前几日浑身起了疹子见不得人，可能破了她的入宫梦？”
慎王摇了摇头“若是我四皇兄已经与吕尚书达成了共识，你这做法只会得罪他们二人。我皇兄只要向父皇张嘴，讨个恩典，吕府姑娘就随时都可以入皇子府。”
“是我想左了。”杨文婉笑得有些勉强，脸色明显比着早上时苍白了不少。
慎王见杨文婉像是有些脱力的样子，赶忙告了辞，由着真姑姑扶着杨文婉回了院子。
“姑娘也真是的，撑不住了何必硬撑着，实话说了慎王想必也不会怪罪的。”真姑姑替用了药睡着的杨文婉掖了掖被角。“这也就是慎王心细，看出了姑娘不舒服，这若是扔在别人面前，只怕是姑娘还要撑着。”
含棋示意真姑姑小点声“姑娘好容易睡了，姑姑还是小声些吧。姑娘这时候睡了，只怕是要夜里才会醒，我在这里守着姑娘，姑姑还是去灶上将姑娘夜里醒过来要用的粥与药都备上吧。”
真姑姑出门的时候遇上了要往院子里去的杨文妙与刘彰，将二人拦在了门外，各自散去。
果不其然，杨文婉入了夜才睡醒，又用了些银耳粥和安神的药，这才沉沉睡去。
杨文婉起床洗漱没多久，就听真姑姑说外头来了辆马车，要姑娘出去一趟。
“四姑娘，咱们王爷让咱们连夜准备的，请您笑纳。”慎王身边的长随怀恩将马车的帘子掀开了，一车的人参燕窝，还有些上好的银耳灵芝。
杨文婉没有推拒，笑着让庄头带人将东西搬进了自己的院子。“你替我谢谢你家王爷惦记。”
怀恩见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就向杨文婉行了个礼翻身上马带着马车打道回府去了。
一旁看着的刘彰面上颇有些瞧不上“一个堂堂王爷，惯会献殷勤。”
一旁的杨文妙小声地插嘴“人家好歹献过了殷勤，你的殷勤呢？光说不练，尽是假把式。”
刘彰不服气地冲着杨文妙嚷嚷“你等着！”说完，人就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杨文婉在一旁看着，颇为不解地问杨文妙“这又是抽得哪门子疯？”
杨文妙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也不替刘彰解释半句。
杨文婉看着杨文妙，也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看样子，刘彰与杨文妙进展倒是挺顺利的。
看样子刘彰这个烂木头对婉姐儿倒是真的上了心的。
姐妹俩就这么抱着各自的想法，由着刘彰折腾。
下午刘彰折腾了一车的药材和稀奇物件儿回来时，正赶上杨文婉用了药睡下了，也就没了献殷勤的机会。
晚食前，杨文妤又带着收拾好的两车东西来了，杨文婉更没了时间搭理刘彰，刘彰送得一车东西就那么不声不响地进了杨文婉院子的库房。
杨文妤来了，还带来了个消息，镇南王妃递了帖子求见宋氏，而宋氏允了。
“婉姐儿你不在，祖母若是拒了帖子，大伯父那边儿只怕是又要解释许多。祖母与母亲一合计，就见一面，听听她说些什么也就是了。”杨文妤向杨文婉说道“我外祖家的几个姐妹今儿个上午也给我下了帖子，邀我和妙姐儿去那边儿坐坐，被我拒了。”
杨文婉没说什么，只是笑着让杨文妤早些休息，就带着人回了自己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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