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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九


  这么一打岔,慎王还想说些什么,却没说出来。
  倒是杨文婉看着慎王颇有些言犹未尽的意思,开口说道“虽说是真的抽了我两鞭子,可也没有多重,不过几日就恢复了的。再怎样说我也是他女儿,他不会真的想要我给你偿命的。”说完,还冲着慎王眨眨眼。
  慎王再次看愣了神,而杨文婉则以为慎王在沉默思索着什么,并没有打扰他。
  直到一旁的真姑姑着实看不下去了,趁着给杨文婉重新倒了杯热茶,将茶托放在桌子上发出了些声响,引回了慎王的神。
  慎王抱歉地起身“今日也晚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杨文婉点了点头“夜路难行,王爷小心些。”
  等慎王走了,杨文婉换了里衣又用了遍药。
  真姑姑见杨文婉喝完了药,端着药碗踌躇着开口道“姑娘,以后还是莫要让慎王夜里来了吧,姑娘转过年就十二了,自古男女七岁不同席,这晚间进出姑娘的闺房,于姑娘和慎王的名声而言都不是什么好事。”
  杨文婉不在意地点了点头,翻身躺了下去。等到药劲上来,昏昏沉沉地睡了。
  令杨文婉想不到的是第二日中午玄慧居然和柏石一同回京了,而玄慧没有回西明寺,同柏石一道来了别院。
  “奢侈,真是奢侈。杨四,你这花钱的两下子真是比你父亲和你祖父都强多了,这么个别院得不少钱吧?”玄慧骑着马绕着别院走了一圈儿,一边擦着汗一边数落杨文婉“你有这钱在玉门关那儿再建个善堂多好,玉门关那儿常年连战,受难的百姓不知几数。”
  “嗯,我看你西明寺也有很大的地方,你都带回去养着吧。”杨文婉不软不硬地顶了玄慧一句。
  “哼。”玄慧抻了抻胳膊腿,摇头晃脑地问道“你叫柏石回来做什么?他在舒子成那儿可是个极重要的。”
  “舒先生那里让甲一重新派个得力的给他,从今日起柏石你负责杨国公府与慎王府之间的传信。”杨文婉伸手指了指外头“玄慧大师若是无事,就再出去马场逛逛。”
  玄慧什么也没说,出门牵着马走了。
  杨文婉交代了柏石许多事,才在最后对柏石说“过几日我与慎王通个信儿,让他带你熟悉熟悉慎王府,以后慎王那边儿有个什么急事,你直接报给我。慎王那边儿也是,有什么消息随时互通有无。”
  柏石应了后,被人带下去休息了。
  杨文婉派人将玄慧找了回来,玄慧刚落座,杨文婉就问到“陇州和岷州那边儿善堂的事进行的都还顺利?”
  “嗯,一帆风顺,舒子成确实是个有才干的,落到你手下可惜了。”玄慧颇有些惋惜地说道。
  “本朝律法,身患有疾者不得入朝为官。你是觉得他离了我,还有谁能给他施展抱负的余地?”杨文婉斜睨着玄慧“或许我父亲回来了,我父亲倒是能用得上他。”
  玄慧被噎得说不出话,隔了许久才开口说道“你怎的说话这样阴阳怪气的,贫僧不过是说两句玩笑话。”
  “出家人不打诳语。”杨文婉又是一句话噎得玄慧上不来气儿。
  “杨四,你这是气儿不顺,拿贫僧撒气呢?你再这样阴阳怪气的说话,贫僧可不奉陪了。”玄慧起身,作势要走。
  杨文婉点了点头,起身说道“我让人送你,只一点,大皇子的人有没有守在西明寺外等着你,我就不知了。”
  玄慧站着没动,隔了许久才开口说道“你这是要在我身上出气?”
  “我过得不太舒服,就不想让你舒服。”
  玄慧没说话,坐回椅子里还是捻着佛珠默念清心咒。
  隔了许久,久到玄慧以为杨文婉是不是睁着眼睛睡着了,杨文婉才开口。
  “我父亲今儿个一早派人过来与我说,大皇子的事,他替我想法子圆过去,可我三姐的亲事由不得我插手。”杨文婉闭上了眼,从心底里感觉出一股子无奈“大皇子的事,我确实没想到什么好的法子解决。”
  “四姑娘,贫僧说句不该说的,贵府三姑娘父母双亲俱在,亲事本就轮不到你做主。”玄慧反而睁开了眼,盯着杨文婉有些挫败的脸说道“四姑娘可曾想过为何你与你父亲总是起冲突。并不是因为你与他为人处世太过不同,反而是你们二人太过相似,才使得你们二人无法安静地坐下来探讨。四姑娘您似乎总将杨国公府的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了如指掌才放心,而杨国公则是要将每一分势力都握在手中才安心。从大体来看,你们父女着实相像。”
  杨文婉难得的,没有睁眼,没有反驳,安静地会让人以为她睡过去了。
  “更何况,四姑娘,您年纪尚浅,且经事太少,少到你总以为你动动嘴自然有人替你办好所有事。就像舒子成,他愿意替你做事,并不是除了你没有其他出路,只是因着与你相熟,而你要做的刚好是他想做又能帮得上忙的,所以他才愿意自降身份,归了你麾下。”玄慧顿了顿“你觉得建一个善堂真的就是你动动嘴皮子的事么?这其中遇到多少难事,都是舒子成拖着那双残腿跑出来的。你父亲说到底也是你父亲,即便是他强要替你做主,你觉得你留得住你手中多少势力?四姑娘,你不是神,做不到面面俱到。你年纪小,做不到事事完美。所以你得学会低头,学会向你自己的那些不足低头,更要学会听。听别人的意见、看法和建议。”
  杨文婉伸手将袖间的帕子敷在脸上。很久很久,久到太阳都西斜了,杨文婉才闷闷地出声“从来没有人教过我这些。”
  “不是没人教,是你自诩聪慧过人,你不屑学。”玄慧一针见血地指责。
  杨文婉想说,前身也没人教过自己这些。可仔细想想,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变成这样的?是不是从自己做了太后开始的?垂帘听政,万万人之上,连皇帝都要听自己的,即便自己是错的,也从来没有人敢给自己指出来。可现在呢?如今自己只是杨国公府的一个嫡女,莫说是皇帝,便是一个羽翼未丰的皇子,自己都是招惹不起的。或者说是自己没想好要怎样收场,就先下了手。结果被扎了手,自己还治不好,还得别人来替自己收场。这样的自己,怎么有脸趾高气昂地离家出府地,看不上给自己收尾的那个人。
  “过两日,婵姐儿的家学开课了,我就与婵姐儿一道回去。”杨文婉没有拿下面上的帕子,不知是羞的还是恼的。“下一回,我定然不会再冒冒然出手了。”
  皇宫内,大皇子跪在嘉庆帝面前。
  “杨国公府的事,到此为止了。”嘉庆帝拍了拍手,侍卫押着几个人进了御书房。
  大皇子原本还未在意,等到最后一个人进来时,大皇子的脸色变得苍白。
  “你是朕的儿子,朕可以容忍你伸手一次、两次,可若是你还想再伸手,为父也就无法对你一忍再忍了。”嘉庆帝伸手抬起大皇子的下巴,眼中寒光毕露“朕还没给你,如果你非要着急拿,朕就只能断了你想要拿的那只手,明白么。”
  “儿,儿子明白了。”大皇子身后瞬间激起一片冷汗。
  嘉庆帝松开了钳制大皇子的手,负手走进书案里,坐在椅子上问道“朕听说你派人毒杀杨国公府四姑娘,人家四姑娘命悬一线被吐蕃王子的密药救了?”
  “那不是儿臣所为,是杨府四爷自己派人去做了古丽公主,求了那西域奇药。且那杨信非说那杨四姑娘是智多近乎妖,非要除了去,儿臣也制止过,可他还是动了手。”大皇子说到这里,对杨信颇有些不满。
  “杨信和方氏已经没什么用了,该舍就舍了吧,没什么大用。”嘉庆帝挥了挥手,侍卫又将地上那几个半死不活的人拖走了。“这些人朕就留下了,杨成那边儿你也见好就收吧,再闹下去,没脸的是你。而且,杨国公府长房就剩那么一个嫡出姑娘了,再给他折腾没了,他连日后往宫里送的都没了。”
  “是,儿子知道了。”大皇子毕恭毕敬地磕了个头,绝口不提被拖出去的那些人。
  “江南道的事,你别再掺和了。”嘉庆帝想到了什么,又将笔放进了笔洗中。“老三那边儿我也不会松口的,你安心了么。”
  大皇子刚刚直起的腰又瞬间弯了下去,脸上却露出满意的神色“儿子不敢,三皇弟是个有能耐的。”
  不多时,嘉庆帝让大皇子退下了。大皇子不知道的是,他前脚出了御书房,后脚嘉庆帝就狠狠地摔了手中的笔。
  “废物,被人挑拨了,居然还当了真。年纪不大,心思倒是够大的,居然敢围了一个国公爷的府邸,结果还被人抓的抓杀的杀,真是个废物!”嘉庆帝的脸色颇为扭曲。
  一旁伺候的总管太监在嘉庆帝平静了之后悄悄上前,低声说道“皇上,贤妃娘娘那边儿派了人送了一碟子点心,据说是娘娘亲手做的。人在外头等着,您看要不要送上来。”
  嘉庆帝在听到贤妃娘娘的时候,肉眼可见地脸色温和了许多。“让人送上来吧,顺便派人去将三皇子传进宫。”
  有太监应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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