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CHAPTER77鲸鱼岛
格拉姆加斯兰，距离新德玛只有一百二十公里。蕴藏着丰富的铁矿和黄金，为求富裕的开矿者源源不断地来到这里定居，资源枯竭后，娱乐业反而在这片绵延不断的红土地上发展起来。世人称之为享乐之都。
我很想立刻飞去格拉姆加斯兰，找到那个废弃矿场据点，直接把奇美拉成员杀个一干二净。但是我忍住了这种冲动，这个据点和我屠戮过的酒吧不一样，我不知道那个据点里有多少成员，不知道有多少念能力者，更不知道他们的能力。如果我贸然地行动，很有可能直接惊动上级。我必须做好调查。
我给自己买了一台笔记本电脑，一张世界地图。路过商场时，我破天荒地走进去，以前我根本不敢走进这种整洁明亮、带有五光十色的霓虹招牌和光鲜亮丽的商品的商店，现在我一身黑夹克灰裤子站在里面选购衣服也毫不胆怯。我买了许多风格迥异的衣服，还有假发和化妆品，我可不能总是以一种装扮出入各种地方。
但是化妆实在很难。以前美荔小姐给我化妆时看起来相当轻松，我自己却连眼线都画得歪歪扭扭。不过，只要我把睫毛和眉毛染黑，再戴上黑色假发，看起来就跟原来的自己气质完全不同了——大概是黑长直假发让我看起来像奇犽的大哥。我继续尝试了更多的风格，高中女学生，酒店服务生，重金属风，男装等等，直到我能在半小时内迅速化装出五种形象。
想起自己留下的几个问题，我打开猎人网站，没想到真的跳出了几个弹窗，有人回复了我！
[个人聊天]shark:水晶鸟？
水晶鸟？这个人知道？我跳起来，激动地打出回复。
[个人聊天]ea_freedom:你还知道别的吗？
这个“鲨鱼”很快回复了我。
[个人聊天]shark:你不知道吗？它的羽骨是世界七大美色之一，但是有剧毒，已经快绝种了。不过，我不确定这是不是你想要找的鸟类，因为水晶鸟并不是你描述的猛禽呢。
[个人聊天]ea_freedom:好吧，还是谢谢你。
我付了他一千万做报酬。打开下一个弹窗。嗯？怎么还是他？
[个人聊天]shark:laurent？是去了奇美拉公社吧。
laurent，劳伦特。
我盯着页面，呼吸渐渐加快。劳伦特是奇美拉公社的人，但他是后来加入而非生来就在里面的，这种后来加入者都要签订严格的保密协议。可是这个“鲨鱼”，他不仅知道劳伦特的名字还知道他的去向，他绝对知道些什么！
[个人聊天]ea_freedom:你知道他的全名吗？还有念能力？
[个人聊天]shark:我也只是恰好从我的伙伴那里听闻。我可以帮你联系我的伙伴，他知道更多的事情，你要见见他吗？
我犹豫了一下，这是真的吗？有人知道劳伦特的信息？什么样的人能知道劳伦特的信息？
[个人聊天]shark:我刚才帮你联系了一下我的伙伴，他说劳伦特二十几年前就消失了，因此对劳伦特的念能力也中断了，不过，他手里还存着挺多资料的。
[个人聊天]ea_freedom:你的伙伴是研究念能力的专家吗？方便把资料传过来吗？我愿意付报酬。
[个人聊天]shark:他是靠这行为生的呢。所以，这资料非常珍贵，并不是我不信任你，而是这些资料如果不小心流到网上去被二次销售就很糟蹋我的伙伴的劳动成果了。我的伙伴希望和你当面交易，而且他也很想见见你。
我几乎就要打出“太好了，请给我他的地址”，可是看到最后一句话，我冷不丁地一惊。这个猎人的伙伴也很想见见我？
我往上翻，来回浏览“鲨鱼”说过的每一句话，他的伙伴知道劳伦特的念能力，还存着很多资料，但是怕这些资料流传到网上去所以要和我当面交易，逻辑都讲得通，可是哪里好像有点不对劲的样子。比如说，他好像很想让我跟他的伙伴见面似的，语气很急切。
我能相信这个人吗？我能相信他的伙伴吗？他们手里真的有劳伦特的资料吗？万一他们是合伙起来把我骗过去呢？万一他们俩都是很厉害的念能力者到时候把我谋财害命呢？我承担不起这个风险。
[个人聊天]ea_freedom:多谢了，我最近不太方便。
[个人聊天]shark:你不能来吗？那真的太遗憾了，错过我们也许就不会有其他人掌握着更详细的信息了。
要吗？不要吗？要吗？不要吗？
[个人聊天]ea_freedom:多谢了。
我关掉这个问题，把手指插进头发里深深地叹了口气。也许我的决定是错的，这个人有可能掌握劳伦特的详细信息，错过了他也许我很难再得到情报。
那么下一个问题……还是他！
[个人聊天]shark:建议up主去暗网找一下。
暗网？我在网上了搜索了一下这个东西，得到的结果是“根据法律法规，部分结果不予显示”。我在剩下的七零八落的信息中搜寻许久，得到的只是一些传闻。有人信誓旦旦地说在暗网上每秒都流动着几千亿的黑钱，还有人煞有介事地说暗网上几乎能找到所有表面网络得不到的情报。维基百科对它的定义是:需要通过特殊软件、授权才能连接的网络。
也就是说，从实现逻辑上来讲，暗网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进入的，得到暗网链接需要一定的契约、技术手段和资金支付。我搓了搓鼻梁，陷入了沉思……我该怎么找到这个途径？
[个人聊天]shark:你在看这个回答吗？我可以向你提供帮助。
[个人聊天]ea_freedom:why？andhow？
[个人聊天]shark:(&42150;&3764;&8979;&42150;&3765;)不要这么冷漠嘛！我是觉得我们很有缘啦，你看，你连问三个问题都刚好是我的专业对口问题，这不是很有缘吗？感觉你遇到了困难，我很想帮你一把。
无事献殷勤，非x即盗，缘分这种东西玄乎得很。太过热情的搭讪，我怀疑是骗局。
[个人聊天]ea_freedom:非常感谢你的帮助，但是我想独自解决，不麻烦你了。
[个人聊天]shark:诶～等一等啊！我可以再问问我们有没有发展感情的可能呢？
[个人聊天]ea_freedom:&45576;_&45576;你喜欢猪吗？
[个人聊天]shark:？？？不喜欢。
[个人聊天]ea_freedom:我是畜牧养殖专业对口的，我觉得自己跟猪就挺有缘的。工作忙，母猪还要等着配种。既然你不喜欢，那我就告辞了。
我关掉了电脑，走到窗边长长地出了口气。离开竞技场后我的防备心明显提高了。我告诉自己这是好事，我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傻乎乎地去相信、信任别人，更何况是素昧平生的陌生人，不知真面目的网友。只有几个朋友和凯瑟琳可以让我交付真心，我确信以后我不会再信任更多人。
这时许久没有动过的手机震动了起来，上面是一串陌生号码。我挂掉它，但它再一次响起来。
“干吗莫名其妙挂掉啊！”奇犽的语气很不爽，“这是很重要的事情，八嘎——”
“看到来电显示是不认识的号码我当然会挂掉啊！我对着电话说，那头小杰拿过了电话，描述了一下他们的重大发现。
“就是说，我和奇犽在崔锡大妈家里的墙上发现了一只黑色猛禽图案，感觉跟你很像。”
“哦……啊？”我有点摸不着头脑，“墙上的图案？你确定那不是大妈的儿子的涂鸦吗？”
“不是的。虽然很模糊，但是崔锡大妈记得它是从一本童话之类的书上撕下来糊墙的。因为时间太久，已经破损得快要看不出了。”
童话？我拿起笔，将手机拿近了一些，“你还能找到其他的书页吗？或者全书？”
小杰显得有些苦恼，“找不到，大妈说可能是在某次大扫除时拿去填炉灶了。我们还问了村长爷爷，他说好像见过一本魔幻小说上有这种类型的插图。”
“魔幻小说？小杰你们的发现靠不靠谱啊？”我几乎哭笑不得了，又是童话又是魔幻的，这些书上可能记载着真实存在的生物吗？
“我确信这是真实的，”电话被奇犽接了过来，他的口气相当肯定，“我把那张快和墙壁黏在一起的图案铲了下来……墙壁没事儿！图案边缘有一些记载的文字，这是一篇游记，爱拉。”
“你能辨别那些文字吗？”
“是西日耳曼语写的，以前大概是第一通用语吧，大部分我不认得，不过，在它的右下角写着‘crystalbird’，还有一个箭头指向一团糊掉的字。”
“我知道了，现在过来。”我的心情出奇地平静。
水晶鸟……一天之内它被两次提及，再配上奇犽小杰发现的插图，联想我剧毒的血液，我想我那对植入的羽骨很有可能正是来自水晶鸟。但我变形状态时表现的凶残，并不是这种中小型鸣禽应该表现的。否则按水晶鸟的七大美色之名，我应该被归到观赏型实验品类别才是。
那么，箭头指向的什么什么又会是什么意思呢？会是这水晶鸟的别名、数据，还是无关紧要的涂抹？
我放下手边的工作，立刻前往鲸鱼岛。我想复仇前我应该先了解自己，水晶鸟的习性，它的其他种属，那对羽骨是否可能在植入过程中发生变化，也许我可以从那张神秘的书页上找到线索。
乘船前往鲸鱼岛时，我恍惚想起以前乘船前往窟卢塔村落时，那时候我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火红眼。愤怒时绯红的眼珠和水晶鸟剧毒而美丽的羽骨都因为世界七大美色之名而惨遭屠戮，有时我真恨评出这美名的人们，他们的赞誉给这些美丽带去了灭顶之灾。
我本以为鲸鱼岛只是一个小岛，但它竟然也有枯枯戮山的一半大小。即使运上念力加速，从港口小镇走到岛的另一头的小杰家也花了四个小时。他的家确实像电话里说的那样显眼——和树长在一起的木屋，配上夏季繁茂青葱的绿叶，线条柔美的草丘，清澈如洗的天空和懒散游走的白云，像是童话一般，连一路火急火燎跑来的我都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脚步。
酢浆草、铃兰和满天星散落在草地间，蒲公英被轻风捧向天空，院子里晾着的床单随着风轻轻鼓动，老奶奶坐在树荫下补袜子，一位红棕色头发、挽着袖口的年轻女人抱着一篮衣服从床单后走出来。
“诶——？”她看到我，明显地愣了一下，“你是？”
“你好，我叫爱拉妮西娅·阿舒卡，奇犽和杰的朋友。”我有些局促地向她问好。
“我是米特·富力士，小杰的姑姑。”米特阿姨放下了衣篮，朝我展开笑容，“我听小杰和奇犽说过你，欢迎来我们乡下玩，远道而来累坏了吧？”
不一会儿，我已经和米特阿姨、奶奶一起坐在桌边喝绿豆汤了，燥热的夏天一碗绿豆汤确实是消暑的好选择。小杰和奇犽跑去森林玩了，傍晚才会回来，米特阿姨兴致勃勃地和我聊天，她讲了许多小杰小时候的事儿，奶奶一边剥花生米一边笑吟吟地听着，有时候补充一两句。
“是个皮实的小孩啊。”听完小杰和狐熊的惊险经历，我由是感慨道。
“他可是让我操碎心了！”米特笑着抱怨，却没有多少真正发牢骚的成分。当提起小杰拿到猎人执照时，她的话语里充满着隐隐的骄傲。“呀，他们回来了，今晚一起吃饭吧，我去做海鲜烩面……”
我也往窗外看去，小杰背着钓竿，奇犽在他身后追赶着，夕阳把他们奔跑的影子拉得很长。再回过头，厨房里的锅咕嘟咕嘟作响，米特阿姨已经在案板前忙活开了，奶奶把一碟剥好的花生米向我推过来，笑着向我挤挤眼睛。
我有一瞬间的泪目，有多久没有体会过这种家的滋味了？上一次感受到这种温暖已经是很久以前了。我羡慕小杰，既有眼前驱使他出发的父亲，也有身后默默守望他的阿姨和奶奶。我也羡慕奇犽，至少他有家可回，而世界之大，没有我的容身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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