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乌鸦
指甲轻轻地滑过那道伤疤，宋智明下意识的缩了一下，有些痒。
“怎么弄的。”唐文远边擦边问，上次太激动了，他没注意宋智明手臂上还有一道这么长的疤。
“不小心。”宋智明想着，自己总不能说，是自己跟流氓打架弄的。那样说了，估计唐文远能唠叨死他。
“那也太不小心，这么大的口子，你难不成是摔的，还缝了针……”唐文远碎碎念着，越念越心疼。
宋智明靠着墙上，眯着眼。唐文远看着宋智明这样，叹了口气，继续给宋智明擦身子。可能是因为感冒了，宋智明的身体发烫，随便擦擦，就有些发红了。唐文远擦到胸口的时候，手颤了一下，发红的身体，好像经历过某些农活留下来的痕迹。
还有胸前的那两个褐色的小点，让唐文远的思想一下不健康了。明明是都有的东西，唐文远却有些不敢看。随便擦了几下，就拿着干净的衣服，要给宋智明换上。因扣子不好扣，唐文远凑得有些近，麦色的胸膛，流畅的肌肉线条，诱人的很。
外面的雨，不知道为什么，又下大了，淅淅沥沥的。唐文远看着眼前的人，这么虚弱，这么毫无防备，仿佛轻松的就可以把他欺压于身下……
占有的啃咬，看他面色潮红，听他低声喘息。
唐文远深吸一口气，快速把衣服扣上了。拿着毛巾，把宋智明半拉到自己怀里，给他擦头发。“不用，等会就干了。”宋智明带着浓厚的鼻音说。唐文远点了点宋智明的额头，柔声说着，“会头疼的，我给你擦干些。困了吗，你先睡一会。我去给你煮点东西吃，在那，你的胃病是不是又犯了。”
“有些。”可能因为生病，宋智明比平时柔和了许多，对唐文远也产生了一种依恋感。伸手抱住了唐文远的腰，低声嗯了一下，然后就软绵绵的塌唐文远怀里。唐文远居然觉得这会的宋智明，像一只猫，有些黏人。
不过这个想法，刚冒个头，就让唐文远在心里给否定了。宋智明不可能是猫，他应该老虎，收起利爪之后，乖巧的像一只猫而已。在自己面前表现出乖巧的这一面，唐文远感觉自己得到了很大的满足。他之前，一直有一种忧心，就是宋智明以后会不需要自己。
以宋智明这种条件，根本不差对象。要说情敌，要男的有男的，要女的有女的。自己和那些一比，好像除了勇气可嘉以外，就没什么优点了。唐文远要把宋智明留在自己身边过辈子，总得有些什么能吸引宋智明的东西。
前路漫漫，仍需努力啊！
唐文远擦头发的动作，更加轻柔了些，他留恋这温情的一刻。宋智明大概是真的困了，等唐文远擦了头发，他就已经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唐文远轻轻把人放在凉床上，还给宋智明盖了一件衣服。
盯着人，留恋的看了好一会，唐文远才舍得离开，真是太想他了。宋智明是被唐文远叫醒的，“起来吃点东西再睡。”唐文远轻声说。
“好。”宋智明打了哈欠。
煮的是绿豆粥，很清淡。宋智明其实嘴里没味，想吃点重口味的东西，不过他没说。
他刚喝了小半碗，就忍不住了，“你是要喂我喝，才好？”唐文远那眼睛，就是挂他身上了，情意绵绵的，宋智明被看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唐文远没接他这话，转而说：“我抓些小鱼崽，等你病好了，我炒着给你伴粥吃。”
“好。”唐文远来这套，宋智明只能说好，还是说什么？不过他还是不习惯唐文远这黏糊糊的目光，三两下的就把粥喝完了。
“还喝点，我看你都瘦了。”唐文远劝道。
“你哪看出来的？我才十天，人就瘦了？”宋智明问。
“我看着瘦了。”唐文远认真的说，瘦得他心疼。
唐文远这种担心，就跟有人出去打工，好久才回来，他妈跟他说，你都瘦了，因爱生忧。
“不喝了，鸡皮疙瘩吃饱了。”宋智明被唐文远的柔情似水，整得有些不适应。
“那我去洗碗。”唐文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今天晚上我来照顾你吧。”
“扇风？”宋智明挑眉。之前打针吃药过了，现在又好好休息了会，感觉身体已经没有那么难受了。
“帮你取暖。”虽然帮宋智明扇风的诱惑力很大，但是唐文远觉得自己还是没有那么禽兽，能在宋智明这个时候，去做那些事情。唐文远为自己的坐怀不乱感到小小的骄傲。
宋智明笑骂了句滚，他以为唐文远的取暖，只是一句玩笑话。没想到唐文远居然带来了一床毯子过来，还是那种喜庆的红色毯子，上面还绣的鸳鸯戏水图……
“新婚？”宋智明看了好久，才憋出这句话。他记得，这毯子，不是结婚的时候，会备着的。唐文远还说今天晚上要一起睡，一起睡，盖这个被子？
“家里就这个新一点，所以我就拿了这个。这，这图案，不是挺喜庆嘛……”唐文远有些羞涩的解释，他也不想拿这床，毕竟他和宋智明还没到“鸳鸯戏水”那一步。可是没办法，家里穷的，只剩下这个好一点，没破洞什么的。
穷酸战胜了羞涩，唐文远暗暗的想着，现在盖了，以后就能鸳鸯戏水、百年好合了。
至少寓意不错！
宋智明看着这毯子，不知道是因为用的太久掉色，还是本来就做工粗糙，这两只戏水的鸳鸯，居然难辨雌雄。他又看了一眼唐文远，这是巧合还是真是冥冥中上天的暗示？
“哥，你还帮玲玲雅雅买了衣服？”唐文远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便转移话题。
“都拿过来吧。”宋智明叫徐恒帮自己买了挺多东西的，还有一些是徐恒送他的。
唐文远把那一堆东西，都摊到凉床上，自己挤到了宋智明旁边。夜里还在下雨，应该没什么人路过了，他可以大胆了些。“还有糖，也是给她们吃的吗？”
“不全是……”宋智明看了唐文远一眼，唐文远立马心领神会，兴奋凑到到宋智明面前问：“哥也给我买了东西吗？”
“嗯，你那破书应该看腻了吧。”宋智明回来的时候，又去镇上的书店给唐文远挑些书。他平时不怎么看这些，主要自己在村里太闲了，就把唐文远那本书看了。听唐文远说那书已买了三四年了，宋智明看着还保存的那么好，想着，唐文远应该是爱看书的人。
“什么书？”唐文远回来的时候，一心在宋智明身上，没注意这些。
宋智明把自己卖的书，拿了出来。他不会挑，就跟老板说，年轻人爱看的书，老板给他拿了一大堆，宋智明全卖下了。唐文远一翻，好家伙，金庸先生的《神雕侠侣》《飞狐外传》《碧血剑》《鹿鼎记》一起就有六本书，还有古龙先生的《失魂引》……总共十四本书，全是小说。宋智明是不是误会了些什么，虽然这些他确实想看……
“给你解闷的。”宋智明随便拿起一本《鹿鼎记》，翻阅了一下。宋陌也喜欢看这些，不过都是背着他偷偷看的。
“谢谢。”唐文远爱惜的摸着那些书，这是宋智明送自己第二个礼物。宋智明把书给唐文远，拍了拍唐文远的头。
“糖，你自己拿去吃。”宋智明把那一大袋子糖递到唐文远手上，这些糖很漂亮，用彩色的糖纸包着，种类多到唐文远都没见过。唐文远看着这些糖，怔愣住了。他以为是给玲玲雅雅买的，没想到也是给他买的。
“这糖……”
“你上次跟我说那个大傻的时候，不是说你爱吃这玩意吗？”宋智明没记错的话。
他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宋智明还记住了。他那个时候说，家里小时候穷，没怎么吃过糖，所以长大就嘴馋。唐文远不知道说什么好，所以他一个猛扑把宋智明抱住了。
“哥，我很喜欢。”唐文远闷声说。
宋智明觉得唐文远这性子有些像小孩子，太好收买了。几本书一袋糖就这样了，太容易哄了。
要是遇上坏人……那他就把那个敢勾搭唐文远的坏人，扔海里去喂鱼。
不过唐文远的怀抱暖暖的，宋智明还是挺享受的。捏了捏唐文远的耳朵尖，那里已经冒红了，“多大了，还像个崽哩。”
结果他这么一捏，唐文远崽哩抱得更紧了。宋智明忍不住笑了笑，伸手拿了糖，剥了，塞唐文远嘴边上。
“吃吧，别吃多了，小心牙疼。”宋智明柔声说。唐文远把糖抿进去，又看着宋智明。“别看我，我可不喜欢吃甜的。”宋智明对这些甜腻腻的东西不感兴趣。
奶味在嘴里散开，唐文远扑宋智明身上，不愿意起来。过了许久，他才嘁嘁的说：“哥，十天，我好想你回来。”
“我也是。”宋智明吻了一下唐文远的眼睛。有这么一个黏人的小情人，想不想都难。唐文远往上蹭了蹭，小声的在宋智明问：“可能亲你吗？”
“我感冒了，等会过你。”美色当前，宋智明心里也有些发烫，不过他不想两个人都感冒了。
确定，这样容易感冒。唐文远还是不甘心的在宋智明嘴角啄了一下，然后缠着宋智明甜甜的说：“哥，我们去床上睡觉吧？”
“这么早？”宋智明看了一眼手上的表，才九点多。他今天白天睡得很饱，这会没困意。
“那我们看一会书。”唐文远又建议道。
“好。”
唐文远看书也不安分，要窝宋智明怀里看，还要看同一本。宋智明对这分亲昵也不抗拒，搂着唐文远看了会书。
可结果是，唐文远居然先睡了，宋智明手都让他枕麻了。宋智明看着乖巧的睡着自己怀里的唐文远，有些失神。按他的眼光来说，唐文远有张讨小姑娘喜欢的皮子，长得俊，生得秀气。性格也讨喜，就这么跟了自己，以后不晓得会不会后悔。不过，现在宋智明想清楚了，是唐文远主动招惹过来的。要是他敢后悔，自己就打断他的狗腿。
把唐文远手上的书收了起来，唐文远没什么反应，要把他抱到床上去吗？两个人挤凉席，太不方便了。但是唐文远睡着这个姿势，又不好抱起来，宋智明刚抽手，唐文远就动了一下。
“哥……”唐文远眯着眼睛喊。
“去床上睡。”宋智明推了推他。
唐文远蹭起身来，搂着宋智明脖子靠了会，才道：“好……”
他就像一个黏人的小孩，整个人都扒宋智明身上，宋智明费老大劲才把人拉起来，要扔床上去，结果唐文远扒着他，把他也带了下来，两个人把床都砸的晃了几下。
跟做船似的，唐文远被晃着，总算清醒了些，拿着毯子就往自己和宋智明身上盖。
“等会，灯还没关的。”宋智明爬起身来，松了口气，他感觉自己终于扯掉了牛皮糖。
等把灯关了，回去看见唐文远一动不动的躲毯子里，还以为他睡了。特地放轻了上床的动作，可是，还没等他躺下，唐文远就扑了出来，给宋智明扑倒了。
然后就跟一只八爪鱼一样，快速缠了上来。宋智明反应过来的时候，唐文远已经“小鸟依人”睡他怀里，手在抓了一把他的腰。
“幼不幼稚啊？”宋智明无奈的说。
唐文远咬了咬宋智明的脖子，表示这一点都不幼稚，手上扣得更紧了。宋智明笑了笑，伸手也抱着唐文远。
雨一直在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停。
半夜，宋大强家的灯还亮着。雅雅生病了，应该是白天淋了雨，夜里就发烧了。宋大强因为有事，去很远的大青村，要三四天才能回来，家里就只剩下唐玉兰带着孩子。
摸了摸额头，雅雅烧得厉害。唐玉兰抱着雅雅哄了会，又拿湿毛巾给雅雅擦身体和额头。玲玲也没睡，不过她只能干站着，也没什么办法。
“雅雅乖，雅雅乖……妈妈给你唱歌，点着点着飞，飞到菜园哩，捡到两个咯咯蛋，把我崽哩恰。点着点着飞……”唐玉兰轻声哼唱着。
（咯咯蛋:鸡蛋。)
这歌也是她母亲唱给过她听的，现在轮到她成为母亲了，又唱给自己孩子听。
玲玲看着母亲和妹妹，心疼的说不出话来。唐玉兰就穿着一件薄衫，很空，她太瘦了。干枯的头发随意披散着，她脸色很不好。
而雅雅，刚开始，还难受的抓着唐玉兰的衣领哭，小脸皱巴巴的。过了一会，目光就开始无神了，身体抽搐，瘦瘦的小手松开了衣领，紧紧捏成一团。这可给唐玉兰吓坏了，赶紧去拍雅雅的背，可是发现，雅雅抽搐了一会，就开始发僵。
一动不动的，唇色发白。玲玲也被这场面吓坏了，赶紧去摸雅雅的小手。可是雅雅死攥着，她怎么也打不开。而且不管她和唐玉兰怎么叫雅雅的名字，雅雅都不回她们。
这是怎么了？
“雅雅……雅雅……怎么了。”唐玉兰手足无措，只能紧紧抱着雅雅。雅雅现在神志不清，不断流口水。
唐玉兰就拿袖子给她擦，擦着擦就哭了出来。
“雅雅……你不能有事啊。”唐玉兰哽咽的说。玲玲看着唐玉兰这样，也吓哭了，伸手就抱住了唐玉兰。
“玲玲，你去找文远舅舅，让他带着雅雅去找鲁大夫。”唐玉兰抹着眼泪说。
“好……好。”玲玲也抹眼泪。
“别怕黑，拿着灯去，文远舅舅家不远的，晓得了吗？”唐玉兰知道这会不能急，玲玲也是小姑娘。
“好，我不怕黑，我去找文远舅舅。”玲玲知道这会，自己要当大姑娘了，要帮妈妈和妹妹。
“看路。”唐玉兰把雅雅抱到床上，然后去给玲玲拿手电筒，玲玲也去把伞拿上了。
冒着雨，玲玲深吸一口气，在心中默默告诉自己，自己已经大孩子了，鬼不会欺负大孩子的。
然后去冲了出去，唐玉兰守雅雅，一边给她擦身子一边唤她。时不时的还摸两下眼泪，这让她更加憔悴了。
玲玲急啊，使劲的跑，雨还在下，夜里的雨很凉，打在身上，冷的很。玲玲忍不住就哭，不过不哭出声。
好不容易，赶到唐文远家门口，玲玲才松了口气，把伞一扔，就开始哐哐的敲门。
“舅舅！文远舅舅！舅舅，快出来，舅舅！雅雅出事了！舅舅！”玲玲边敲门边大声喊着。
可是敲了半天，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玲玲越拍越心急，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喊着。可是就是没有答应声，她不知道舅舅是睡得太死了，还是不在家。
玲玲崩溃的滑坐下来，使劲摸着眼泪。
现在该怎么办，叫不到文远舅舅，雅雅怎么办，妈妈怎么办，她该怎么办。有没有人告诉她，她应该怎么办。
玲玲又气愤，气愤为什么爸爸就这会不在家，气愤为什么文远舅舅听不见……最后，还是气自己，气自己无能为力。要是自己是男的，该多好啊！那么就可以抱着妹妹去找大夫了……
“都怪我……”玲玲抱着腿，嚎啕大哭。雨点扑打她身上，她被一声猫叫下的一激灵。
这一声猫叫，似乎把她唤醒了。玲玲想着，雅雅和妈妈还在家里等自己，她一定要找个人帮忙。
找谁呢！玲玲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人，是宋智明！对去找宋智明，今天她看见他回来了。而且宋智明家离她家还更近一些，自己应该直接去找宋智明的。
对，就去找宋智明！玲玲似找到了希望，拿着伞就开始往宋智明家跑。夜里黑，灯又亮，玲玲跑得快，踩了几脚都到田里去了。玲玲顾不得这些，随便洗了洗，就继续跑。
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找到宋智明要他帮雅雅帮妈妈！
一定要快！再快一点！再快一点！再快一点！
雨啊，不停的下着。唐文远被玲玲的哭喊声，吓醒了。夜里，这声音格外的清晰。宋智明也醒了，松开他，起身往外看去了
“这怎么了？”宋智明轻声问着。
这会玲玲已经急坏了，只会一声声的喊着宋智明的名字，然后就是哭，有些瘆人。
“是玲玲的时候，应该是出什么事了。”唐文远爬起来，去开门，宋智明也紧跟其后。
大门一开，玲玲狼狈的站着面前，打湿了不少，裤子衣服上都沾了不少泥巴，看样子是摔了。
“怎么了？”唐文远赶紧问。
玲玲看着唐文远和宋智明在一起，哑了一会，然后才说：“舅舅，雅雅发高烧，然后就僵着，不动了。妈妈让我找你，带她去看大夫。”玲玲虽然着急，但是表达还算清楚。
“我和你去！”唐文远听玲玲这么说，立马就清醒了。
说完，唐文远就跑屋内找伞，结果看见宋智明已经找好了。
“一起去。”宋智明颦眉。
唐文远拿过伞，把宋智明推到了床上坐着，对着宋智明极为认真的说：“你留在这，你也感冒了。哥，我一心不能二用。”
“我又不是什么小孩子。”宋智明不满的说。
玲玲还在外面，唐文远叹气，抱住宋智明的头，在额头上快速啄了一下。
“我会担心你的。天亮之前，我会回来的，好好休息。”说完就拿着伞跑了。
唐文远拉着玲玲就跑，一路上还问了很多关于雅雅的状况。
“你爸呢？”
“爸爸出去了。”玲玲喘气。
“雅雅到底怎么了？”
“不知道，夜里发烧，然后哭着醒来了。烧一直不退，就发僵了。”玲玲哭着抹眼泪。
“好好，别哭了。”唐文远哄着玲玲。
这事发突然，实在是没办法。唐文远带着玲玲回去的时候，就看着唐玉兰守着门口等着。
“文远……”唐玉兰有气无力的喊着。
“姐，雅雅呢。”唐文远淋了一身雨，也狼狈的很。
“在屋里。”唐玉兰抹着眼泪说。
唐文远冲屋里去，雅雅似乎是缓解了些，已经回过神来了。看了唐文远进来，还看了他一眼。
“雅雅，舅舅带你看大夫。”唐文远摸了摸雅雅憔悴的小脸，心疼的说。
“舅舅……”雅雅张了张口，含糊不清的喊了声舅舅。
唐文远把雅雅抱起来，看到门口呆呆站着，已经有些失神的玉兰，他还是出声安慰道：“姐，先别担心了。我带着雅雅去看病，你带着玲玲先睡一会。”唐玉兰没出声。
“玲玲，去把湿的衣服换了，然后和妈妈一起睡觉，舅舅很快就是回来了。”唐文远转而对玲玲说。
这会她们都着急坏了，没有主心骨。唐文远说完，就抱着雅雅，撑着伞出去了。
“妈妈。”玲玲去拉唐玉兰的手。
唐玉兰紧紧盯着唐文远离开的背影，直到那束灯光消失在雨夜里，才颓然滑落。
“妈！”玲玲立马扶住了唐玉兰。
唐玉兰捂着脸，滚烫的泪水无声的从指尖滑落，玲玲抱住她的胳膊。
“要是我没生你们就好了。”唐玉兰把玲玲抱进怀里，痛苦的说。
玲玲雅雅，还有刚出生不久的妮妮，她怎么一个都没照顾的好。唐玉兰开始痛恨自己，自己把她们生出来，却让她们遭受这么多苦难，没让她们过上好日子……
现在雅雅还这样，她怎么就要把她们生出来受苦呢……
唐文远一路，还不停的哄着雅雅，跟雅雅说，宋智明叔叔，给你们买了好看裙子。等你病好了，舅舅就给你恰奶糖。
雅雅小声的应着，她就像一株垂死的小苗，无精打采的。唐文远抱着她，才发现，原来雅雅是这么瘦小。
小小的，捧在手心，都怕碎了。
生命，原来这么脆弱。
天泛白的时候，唐文远才忙才这一切，带着雅雅看了病，打了针，买了药，还把雅雅送回了家。
他来回跑的这几趟，累的够呛，回自己家换了一身衣服，又拖着疲惫的身子，去了宋智明那。
门是开着的，屋里的灯也是亮着的，这是在等他回去。唐文远沉重的心情总算得到了一些缓解，迈进屋内。就看着宋智明坐着，在等他。
宋智明在等自己，唐文远放下伞，没等宋智明问些什么，就拥了上去。他也要找个人抱抱，这个人一定要是宋智明。
“哥。”唐文远沉声喊着。
“嗯，我在。”宋智明将唐文远抱紧了些。
过了一会，宋智明才轻声问：“雅雅怎么样了。”
“鲁大夫就说她是发烧引起的，没多大事。就是她身体不好，太瘦了，要多恰肉。”唐文远哑哑的说。
“没营养，她太瘦了。”宋智明叹声说。
“我去抓野鸭，抓给她们恰。还有家里的鸡蛋鸭蛋，都拿给她们恰。过年把那只猪杀了，给她们恰。”唐文远不安的说。
“好。”宋智明心疼的吻了吻唐文远的额头。唐文远紧紧拥住了宋智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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