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好看吗？好看
凌王做梦也没想到古凰儿会这么快动手，脚上急退三步，蓦的拔剑，雪亮的剑锋划过长空，“哐”的与红缨枪击在一起。
一瞬的内力交锋，凌王心下一震，剑与枪已然错开。
古凰儿在空中旋转一圈，黑发，红衣，人落地的瞬间，枪柄从斜下方一个刁钻的角度直刺而来。
凌王再次被逼得脚下大乱，除了急速后退，便是拿剑去挡。
“进步不大嘛！”古凰儿声音中有戏谑，“就这水平，也想和我们家夏将军比？”
虽在说话，可她脚上手上动作未减慢半分，人快得像旋风，令人眼花缭乱。
凌王在最初的慌乱后，逐渐适应古凰儿的节奏。
这是时下习武女子最爱的打法，女子轻灵，易以身法见长，然，这种打法快则快已，内力很难持续跟上，一旦遇到实力相当的对手，几百招后，势必落败。
凌王当下稳住心神，专心对敌。
急速交锋，急速退去。
在“哐哐当当”的金属碰撞声中，不到一盏茶时间，50招已过。
双方皆没有露出败迹，古凰儿的红缨枪上，锈迹被凌王砍出好几条痕迹，露出埕亮的金属。
“夏昭？”
打斗中，古凰儿忽的开口，尾音挑起，像是询问。
凌王以为她要寻求场外帮助，心下纳闷，正想着如何应对，只听夏昭已然回复：“玩够了的话，一招结束吧！”
古凰儿“喔”了一声，遗憾情绪甚重。
凌王心下惊骇：一招结束？他是不是听错了？
然，根本容不得他多想。
瞳孔中，红缨枪的枪尖无限逼近，从一个点到一个面，时间仿佛减慢，红衣女子化为虚影，全世界只剩一柄枪。
凌王根本无力躲闪，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那柄枪上。
他看见，以握枪的手为起点，那只手只稍稍扭动，枪柄上的铁锈就如雪花般纷纷剥落，一瞬露出雪亮的枪身。
枪停。
凌王仿佛这才回过味来，红缨枪指在他的脖颈上，刃尖距皮肉不到一根头发丝。
凉意刺透皮肤，奔流进血脉。
好快的速度，好强的内力，好精准的距离！
之前那些对决比起这一招，就仿佛玩儿似的，他甚至觉得他的呼吸若稍稍重一点，都会触及刃尖。
目光从红缨枪上移至古凰儿脸上，那样稳的枪，那样静的眼，凌王不得不服：起招侵略如火，收招不动如山。
“我输了。”凌王语气四平八稳。
“承让。”古凰儿笑着将红缨枪收回，静寂如深潭的眼睛再次生动起来，她随手一丢，红缨枪稳稳插入武器架。
一排锈迹斑斑的武器中，雪亮的红缨枪格外耀眼。
凌王眸色沉了又沉，他执剑用八成内力不过划出几条痕迹的枪柄，在古凰儿内力一握下，竟溃败如新。
“你之前都在让我？”虽明知是这个结果，凌王依然忍不住问。
这个女子，多年前他们年纪尚小，他与她的差距也许只有十余丈，他一直努力，想缩小这样的差距，没想到几年后，十余丈变成千余丈……
甚至，远到他根本看不见。
他毫不怀疑，倘古凰儿一开始就全力以赴，他很可能连三招都敌不过。
“谈不上让。”古凰儿想了想，“之前见有女子这种打法，觉得挺好看，本想问夏昭好不好看，结果他叫我一招结束。”
凌王觉得小小自尊心再次受挫，他用尽全力的一场比试，只是对方玩玩而已。
夏昭心情也很复杂，古凰儿喊他那一声，他原以为她是想炫耀身法，他想表达的是，花架子再多也不实用，却没想到……
“好看。”夏昭说。
他的唇角漫上笑，抛开华而不实的东西，确实好看。
“现在说已经晚了！”古凰儿撇嘴，难得她有心情问好不好看的问题。
“起势的时候像母豹子，后来像花孔雀，确实好看。”夏昭很认真，说的是实话。
古凰儿想起前两日脑海里闪过的那个词语——
“你是不是说过我像小野猫？”
夏昭低头摸摸鼻子，笑意轻漫：“有吗？”
“你说有吗？”古凰儿扬着小脸，一步朝夏昭跨去，有点欺身而上的味道，“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脸上写着什么？”
“什么？”夏昭低头看她，声音低沉，琥珀色眸子里的笑仿佛要开出花儿。
古凰儿这才觉得两人距离太近，她下意识想退，可夏昭都没退，她凭什么退？
当下小xiōng部挺了挺，下巴扬更高。
“欲盖弥彰。”古凰儿大声道，“别以为你不承认，我就不知道，肯定是你！”我两个哥哥都说我像母狮子，就你说我像小野猫！
母狮子虽然也不威武，但总比小野猫强。
“咳。”难得被人忽略的凌王干咳。
古凰儿转过头，看凌王一眼：“你怎么了，喉咙不舒服？”随即高喊，“来人，给王爷送杯茶。”
凌王震惊：古凰儿这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如此坦荡，真没觉得和夏昭太过亲密？
好在夏昭适时后退一步，古凰儿这才想起正事，分别对下人和凌王说：“不用送茶了。我们去茶室。”
凌王故意用探寻的目光看她。
“你别告诉我，你约这场架，就单纯是为了打架。”古凰儿道。
凌王笑，朝古凰儿做了个“请”的手势。
“待会儿怕要借一步说话。”往茶室的路上，凌王道。
“我会叫其他人退下。”古凰儿说，“夏昭不用，他是自己人。”
凌王再笑，一个敢和太子叫板的人，确实有资格被古凰儿称为自己人。只不过，光有气势可不行——
“夏将军武功究竟有多高？”闲话家常的语气，被人比下去的不快依然萦绕在心头。
“不知道。”古凰儿摇头，回答特老实，“我只知我不是他对手。”否则上辈子也不会输那样惨。
凌王心惊。
在京城，他的武功虽说不是最高，但怎么也能排进高手行列，可在与古凰儿的对决中，对方说胜就胜。
若他和夏昭对敌，很可能连一招都游不过。
这边疆的高手，究竟高到什么程度？还有这些年派去边疆打探消息的人，从来有去无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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