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没有动机

“小王想请古小姐和夏将军还原下当日情形。”凌王说，“古家军威名赫赫，小王不解，就古家军的实力，就古小姐和夏将军的绝世武功，何至于被一群来历不明的人逼至绝境？”

        他固执的找古凰儿比武，与其说是讨教，不如说是试探。

        古家军名声太盛，据说每个人都是以一敌百的好手，古凰儿是古家掌上明珠，陪她回京的人必定是精锐。

        怎可能对方才死了近200人，古家军就死了100余人？除非传言都是假的，除非古家军真实实力不过尔尔。

        然，这种想法在他败给古凰儿后消失无踪，那样强一个人，竟是被人从云泾山背下来，竟昏迷半个月之久。

        “193人……”古凰儿低声重复这个数字，“即便是现在，早已知道结果，听到这个数字，我依然觉得不真实。因为被我们杀掉的人，远不止这个数。”

        “保守估计，对方死掉的至少应该有500人以上。我不知余下那些尸体，究竟是在大火烧山之前，已经被人用化尸水融掉，还是被人藏在什么地方。”

        “对方人很多，他们总是一批批出现，从不正面对敌，每次都是偷袭。”

        “这群人大多身法诡异，用‘来无影去无踪’形容一点不夸张，更要命的是，他们擅用毒。我们的人，真正受伤致死的很少，大多是中毒。”

        凌王点头，神情凝重：“是，我查过尸体，确实大多死于中毒，不光是古家军，还包括山民和那193人，基本都有中毒迹象。”

        “基本都有中毒？”古凰儿皱眉，疑惑问，“你的意思是，对方狗咬狗？又或者，追杀我们的是两拨人。”

        “在找到真相之前，所有可能都不排除。”凌王道，“你刚才说，他们身法诡异，比起你我之前那场对战呢？”

        “我那身法也能叫诡异？也就是快罢了，最多偶尔出招角度刁钻。”古凰儿说，“所谓的诡异，是完全令人意想不到的角度。”

        凌王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在我们军内，有擅长伏击者，可以埋伏在松土或者雪中一天一夜一动不动，可这样的人，也就是一小支分队，而且有经过长年训练。”古凰儿说，“你能想象，当我们行至某处，地下忽然窜出几十上百人，每个人都握着镰刀或者短匕。”

        “他们不光潜伏在地下，还潜伏在树上、山坳。潜伏时没有任何声响，所有武器皆抹有剧毒，一击之后，无论有没有击中，也不管有没有受伤的同伴，所有人迅速撤离。”

        “他们似乎习过某种特殊身法，只要有掩体，眨眼就能消失。”古凰儿脸上同样露出疑惑，“王爷，您久在刑部，可听过习得这种武功的门派或者组织？”

        “闻所未闻。”凌王摇头，“大火烧了太多痕迹，若非古小姐告知，小王根本不会想到，世上还有那样的身法高手。”

        他顿了一下，“古小姐放心，这事我会亲自去问，能派出这么多高手的，朱傲国也就只有那么几个地方。”

        “是，多谢王爷。”古凰儿垂头喝一口茶，这才徐徐，“王爷专程来找凰儿，应该还有其他线索，不知现在能否告知？”

        “云泾山猛虎作怪，古小姐先前已经知道。”凌王说，“我们在山上搜到一批捕兽器，因是铁器，器物完好如初。”

        “古小姐应该知道，任何一样器物，官方锻造和民间锻造不同。这批器物锻造精良，且下方有印记，正是官方锻造。”

        “小王顺藤摸瓜，发现在古小姐上山之前，不光有地方官率守卫上山抓虎，还有位王爷亲自带兵去过。”

        古凰儿知凌王说的是荣王，却不点明，只等他继续。

        凌王吃惊于古凰儿的镇定，那双原先充满询问的眸子在听到有王爷去过后反而平静了许多，他猜到古凰儿已然知晓，于是不再卖关子，直接道：

        “是荣王。古小姐上山前两日，荣王才去过云泾山。”

        “王爷怀疑荣王？”

        上辈子查出来的凶手正是荣王，荣王最终死于此事。

        “先前怀疑过。”凌王很是坦然，“后来仔细理了理，又寻了些线索，我反而认为荣王的可能性最小。”

        “喔？怎么讲？”古凰儿问。

        “没有动机。”凌王说，“我们破案，不光要讲人证物证，还要讲动机。表面上看，荣王既带人去过云泾山，他派人埋伏在那里的可能性最大。然而，没有动机。”

        “确切的说，皇家最有实力向您动手的四个王爷，都没有动机。”凌王继续，“古家大小姐起名为凰，是先帝定给孙子辈皇上的皇后。无论太子，庆王，荣王，亦或是在下，这些年，谁也不敢娶正妃。个中缘由，在下自不必多说。”

        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夏昭，清晰的看见自己的手抖了一下。

        “太子身为储君，仁厚多谋，深得父皇和百官信赖，若不出意外，必是朱傲国下一任帝王。任何人若有想法，都只能从古小姐身上入手。若你没了，其他人的路等同于断了。这是其一。”

        “其二，荣王刚下山，古家军就在那座山上出事，你不觉太巧了点？但凡凶手，就算做不到天衣无缝，至少也要表面无痕迹。若真是荣王，他这番做法与站在山上大吼‘快来查我吧’无异。”

        “其三，我查到云泾山大火后，荣王曾到宫中找父皇哭诉，他怕得要死，怕古家查到他头上，怕怀疑他。”

        凌王说着便笑，言语中的鄙夷几乎不加掩饰，“这样一个人，你认为他有胆量对你们古家动手？”

        古凰儿没有立即回答，荣王有没有胆量不是他们说了算。自古以来，天家争斗，总有一些人扮猪吃老虎。

        “我不了解荣王。”古凰儿道，“但我知道，民间有句谚语，叫知人知面不知心。相比王爷‘人证、物证、动机’齐全的破案，我比较狭隘，只相信自己查到的。”

        “古小姐查到了什么？”

        “什么都没有。”

        凌王默，便这时，房外传来敲门声：“小姐，太师府白小姐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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