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失约
刚走到咖啡馆的拐角天上便飘起了雪花,夏禾裹紧了大衣坐进车里,习惯性地打开广播,听着她喜欢的声音不由地嘴角上扬。
“好,我们来看下一条听众留言。嗯~~~这位听众朋友发来消息说,今年的初雪来的有些早,但纷纷扬扬的很是漂亮。哦,原来外面下雪了吗?那七七有个突然的想法,咱们今天节目的主题就以初雪为题吧,有谁想和大家分享一下她和雪的故事呢?”
“嗯,晓乐也觉得这个主题不错,很期待朋友们会给我们带来怎样的分享呢?”
“哎,有了,晓乐你看啊,我这边有位朋友发来说,初雪是适合表白的最佳时机,特别适合恋爱哦,可惜那年我睡过头了,没赶上接她,她被别人接走了,我的初恋也被迫单方面结束,10多年过去了,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我。原来这是个暗恋未遂的故事啊,那我想这个女孩应该也会记得您的。”
“这个理由也是没谁了,居然是因为起晚了导致的错过,不知道我们这位朋友在那次之后有没有变得很守时呢?”
“大概这就是命中注定吧,为了让他遇到更合适的人。”
“对,没错,我们应当感恩每一次的缘分,好了,话不多说,我们来看看下面这条。这位朋友说,初雪我倒是没什么映像,但是我最爱的人是在一个大雪天离开的,所以每次下雪她都会很想他。用的是单人旁的‘他’,看来是位美女,离开未必是伤感的,或许是下次能更好的重逢,节目结束的时候晓乐会送您一首好听的歌曲,希望能温暖这个冬季里所有感伤的朋友,加油!”
“好,谢谢我们的大暖男晓乐,那我想问一下你,有没有什么比较难忘的和下雪有关的记忆呢?”
“因为我年龄比较小嘛。”
“嗯?嘿!你这个人,刚刚还夸你暖男,现在就开始打年龄牌啦。”
“哈哈哈,不好意思啦七七姐,我就是随口说的嘛。”
“好了不闹,你继续。”
“我其实是想说我还没有恋爱经历,唯一能跟大家分享的就是,小时候在我们家门前的矮土坡上滑冰的经历,那时候没有网游啊手游啊什么的,大家就一群小孩满世界跑着玩,我觉得现在的小孩儿虽然什么条件都有,但好像我们这一代的童年幸福,你有这种感觉吗?”
“哦,你又忘了,我们不是同一个年代。”
“啊!姐,我错了。真错了。”
“嗯。你说到这里还真是挺有感触的,大概十几年前吧,我们几个朋友也是在这样的初雪天气,在一个大院里跑啊,打雪仗啊,跑累了就直接躺在雪地里,那时候也不觉得冷,就是高兴,现在想想还挺傻的,但就是那份单纯的‘傻’让我们一辈子都忘不了,那些人好像永远都刻在脑子里,即便我们后来因为各种原因很久都见不到面,彼此的牵挂也丝毫未减。”
“哇!这就是真正的朋友情,心里装着一些人而你也刚好在这些人心里,这感觉一定很温暖。”
“的确很暖,希望可以通过电波把我和晓乐的祝福传递给电波另一端的你们,希望这个冬季我们都可以与温暖相伴。”
“也谢谢这么多的热心听众积极参与我们的对话,我是晓乐。”
“我是七七。”
“这里是调频104.4都市音乐广播,每周四下午5点45分,我们相约在直播间,不见不散。”
车子在城市楼宇间穿行,一排排街灯像沉默的卫士般有序地被唤醒,守护着这座城里每一个晚归的路人。夏禾把车停在一个高档小区门口,伴着悠扬的音乐拨通了一串熟悉的号码,“大美妞,想你了,火锅约不约?”
“约,等我收拾一下。”
“你猜我在哪?”
“你听节目啦?”
“这个城市会不会再也没有梧桐了,这里种满了郁金香。”
“今天还回村里吗?去我那儿吧。太晚了开车不安全。”
“好,你慢慢来,一个小时以后老地方等你。”
“嗯。”
夏禾把头靠在头枕上,一滴清泪顺着紧闭的眼角缓缓落下,记忆再一次沦陷,就是在这里她和乔木第一次争吵。
“没想到这里这么快就拆了,还想说带你回来给你买糖吃呢,看来是吃不上了。”
“我又不是小孩子,没有糖吃还会哭鼻子呀。”
“你说呢?”乔木宠溺地在夏禾鼻子上刮了一下。
“对了,有东西给你。”夏禾从书包里拿出来一个精美的玻璃瓶,里面满满当当装着五颜六色的千纸鹤。
“这是你亲手折的?”
“你仔细看看这是什么纸折的?”
“这不会是?”
“是。”
“那这个瓶子应该很甜喽,我会好好带着的。”
“对了,我们班有几个考上交大的同学都已经都到通知书了,你的应该也快到了吧?”
“是吗?应该快了。”
“那你收到了记得告诉我啊,我们买同一天的票一起走。”
“这个到时候再说,我先送你回家。”乔木转过身故意不看夏禾,目光游移不安。
“乔木,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事儿啊?”
“没事儿,快走吧。”
“你骗不了我的,快说。”
“那个,夏禾,我不想瞒你,可是我没想好怎么说。”
“我的脾气你不了解吗?你像急死我呀。说!”
“嗯,我最后一天改了志愿,我没有报交大。”
“为什么?你的成绩考交大没问题呀,那你报的哪个学校?离我近不近?”
“我,可能要去北京了,对不起。”
“北京?你什么情况,当时选学校的时候你没说想去北京啊?”
“我就是临时决定的,我觉得大城市机会更多一些。”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
“我那个时候没有想清楚。”
“交志愿表的时候为什么不说,你这样让我怎么改。”
“你听我说,你的成绩进不了北京的好学校,不如就先等等医大的通知,那样更稳妥一些。”
“你倒是连我的出路也想好了,真是难为你了。”
“你不要激动,现在通讯这么发达,我们可以每天通电话,你还可以给我写信,放假了也可以来找我,很方便的。”
“对于你来说,约定从来都不重要,我永远不在你的计划里,是吗?”
“不是这样的,我只是想要个更稳定的未来,我们现在一样可以在一起的。”
“凭什么你给了我就一定会要,你根本不知道我在意什么。”
“那你说啊,不要生气了。”
“我回家了,再见。”夏禾转身飞奔在飘满花香的小路上,熟悉的味道在那一刻变得苦涩难耐,眼泪再也无法抑制的夺框而出,她感觉整个世界的灯都灭了,脚步麻木的再也无法移动半步,蹲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
幸好,那天他来了,夏禾不记得自己哭了多久,只记得,在她哭的没有力气快要倒下的时候,一双温热的手稳稳地接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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