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禀君,说从前事
“吟~~”那几道闪电打在凤凰的羽翼上,血喷涌而出,它仰头又是一声长唳。
“你放手啊,你走吧。”我绝望地嘶喊,一朵红莲从它的口中吐了出来。
红莲升空,蔓延出大片的火焰,片片莲瓣散开,遮天蔽日,死气一遇即融,这是。。。红莲净世。
凤凰的声音与那黑龙相对,黑龙渐渐远了,许久不见天日的天竟照射下了阳光。
赤水河回流,凤凰的翅膀终于无力地将我放开了。
“凤凰,你怎么样了?”我哭着问它,它周身无数道伤口,涓涓地往外冒着血,我去按住那些伤口,血就从指缝中溢出。
凤凰退后了两步,像是不喜欢与我这样亲密。
“你怎么?”我抬起头,看到它落寞的眼神。
它退后几步,羽翼张开,很快地往远处飞了去。
“凤凰,凤凰。”我跟在它的身后喊了几声,它都似没有听到一般,庞大的身躯看起来孤独又悲凉。
“何人在此地作祟?”天上一个人影踩着仙剑踏踏着霞光缓缓走得近了。
“禀君君上。”我抬头看见那个人,失魂落魄地喊了一声。
“江夫人,你怎么会在这里?”禀君有些意外。
“你又怎么会在这里?”我反问他。
“我发现此地有异样,赶过来看看,禀君说道。你。。。怎么了?惜梧呢?”禀君看着我这个样子心中大约也猜了个七八分,收了仙剑,落下地来与我说话。
“君上,蓬莱的事你全都知道是不是?”我问他,颓然地坐在地上,方才与死气交手的伤还留在身上隐隐作痛。
“你都知道了?”禀君有些不好意思,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问我道,“你不会是因为这个跟惜梧吵架了吧。”
他猜得可真准,我无话可说,只能沉默着应对。
“你这可是冤枉死他了,你知道这么多年,惜梧为了你遭了多少罪?你可知他这名字又从何而来?”禀君问道。
“什么名字?”这个话我一问出口,心中就暗骂了自己一声笨蛋。
“惜梧啊,他惜的是哪个梧?苍梧山旁赤水河中的那条小鲤鱼精。”禀君也一脸你都是个猪的表情。
“我还以为。。。”我还以为他惜的是烟雨阁外的梧桐树,后面半句话我未说出口,又咽了回去。
“就连从前在苍梧山修炼的小蜘蛛精,惜梧都高看一眼,只因为那年他问她,可曾见过赤水河里那条红红的鲤鱼精,蜘蛛精说她记得,她说那条鲤鱼精虽然不大,尾巴却极灵活,在河岸边上游泳时,掀起一片水花,差点把她淹死了。惜梧听到她如此说,一留便将她留在惜梧宫三百年。”
原来,这姨娘孟芙居然还与我有这样一段渊源,我还以为是惜梧口味浓烈,看上蜘蛛一族独特的魅惑伎俩。
“一年前,惜梧偶然下界,在惜梧山脚下的一间破戏院里见了一个女子,看戏看得痴了,哭得神鬼不识,惜梧一眼就看见了那个女子,却见那女子哭着哭着就一头栽倒进了另外一个男人的怀里。”
上天作证,我绝对没有主动往琪树怀里栽,那是琪树趁我感伤之时,拿着胸脯往我这里靠。这便是了,这便是为什么惜梧一向对琪树有敌意,甚至在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差点一掌将他杀死。
“那他既然已经认出我来了,为什么不直接向父亲提亲呢?何苦废这么大周折。”我问禀君道。
“提亲?”禀君笑了一下,“你知不知道什么叫近乡情怯?江夫人你可还记得你从来最爱叫惜梧什么?丑八怪,说起来本君真的不知道你这个品味是怎么回事?惜梧哪里丑了?下至幽冥,上至九天,只要是个女的见了惜梧不都是心神荡漾,就你偏偏觉得他丑,导致现在,每次提及外貌,他都有一种莫名其妙的自卑。”说到此处禀君有些不解。
“他从前真的。。。”真的挺丑的,“咳咳,不说这个了,你接着说,接着说。”
“惜梧这个人,不高兴了就不说话,爱砸东西,祸害了我巴国多少东西,我是废了好大的力气才知道他已经找到一直在等的女子了,但是那个女子移情别恋了,所以他心情郁闷,反正他当时是这么以为的。我问他是不是那女子审美奇特,觉得他丑,所以根本就不愿意嫁给他,他砸我一样东西,我问他还想不想那个女子嫁给他,他不说话,我说我有办法,他说什么办法。后面的事情你都知道了,我去找了鬼君,你父亲把你输了,惜梧又把你赎过去,为怕你看出破绽,又找了天吴当了媒人。”
“那后来呢?他既然已经娶了我,为何在蓬莱的时候不告诉我他的真实姓名。”
“当初你父亲同意把你嫁给他,他高兴得觉都睡不着,非拉着我来苍梧山看你,结果正撞上你要轻生,你是没看到惜梧当时的脸有多黑。”
我大约能想象到惜梧当时的表情,高高兴兴拉着自己最好的朋友来看未婚妻,结果发现自己的未婚妻因为不想嫁给他,准备跳河。
“我没打算轻生。”我说道。
“反正你打没打算轻生我不知道,你那时候跟你父亲说的什么,我仙子不大住了,好像就是说我不嫁,我无论如何都不嫁,这些话我和惜梧当时倒是听得很清楚。惜梧把你捞上来后,恨不得又把你一掌拍死过去。他倒是真没骗你,子佩这个名字是他的小字,也不知道这个名字是怎么来的。”
我摸了摸袖中的玉佩,我知道,“青青子佩,悠悠我思。”他在等的是另外半块玉佩。
“不过后面的事,的确有我的功劳。”禀君有些得意地笑道,“我让他换了副容貌,我说这姑娘一听到你的名字便要跳河,若是看到你的真容指不定要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所以惜梧改头换面,成了子佩,连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是本君的悉心教导,怎么样?是不是很有翩翩公子的风范?”他那把神出鬼没的折扇又出现了,拿在手中“呼呼”扇着。
“嗯,我现在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我点头说道。
“什么?惜梧离不开本君是不是?”
“以后得让你惜梧离你远点。”合着我和惜梧的事都是这个搅屎棍搅和的,我就知道惜梧这样的单细胞生物是不会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
“。。。”
“你还记得你成亲那天遇到的天劫吗?”禀君问我。
如何不记得,差点要了我的命了。
“那天劫是惜梧帮你扛过去的。真的是生生扛的,躲都没办法躲,抱着你的花轿,一路扛着雷劫回了惜梧宫,娶个媳妇儿,差口气就交代在你的花轿前了。”
我想起那日站在惜梧门外,那一声压抑的声音,竟是受了重伤。
“所以之后他好几天都不在惜梧宫,其实是因为他受了伤,疗伤去了?”我接过禀君接下来的话。
“你倒也不傻嘛。”禀君说道。
红颜远,相思苦,难相付。十年情思百年渡,不斩相思不忍顾。我想起惜梧卧房里的那一句诗,原来这么多年痛苦等待的不止我一人,惜梧也是如此。
“好了,本君今日把什么都告诉你了,没事了吧,小两口吵架,床头吵床尾就合了,回去好好跟惜梧说说话,暖个床,惜梧舍不得跟你生气的。”
“不,我还有事,还有事。”我忽然拉住禀君说道,“你带我去找他,我现在就要见他。”
“可是本君怎么知道他在哪儿?”
“我不管,当我求你了,反正你已经帮了惜梧这么多,这最后的忙无论如何都得帮。”
“唉。”禀君长叹一口气,“我欠你们小两口的。”
我搭上了禀君的仙剑,其实惜梧能去的地方不多,从惜梧宫到功德殿,再到鬼君的醉金屋,最后是在蓬莱的书房找到惜梧。
偌大的书房,阴暗晦涩,我推开那两扇厚重的门,光线夹杂着尘埃落在空旷的房间内,落在最角落那个孤单的身影上。
感觉到有光线进来,他惊恐地转过了身,像被逼入穷途的野兽,玄色的衣衫与黑暗交融在一起。
“你怎么会找到这里?”他站起身来,眼睛不能适应光线,他的眼睛微虚,说话的声音有些沙哑。
“是禀君带我来的。”我一步步走向他。
他好像带着戒备,或许受伤的次数太多,他每次都把最柔软的那一面留给我,此刻终于有些怕了。后来甚至记不得在醉金屋时我疯狂的举动,但我清楚地记得他那双猩红的眼睛。
“对不起。”我快跑了几步,将整个身子都撞入他的怀中。
他的身子震了一下,有片刻的僵硬,下一瞬,我感到一双手将我的腰肢环绕。
“禀君把什么都告诉我了。”我将头埋在他的怀里说道。
“多事。”他两个字评价了禀君,其实我能感觉到他很高兴,他的情绪怎么会瞒得过我?
“你真傻,明明可以早点告诉我的,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这些年,其实我也在找你。”我抬起头眼睛只能和他的喉结平视,再往上便能看到他棱角分明的下颌。
“没有人喜欢我,大家都喜欢你。”他的喉结震动,缓缓说道,这意思是说,他觉得不受人待见的他配不上受人待见的我,所以他觉得或许我根本就看不上他。
我三百年前撒的谎他竟然还记得,“哈哈,告诉你一个秘密,也没有人愿意和我玩,我跟你一样都没人喜欢。”我觉得他很好玩,跳起来贴上他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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