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里苏特替身失控，梅洛尼试探女主
当我把他半推半扶地弄到沙发上时碰触到他的手，上面有细微的被刀片割伤的小伤口，有些地方还在往外渗出血珠，一瞬间我甚至也感到疼痛般打个激灵，连忙起身返回屋子拿家用医药箱。
等我重新到他身边时，他的意识恢复了些许。
＂要不要我喊救护车＂看着他半眯着的酒红色眼眸，我轻声问道，甚至有种哄小孩的错觉。
＂不用。＂他咳了一声，＂救护车没有用。＂
说罢，他又闭上了眼睛，眉头皱得很紧。
因为老妈的唠叨，说什么意大利□□多啊小偷多啊，我去学了女子防身和急救措施，没想到今时今日在此等场合派上了用场。
给里苏特简单包扎了一下，伤口却有些奇怪，不像是外伤，倒更像从里面划破的。
等他好一些了我再旁敲侧击地问一问吧。
我观察了一下他家的厨房，真是简洁，东西少得过分。再看冰箱，除了我前几天送他的菜，几乎就没有什么别的食材了。
我无奈叹气，没想到人高马大的里苏特生活竟拮据到这个地步。
也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
我把地上拖干净，刀片摆在了一块儿，又简单地做好了水煮菠菜，煎了两个鸡蛋，切了一条培根，摆在了餐桌上。
＂里苏特你······你你你醒了多久了＂我转头想喊他，却发现他早已睁开眼睛盯着我。
＂没多久，看着你忙碌的背影······挺好的。＂他突然来这么一句。
我耸耸肩，暗自腹诽道，意大利男人都这么会说话吗
＂我扶你起来吧。＂我走过去拉他，他倒也没说什么，任由我拉着沉沉的自己，＂你这到底怎么回事啊，今天要不是我过来发现了你很危险的！＂
＂我······＂他犹豫了一下，＂······有点儿缺铁。＂
＂你把我当傻子吗＂我有点生气，就算他可能有难言之隐也没必要这么糊弄我啊，＂你若有难言之隐，大可跟我说，让我不再追问，不必找这样的借口，我不喜欢别人敷衍我。＂
＂······这不是你应该知道的事，你知道了也帮不了我。＂他的声音又恢复成冷冷的语调。
＂那你自己吃早餐，我还有事，先走了。＂我将他扶到椅子上。
＂今天谢谢你。＂他说，＂但是——回去之后就忘掉你看到的，因为你也没有记住的必要。——还有，意大利警察靠不住，以后要是有危险，要么靠自己，要么找我。＂
我惊愕地看着他，他酒红色的瞳仁里的情绪仿如幽深的漩涡，混杂着我说不出的复杂的东西。
我今天才感觉到，他即使坐着，即使虚弱，却也可以散发强大的气场，不说一字便可让人感到战栗。
他的身份，绝对不简单。
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天知道我今天到底经历了什么。我在紧张中顾不得害怕和慌乱，我只是怕里苏特失血死掉。虽然我知道他那样的人是不太容易死掉的。
但是我还是帮他处理完了血迹并做好了早餐。不知道是不是看过教父及众多□□片的影响，我的心理承受能力还挺不错的。只要不是杀人放火违背法治社会的事，他不说我就当只是他身体出了见不得人的问题。
虽然，这无法不叫人生疑。
就是因为早上这件事，我到听教授讲课时还感觉脸颊边有他的鼻息，温温热热的，然后很罕见地在课堂上走了神。
他一边警告我不要再接近他却又一边说我遇到麻烦可以找他。这是什么复杂的男人。
我感觉我这趟西西里求学之旅真是坎坷奇妙，并且不会很平静。
但是我心里对他是什么感觉呢，我说不上来。
＂你怎么发呆啦＂下课后同桌双手支着脑袋睁着她那翡翠般的绿眼睛问我，＂我从来没看过你上课发呆。＂
我轻敲了一下她的脑门儿：＂我没有。＂
＂早听说你们中国人很含蓄的，我知道你有心事。＂她小声说，仿佛和我交换什么秘密情报，说罢还眨眨眼。
＂我真的没事。＂我说，不过心里突然涌上一股捉弄她的冲动。
＂你说······人体缺铁了吃菠菜有用吗＂
＂你认识生物系的学长啦＂她咯咯地笑起来。
我连忙摆手。生物系的学长们头顶都快秃了，我可不想看地中海发型的男人说情话。
自从那天以后，我和里苏特有了一种奇特的默契。我们谁都不再提那天的事，但我们之间的气氛不再像之前那么轻松，也许是我终究撞破了他的秘密，让他感到难堪。我们也只是见面时点头致意，他甚至连浅笑也不再给予我。花架我几天没取下来了，盘算着等到了放假再去集市淘小型梯子。
过了几天，我发现他似乎出门了，还是几天不回的那种。我甚至也没再听见奇怪的声音，一切又变得非常平静普通。
我以为他搬走了。我以为我和他的相遇只是一个泡沫一样一触即碎的梦境。
——然而我错了。
又是天气晴朗的一个下午，我们提前下课，最近也没有什么令人头大的论文要写，于是我就瘫在沙发上看小说，是阿加莎的推理小说。
直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咚咚咚，我感觉那可怜的木门几乎要寿终正寝了。
我迟疑了一下，没打算开。
然而敲门声越来越急，像木心先生写的他听到林肯中心的鼓点一样激烈。
隐约还有喊救命的声音。
我无奈之下准备去开门，猜想也许是有什么急事。没想到刚开一条缝，一个修长的身影灵巧地钻了进来，还＂贴心＂地帮我把门合上，瘫在沙发上，怀里还抱着一台电脑。
＂呼，队长你好慢啊，我差点就被那个女人杀了······你你你你是谁啊！＂是个面容俊秀的青年，穿着和里苏特有异曲同工之妙——上半身总要露半截，毫无疑问地问又看得到他结实的腹肌。
他的眼睛是如同翡翠海岸一样的水绿色，似乎泛着艳阳下闪闪的波光。好漂亮的眼睛。我想。
＂我还想问你是谁啊，我家门要被你敲坏了！＂我恼怒。
＂难道你是队长私藏的女人······不对啊，他那么闷的人怎么会干这种霍尔马吉欧爱干的事情······＂他自说自话，完全没有想走的意思。
＂我不认识你，请你出去。＂我有点慌张，＂你要是不出去我会叫警察······不，我会叫比警察更厉害的人教训你。＂
天知道当时我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对一个陌生男人说这样的话的。
＂哦＂他打量了一下四周，眼神变得镇定，甚至有丝丝玩味，＂还有比队长更厉害的吗队长把你藏得这么好，你居然会说叫警察，真是天真。＂
我很想说＂我不认识你说的队长，这是我自己的家＂这样的话，可是我转念一想，在他口中，＂队长＂是个强大的存在，我如果不否认的话他不会对我怎么样，我暂时应该是安全的。
于是我终于开口了：＂你认识他吗＂
＂我是他家人。＂男人见我没再否认，开始带着笑意打量着我，＂嗯，长得不错，应该也是个适合的母体······不过队长的人我还是不动了······＂
他突然停下了莫名其妙的嘀咕，清亮的声音沉了不少，＂你有没有骗我＂
我一惊。这个男人好像并没有那么好糊弄。
＂我为什么要骗你啊＂我强装镇定，手心却开始冒汗。
＂队长在哪儿＂他问。
＂他······这几天出去了，你可以联系他。＂
＂可是队长没有电话。＂他说，＂你不知道吗＂
他的神情很平静，漂亮的水绿色眼睛却死死盯着我，我感觉他像是吐着信子的蛇。
我只得摇摇头，＂他从没跟我说过。＂
＂你们平常是怎么联系的＂他步步紧逼，却又状若熟人般语调轻快。
＂我们每次见面会约好下一次见面的时间，所以不需要电话。＂我说谎不打草稿。但愿我这么拙劣的谎话不要被识破。
＂是吗······＂他眯着眼睛，像是在思考。
他的目光突然扫到茶几上，瞬间又露出了笑容。
＂真的是队长的刀片，我没进错门。＂他拿起茶几上的一枚薄薄的刀片把玩，还伸出舌尖舔舐了一下。我这次真的震惊了——
那是里苏特家里的刀片，上面还残留他的血迹。当时打扫完和抹布一起混在我口袋里，因为我感觉这个刀片有点蹊跷，就没立马扔了它。
他说的队长原来是······里苏特
我一时说不出话。
＂我叫梅洛尼，是队长得力的部下。幸会幸会。＂他笑眯眯地伸出手，仿佛我们是熟识的老朋友，我却不想握。
＂里苏特······＂我恍惚地说出这个名字。果然，他的神情了然。
＂里苏特怎么了＂
＂我说，里苏特从没跟我说过他的家人，所以我刚才不知道你的身份也很正常。＂了解他和里苏特的关系后，我不知为何松了一口气，也很自然地把自己代入了梅洛尼以为的身份当中。
＂没事，你也不需要知道我们的身份。＂他说，＂队长这样做是对的。＂
＂你们不担心我会好奇吗＂我问。
＂好奇＂他耸耸肩，＂那你还是尽早离开吧，我们不是什么善类。＂
我感觉我越来越接近里苏特的真实身份了。
我给梅洛尼倒了一杯水，递给他：＂你今天又是为什么到这里＂
＂刚完成任务，那个女的太暴躁了，居然追着我跑了几条街，还好我记得队长说过他家在这边，我才跑过来。＂梅洛尼喝完水，稍稍平复了情绪。
我算是明白了。
这家伙走错门了。
恰好里苏特不在，我又给他开门，他才以为我家是里苏特家。
＂你什么时候走＂我问他，毫不掩饰我不想留客。
他敲打着电脑，我偷偷瞄过去，好像是和一个叫加丘的人在联系，等待那人回复的时候才转头过来回答我，＂等我跟他说完事情，——你这里网络信号还不错。＂
＂······＂我无语凝噎。
过了十几分钟，不知道梅洛尼说了什么，他们的对话在加丘的几句破口大骂中结束，还是带语音的那种。
对面大概是个暴躁老哥。我暗自腹诽，又觉得有些好笑。也不知道他们在交谈些什么。
＂我走了，队长回来了不要告诉他我来过，免得他说我怂。＂他嬉笑着摆手，抱着宝贝电脑兀自开门离开。
终于走了，我像是送走了瘟神一样彻底放松，打开冰箱把果汁一饮而尽。
但是比较棘手的问题是，我还得去和里苏特澄清一下今天的乌龙。
但是里苏特会有感觉我猜的出来他的身份了。而且万一梅洛尼知道我在骗他，不知道又会怎样，——我不敢细想他说的＂任务＂背后的含义。
有时候心思缜密不一定是好事。就像那句俗语，傻人有傻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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