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放了一把火

温亦辉对阿大道：“你收拾一下行礼，带着他们四人明早送顾先生回京。”

阿大没有迟疑领命离去，永德帝不解地看着温亦辉，温亦辉强笑道：“皇上，人你带走，到了地方再说是我把他送了您，让这四个给您做证就好。现在这事儿不能说，可不能让婉儿闹起来。”

大先生笑道：“你又来先斩后奏这一招，然后还想躲到军营不见人是吧，你能不能有一点儿当爹的样子，婉儿闹起来自己解决。这事我当不知道，先走一步。”

温亦辉想拉大先生却没拉住，只得苦着脸摇头叹气，永德帝和东方青云失笑，谁能想到威风凛凛的大将军会对自己的女儿头疼至此啊。

三人又再说了一会儿话，讨论了下这次换俘与日后朝中之事，直说到夜半三更，永德帝困倦刚想去睡下，却见温亦辉嘿嘿笑着，有些小心翼翼地道：“皇上，您现就赶路正好，如果再晚一些就不好走了。”

东方青云惊呼：“现在？三更天？”

温亦辉道：“相信我，现在走最好，天亮了怕是不那么好走了。这两日事多，婉儿有些事还没有来得及说，明日她怕是要忍不住了，皇上您早些走可以省下很多麻烦。”

永德帝气道：“她知道又如何，朕还怕她不成。”

温亦辉尴尬地笑道：“皇上当然不怕她，只是何必招惹这样的麻烦呢。她一个小女孩，有些事和她说不清楚的。以她的性子，她会问皇上为何要骗她，骗她有什么好处，堂堂皇上骗个小女孩羞不羞…”其他的话温亦辉没有说出来，让永德帝自己去体会这之后的一系列麻烦。

永德帝细想了一下，又摸了摸怀中温婉儿交给那的一叠写着密密麻麻字的图稿，小悍女的好处他得了不少，真论起来他理亏啊，于是沉着脸道：“朕走了，边关之事交给你了，你可不能让朕失望。”

东方青云失笑，看来怕婉儿的不只温大将军，还有皇上啊，但同时又有些不舍起来，就这样走了，连和婉儿告别一下都不能了。

温亦辉目的达到忙连连称是，一路护送永德帝和东方青云出了后门，翻过半座山峰，这才“依依不舍”分别。

望着一行人远去的背影，温亦辉终于长出了一口气，这两个大麻烦终于走了，总算是了了他一份心事，但很快又头疼起来，明日女儿那一关还不知要如何过呢。

温亦辉想过女儿会如何怪他，如何闹他，却没想到温婉儿却十分平静地接受了此事，当在早饭时得知永德帝和东方青云已半夜离去之事，温婉儿却是嗤笑道：“爹爹，塞纳自已说吧，他们是什么人，您究竟有何事瞒着我，要让您迫不得已半夜把人送走？”

温亦辉嘿嘿笑道：“婉儿，你猜到他不是顾长升了啊？呵呵，你看出来就好，其实他们是皇上和瑞靖王，他们本是想到民间体查民情的，没想到遇到你，还被你误会了，不是有意要骗你的。”

温婉儿呆了一下道：“我猜到他身份可能极高，但真没想到会是皇上，不就难怪你对他会这样紧张了，不过到民间体查民情这个理由就太冠冕堂皇了吧，游山玩水直说就好。”

温亦辉也不去解释，实际他对皇上为何跑边关来找他也想不太明白，只是小心翼翼问道：“女儿啊，那你不会生气吧！”

温婉儿摇摇头道：“也没什么气好生的，他虽骗了我，但不是出自恶意，其它的我们都是交易，我也没吃亏。对了，爹爹记得提醒皇上一下，他答应给我的三万两银子记得送来。”

温亦辉忙道：“好，好，爹爹下次上折子时会提一下的。”

温婉儿继续吃饭，大先生见温亦辉还有隐瞒，刚想提及阿大之事，却被温亦辉在桌子下踢了一脚，看了看温亦辉亮出的拳头不敢言语了。

下午，闻人天宇派人来拿换俘的名册，被温亦辉连打带骂给轰了出去。夜里，西南军派人利用大鲲河底的锁链过河想到燕国闹事，被早就埋伏在山谷的燕军截回，随后气愤不过，竟跑到一处崖边放火烧了片小树林。

因阻止西南军闹事而心情终于好了一些的闻人天宇又来找温亦辉谈换俘之事，温大将军气哼哼地把册子甩到闻人天宇脸上道：“既然你们三皇子的份量不够重，只能换回我大周普通将士，那咱们再打两场好了，等我再抓一些燕国够份量的大将咱们再换。”

闻人天宇早就料到温亦辉会发现名册上的手脚，他这样做也是想争取更多的筹码，没理由你抓了三皇子就可以予取予求了吧。

想了想，闻人天宇对温亦辉道：“温大将军何必意气用事，有什么事咱们还可以再谈谈啊，昨日我看了下西南军被俘的将士，长期劳役已有不少伤残病弱，等到入了冬天气一冷，啧啧，那时说不得比这册子上的人数还要少。”

温亦辉冷笑道：“谈，我是很有诚意的，倒是肃王你一直在玩花样。而且你也不要忘了，我大周将士受苦，你燕国战俘也别想好受，特别你们还有个三皇子，我的人受冻，他就别想有衣服穿。”

闻人天宇倒是很沉得住气，点了点头道：“是，大家手上都有筹码，所以也要相对公平一些。做为两军统帅，你想要回西南军全部被俘将士，我又何尝不是，我的要求有二，其一是只要你承诺放回所有被抓燕国将士，我也把所有西南军将士归还，你方的人数要比我方多三千多人，你们不亏。”

温亦辉想了下道：“这次我可不上你的当了，你先把我军将士名册送上，我看一下人数对不对，再细算一下多出来的人值不值你们堂堂三皇子再说。你第二个条件是什么？”

闻人天宇道：“放心，这次肯定值得。至于第二个条件就是我要在大鲲河上进行换俘。”

温亦辉奇道：“你没弄错吧，这河上怎么换人，为何在这里而不是在两军阵前？”

闻人天宇似是有些无奈道：“两军阵前换人，三皇子之事定要弄得天下皆知，你要我国颜面往哪里放，自然是越隐秘越好，这大鲲河边你我两方都熟悉，且这里较为开阔，也不用担心彼此耍诈了。至于河上怎么换人，那简单啊，大家都知道河中有锁链了，拉着锁链走就是了。”

温亦辉想了下，闻人天宇说得有些道理，但他却不信这些鬼话，说他没有阴谋谁信啊，于是也不说答应，只道：“你先把名册拿给我看看，如果分量不够，这事儿还有的谈，哪里换人就是后话了。”

闻人天宇知道温亦辉也不是好糊弄的，只得点了下头，看来要让他入套还有得磨。

换俘的事两方便这样你来我往地扯起皮来，永德帝已带着人偷偷回到白马寺与顾长升换回了身份，而此时面对顾长升那张严肃的面孔时，永德帝突然想起一些“梦”中的事来。

顾长升这个人刚正耿直，却也十分固执迂腐，有时也经常被人利用，表弟回京后，有几次就是他带头弹劾表弟的。而能够让他信任并甘愿为其当枪使的，却是他的好二弟顾长德。顾家家风不错，但传承至今，子弟之中已是良莠不齐，更有一些贪图享乐，留下了不少把柄，不知何时，顾长德与王家开始沆瀣一气。顾长升被王家所累以死谢罪，顾家清正之名蒙尘，最终也是树倒猢狲散，子孙死的死，走的走。

如今永德帝心中想着顾长升虽不讨喜，但却是难得的忠君之人，回去提点他一下，顾家他还可以救上一救，于是拍着顾长升的肩膀道：“回去之后就上朝议事吧。”这就是相当于让他官复原职了。

在永德帝回到京城上朝的第一件事，就是问起了户部尚书到中洲赈灾的情况，百官皆言李尚书兢兢业业，灾情已经缓解，百姓都感念皇上天恩。

永德帝心中气愤却又不得不脸上带笑，把李尚书夸了一番后，令御史顾长升带着嘉奖令去奖励参与赈灾的地方官员，特别要对在外辛苦办差的李尚书加以恩赏。

永德帝的想法是让顾长升到受灾之处走上一圈，以他耿直的性子，一旦发现李君义行事不轨自会参他一本，他也就有了由头可以发落了李君义。

只是出乎永德帝意料的是，不足七天顾长升就和李君义一起回来了，李君义复命，言中洲旱灾已解，灾民都已妥善安置，且对皇上嘉奖谢恩之时，也把功劳归于永德帝白马寺为民祈福感动上天，这才使一切灾情顺利解决。

顾长升也说灾区百姓生活安好，有饭吃，有衣穿，还有房住，一切处置均十分妥帖。然后是一片朝臣跪倒，夸永德帝君明臣贤，德佑万民，把永德帝气得心口疼，不知事情为何与自己所想差距甚大，却还得强颜欢笑学着以前那样表现出一副得意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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