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煞风景的人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的手笔,也怪不得百姓都将其称为“单青鬼手”呢,跟个鬼魅似的来无影去无踪,抓不到也就算了,还惯爱留画挑衅。
想到这,他淡淡一笑说道:“你倒是挺有意思的。”
语气颇为无奈,陈阳却听出几分宠溺来,他微微挑眉,饶有兴致地看着阿月说道:“这是被夸奖了?”
对面的人却是丢下句“随你怎么想。”就侧过身去不再吭声,瞧着是困了。
近日都没怎么休息好,阿月确实困的不行,天冷的缘故,白天读书总容易分神,县试将至,他得养好精神。
想着想着,意识渐渐迷离,快要睡熟了去,陈阳却是冷不丁的冒出这么一句。
“我走后,你会忘了我吗?”
声音很轻很缓,阿月都以为是自己睡迷糊听岔了,思维也跟着慢半拍。
他迷离地半睁着眼,往身后的方向看去,略微沉吟后答道:“不会。”
“那就好,睡吧。”得到回应的陈阳展颜一笑,十分自然的搂住阿月,将其揽入怀中。
许是又睡过去了,阿月没再回应,静静地躺在怀中,任由他抱着,陈阳便也心满意足的闭上眼。
迷迷糊糊中,也并非毫无察觉,思维缓慢加载着,像是才发觉问题,眉头微蹙起,气恼的用后手肘捅了下他的胸膛。
不自在的往前倾肩、挪屁股,调整位置后便没再动弹,他实在是太困,支撑不住。
这夜他睡的很沉,身后像是被火炉环绕,陈阳身上那股独有的清香如丝网缠绕,一夜游离于其鼻尖。
清晨醒来时,神清气爽的,他舒服的伸了个懒腰,朝旁边看去,陈阳已不见了踪影。
今日是大年初一,春节,他按例用红纸包上银票给幼弟做压岁钱。
事后又给父母各塞了十两,说实话他并不想给父亲,父亲近年来好赌,经常呼朋唤友的在家中玩起反扑。
他觉着可笑,虽知父亲有分寸,却未曾想过他变化这般大,竟也染上赌瘾,阿月没法管也不想管。
临近黄昏,曾氏抱了些许柴火在院中的小铁炉中烧炭,除了父亲外,一大家子围在院中烤火。
炉中的火烧的很旺,像是金色的雾、星光蹦现,肆意飞扬,阿月看着火苗有些发愣。
天依旧冷,这夜陈阳没来,赌徒们也没来,阿月看了会书卷,便早早的歇下。
一连过了几日,陈阳也不见踪影,像是人间蒸发,他没来得及细问,也不知他去了哪里。
在家中看书看的阿月有些乏了,便出门打算到后山去拾些柴火。
天虽不下雨,却还阴着,路上冷冷清清的,只依稀瞧见几个挑着桶归来的妇女及一两个结伴同游的少年。
一群麻雀空中盘旋,地里的油菜花开的正旺,溪水缓缓的淌,竹叶沙沙的响,路也总有几段被田间的水截过,一路泥泞坑洼。
上山时惊扰了杂草丛中一群鸟,它们扑哧着翅膀,叽叽喳喳的飞天去。
找好位置后,阿月抡起斧头,手脚麻利的砍完柴,劈成小块,用麻绳扎好,捆到身后,刚要下山时,就碰到了同村的铁柱。
两人同行,边走边说,铁柱一路兴致很高的跟阿月扯起新听来的八卦,仿若今日不说完便要愁的睡不着似的。
什么隔壁村的小子过年捡炮仗玩炸断了根手指,谁谁谁家的媳妇儿又生了个大胖小子等等诸此之类的话。
唯一稍微勾起他兴趣,大致就是铁柱提到前几日有人村外大赌,钱全让外乡小子给赢走的事。
据说当时这些赖皮敢赌不敢输,还想动手去抢,被人揍的那叫一个惨不忍睹,简直咎由自取。
也怪不得最近那些赌徒没来找父亲,原是伤财又伤身了,阿月心中闪过几丝鄙夷,他可不会同情这些赌徒,反而要夸赞句“干得漂亮”。
离罗村还有段距离,铁柱仍在喋喋不休,阿月虽不太感兴趣,但还是耐心听着,偶尔回应两句。
走着走着,铁柱似又想到什么‘惊天大事’,瞬间来了精神,他将身后背着的柴扶正,忐忑不安的看向阿月问:“对了,阿月,听闻那敌寇都要攻进咱豫州了,你说咱们这还安全吗?”
只见阿月皱了皱眉,朝他询问道:“你从哪儿听来的消息?”
闻言,铁柱扬眉瞪大眼睛,一脸惊疑的说:“你不知道?”
“近月来都在家中呆着,还真不知最近战况如何。”阿月实话实说。
铁柱心中诧异,阿月长年住在清水县,消息自是比村里的灵通,本以为还能从他这打听些什么来呢。
“村里好多人都在议论这事呢,说是我朝战士伤亡惨重,有些地方都开始在抓壮丁了。”
听完这话,阿月闭口不言,只是笑了笑,心想着,陈阳许是得知了消息,这才到别处去的吧。
一路上,铁柱摇头又叹气,同他感慨世道不平,阿月附和着他闲扯几句,在村里庙堂那便与其分道而行。
他边走边思考着刚听来的消息,不知不觉就到了家中,幼弟小石头在院中玩泥巴,他将柴火在院中撂下,便往厨房去。
他娘今日一大早换上新衣回娘家访亲去了,准备正午饭的工作便落到阿月身上,阿月自认厨艺不精,就下了一点面食。
招呼小石头吃完后,他就吃昨夜窝的那几个番薯,番薯的皮很薄,轻轻一捏,里面紫色的果肉就展露出来,咬上一口,软绵略甜。
吃着正香呢,一个煞风景的人就闯了进来,她捏着鼻子,一脸尖酸刻薄:“这吃的都是什么猪食?你们中午就招待我吃这个?”
寻声望去,果不其然又是姑姑李桃花,她满脸嫌弃的站在门口不愿进来,仿若多走一步都是脏了她的脚似的,阿月只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对此人着实不喜。
“啧啧,表弟!几年不见,怎么还越过越差了呢?”
这时又一道声音从门口传来,这恶心人的语气,闭着眼都知道是谁,李桃花的儿子刘成逸也跟了过来。
看着他居高临下俯视着自己,眼中的不屑就要溢出来,阿月有些无语,继续吃着番薯,理也未理。
许是被冷落,自视高人一等的李桃花瞬间不干了,心中恼的很,原地双手环臂,仰着脑袋开始骂了起来:“书都读狗肚子里去了?长辈来了也不知道招呼一下,真没教养。”
这话一出,阿月笑眯眯的站起身,腾了个座,又从柜中拿出茶叶来,用开水泡好,招呼着李桃花说:“姑姑请坐,姑姑请喝茶。”
然而得到自然又是李桃花的白眼,她趾高气昂的走过来,从怀中掏出娟布,上下使劲擦了擦。
这才刚坐下,屁股还没捂热呢,又开始使唤起来:“还不给你表哥抬张椅子来,跟个木头似的,杵在那干嘛?”
那趾高气昂的模样,仿若阿月是她家的奴仆,阿月决定不与傻子争辩,中规中矩的又抬了张椅子,用抹布擦的铮亮,对着门口的刘成逸说道:“表哥,请上座!”
“这还差不多。”刘成逸露出个意味深长的微笑,走过来坐下后,毫不掩饰的上下打量着阿月,眼神不怀好意。
那个修长的身影正对着刘成逸,被直视也不恼,反而以笑脸回应着,他转身又从柜子里拿出糯米糕及一碟花生。
刘成逸的视线就没离开过他身上,看着他拿东西的手,随风摇摆的衣衫,向上望去是那白皙的玉颈,目光最后又落在那张秀气的脸上。
随着食盘的落下,在看到对面李桃花警告的眼神,这才便收回目光,装作无事发生。
这两人之间的小动作,自然也被阿月看在眼底,心中厌恶至极,面上却没表现出来,刚想出门,远离这对母子,就看见父亲回来了。
匆匆来迟的父亲李竹,一进门就跑到李桃花跟前一阵嘘寒问暖,看着父亲这副巴结态度,他的面色微沉。
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呢,这李桃花得了奉承,又开始目中无人起来,眉头蹙的老高,不满的朝父亲嚷嚷:
“李老三,瞅瞅你教的都是什么人,跟村里的傻子似的!端茶倒水这样简单的事,都要有人使唤才去做,一点机灵劲也没有。”
这个高瘦的汉子连忙点头称是,卑躬屈膝给面前矮小的李桃花续满了茶。
也不知是腰弓的有些累了,还是站起时尴尬,李竹扫了一眼桌面,见午食只有面,绷紧了脸没来由的训斥道:“不是让你多做些菜,怎么就只下了面。”
“……”阿月沉默,并未多嘴,眼神暗淡几分,他知道父亲这话,是瞧自个不顺眼了。
似乎见阿月被训,对面坐着的人心情好的不行,时不时投来挑衅的目光。
“姐呀,你再等一会,我将后院的鸡抓了,亲自给你下厨。”李竹笑得那叫一个谄媚,回头的瞬间,却是狠狠瞪了阿月一眼。
“没出息的东西,还不快把厨房的柴给劈了。”李竹撂下这话,就脚下生风地跑到后院抓鸡去。
本以为能安静一会,未曾想劈柴时,刘成逸也不安分,故意将椅子搬到厨房,坐着看他劈柴,边吃花生边把壳往他脚下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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