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见面送药
高楼的风大,阿月拢了拢衣衫,也十分赞同陈阳的说法。
阿月对陈阳在林州的事也很是好奇,虽林州与定州都挨着豫州挺近,林州到底是在边疆地区,风土人情民间习俗等自然是有自己的特色。
据说那儿风沙很大,但那里异人、能人许多,有酒有侠客,有诗有旅人,有舞有佳人。
想到这些,阿月又觉着惋惜,因匈奴人来犯,原本繁华之城如今却成了一座死气沉沉的空城。
死的死,逃的逃,他还记着柳抚玲也是林州逃亡来的,每每提到故土的事都是一副悲切欲泣模样,而陈阳经历的也必定惨烈的很,阿月收回了方才不合时宜的想法。
然而他没问,陈阳却是主动提了,且是以一种极其平淡的语气同阿月的讲述的,在战乱未暴发时,他年少游历时曾经过林州。
他说林州本是个很美的地方,虽山水绿意较少,风沙黄土为多,但那里的儿女们却生的水灵。
民风淳朴而热情,不少游历的浪子能士都在那里定了居生了娃,而陈阳在那认识了不少友人,其中一个就是在林州定居的外乡人。
他有个温柔妻室,两个乖巧的女儿,本是个幸福美满家庭,却也没能幸免因战乱家破人亡,只留他一人存活。
而他的从军途中,又与陈阳相识,虽为上下级关系,却也与陈阳等人颇有话聊,之间的作战也十分默契。
他本打算在打完仗就应着女儿的遗愿,将她的骨灰葬在一个年年有花开的地方,但就在二月前,他战亡了,装骨灰的罐子也碎了。
虽陈阳见过的死伤无数,但那次竟觉着难受的很,胸也闷的厉害。
说的这,陈阳又止了声,眸子幽沉,他的战友一个接着一个死去,有好几次大刀就擦着他的脑门而过。
他没有将后面的话告诉阿月,那时的他发了疯似的杀人,杀人,杀的眼红麻木,他只知道他要活着,而那一刻他想到的人竟也只有阿月了。
故事很短,陈阳也没夹杂太多感情去说,冷冷的语调到了后头却是变了声,阿月知道他难过了。
阿月衣袖中的手探了出来,搭在陈阳的左手上安抚似的拍了两下,两人手腕处的红绳上念珠也碰撞在了一起,视线也跟着黏在一块。
这一刻,陈阳的心也安定下来,阿月变了,眼神除了担忧外多了一份稳重,而就是这份稳重也坚定了陈阳的心。
他冲阿月微笑,阿月也冲他微笑,虽没有说什么安慰话,两个人却像是得到了莫大的治愈一般,心都安定了下来。
阿月抬头看天,不由感慨了一句:“这月亮可真美。”
“是啊,真美。”陈阳也低声呢喃一句。
也不知是天上繁星璀璨的夜空还是地下随风轻浮动的火红灯笼,亦或者是身旁佳人作伴,阿月觉着此刻颇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触。
躺在青瓦上就好像躺在了云里,看着圆月,看着星点,偶尔抬手挑逗一下飞上来的绿萤。
许就是太过惬意,阿月打了个喷嚏,且有感冒的迹象,聊着聊着又开始咳嗽起来,他一边拿绢布捂着嘴一边坐起来。
背后也有双温暖的手给他顺着气,过了会又有一个什么东西碰了碰他的手臂,凉凉的。
接着一个东西递到他的眼前,是个黑瓷小罐,光滑的黑瓷外表被月光镀上了一层光圈。
递这瓶子的人是陈阳,阿月接过了小瓷瓶,拿在手里打量着问道:“这是什么?”
“林州医师那求来的药,虽不能治百病,治风寒或咳嗽等小病却是奇的很,给你的。”他答。
药?阿月将瓷瓶拿到跟前用鼻子嗅了嗅,而陈阳就在一旁默默地注视着,瞧着阿月猛的皱紧了眉又松开了眉。
这药味有点冲,又苦又甜的味道,这甜与其本身有些不符,像是后加进去的甜似的,阿月眼神古怪的看向了一旁的陈阳。
而陈阳只是微微挑眉,并没有什么异常,其实与阿月的猜测相符,只不过里面加的并不是糖,而是一种味甘的草药。
不但不会伤身且还有补气的作用,至于为什么会加,因为这药实在是太苦,陈阳绝对没有逼迫医师特意调制,那神医欠他人情,百分百为自愿。
而陈阳随手就送他药,阿月也是有些意外的,就好像他早早就备好了,只是不知怎么送出手似的。
而这见面送药的也是奇怪的很,不过却正对了阿月的胃口,他的确有些反应迟钝,不太容易感觉到身体上的不舒服。
有时候病了或者疼了就像是没知觉似的不自知或是不以为是,这点也很好找原因,还是因为亲属冷漠的缘由。
不过他倒十分健康,从小到大没什么大病,这是阿月比较满意的地方,想到这,他有些心虚了。
真的没有大病吗,有可能也是他读书读傻了,完全给忽视了,然后就好了……
连陈阳都将他咳嗽的事给记住了,而阿月却仍如无事人似的,只知道读书,完全不在乎其他因素,甚至没把这当回事。
忽的又想到某次他的手臂竟直接僵了肿了,还是旁人看出来提醒后,阿月才笑嘻嘻的变了脸色。
一捏那硬的跟不是他的手似的,可怕可怕,实在可怕,好在那时是因误食某种轻微带毒的野菜导致的。
“谢谢,有心了。”阿月讪讪的笑着,心里却是有些慌的,日后还是得多关注一些自身与外界才行啊。
瞧着阿月一系列的反应与表情变化,陈阳也觉着有趣的很,阿月这人表面看起来冷若冰霜,实则心里戏十足。
这一看,就能瞧出这人心里又不知道闪过多少的想法与念头,陈阳也颇感无奈的笑了笑,他倒是想问,却不忍错过那可爱的惊慌小表情。
就在阿月胡思乱想结束后,肃冷而清幽的萧声在黑夜里蔓开,苍凉而悠长,如歌也如泣。
陈阳就如话本里的侠客一样,会刀剑□□,还会吹箫,唯一美中不足的怕也只有字丑了吧。
其实阿月也会吹箫,只不过他的萧是扰人清梦折磨人的萧,堪称魔音,而陈阳的吹出来的却悦耳的很。
在曲调里,阿月竟睡着了,就靠在了陈阳的肩膀上,一旁的陈阳也停了萧音,他脱了外套披在阿月身上。
月下,两人倚着靠着,阿月在他怀中打起了轻鼾,陈阳抬头看着月亮思绪万千。
夜深了,坐久了瓦片容易着凉,况且阿月是受不得冻的那种,陈阳便将他给抱着回了书院,路中阿月醒了一次。
说话迷迷糊糊的,大致问了陈阳什么时候走,又委托送信,陈阳只听清了送到知府家,至于什么信在哪,陈阳就不知道了。
甚至可以说,陈阳连阿月的宿舍是哪间也不太清楚,只知道个大概方位,可他此刻又不忍再将阿月给吵醒,阿月看着太疲惫了。
踏着屋檐飞速的移动着,很快就到了汉豫书院的后院,从高墙轻盈地一跃而下,就没入桃林里,此时的阿月还未醒,陈阳也不打算现在叫醒他。
沿着石子路走,约摸快到了游廊口,前头的树后一阵声响,陈阳瞬间警觉起来,两眼如鹰似的盯着那树后的黑影。
很显然的他们不知被什么人撞见了,陈阳抱着阿月就立在月光下清晰可见,而树后的人还未看清就慌乱逃窜了。
陈阳一个箭步跃起如闪影般拦住了那人的去路,直把那人给吓得瘫坐在地。
这人一袭书生气的装扮,很显然也是书院里的学子,想来是出来起夜的,他也没有过多为难。
此时的陈阳背对着月光,一股强大的气息笼罩了整个草地,银色的光辉勾勒出他雄伟的身姿。
“你是书院的学子。”陈阳居高临下的看向了地上那人问道,低垂的眸子里那抹犀利的亮光让人不敢小视。
纵使陈阳已尽量放缓了语气,身上的那无形的萧杀之气还是让人不寒而栗,就恍若是杀神在世,地上的人不由的打了个抖。
“是……是,我……”那个书生不敢直视陈阳,视线躲避着,结结巴巴的答道。
其心里也是意外极了,此人正是与阿月在课堂中明争暗斗的林文许,他本就是半夜内急,起个夜就撞到了眼前事。
同为青云斋的同窗李月竟被一个陌生男子给抱着回来的,而这个男子一袭黑玄衣气质不凡,瞧着就不简单,林文许是既诧异又惊悚。
未曾想李月竟认识这等人物,是啊,他本就不该小瞧了这位同窗,才一二月的功夫就讨得夫子欢喜,还能让那些傲气十足的少爷心甘情愿的跟在他屁股后头走,其心机城府又怎是他能应付得了的。
眼前人显然是杀过人的,那股磅礴的王者气势压的林文许喘不过气来,额头冷汗直冒,想到以往与里月处处对立,他心中更加怕的紧,低垂着脑袋,似乎他们是吃人的妖怪。
熟睡过去的阿月完全不知道林文许对他的妄加揣测,就算知道也是不以为然的,阿月巴不得林文许对自己有所忌惮,也好过段清净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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