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一次死亡04
沈琉琛不肯信她。
宋锦西想想也是。
她这五短身材，被系统特意往营养不良上设定之后，现在的她，看起来连五岁都不到。
原本就不太干净的身上，因为被几个小孩压在地上打滚了一回，显得更可怜了。
就这样一个小豆芽菜，竟然好意思说她是警察派来拯救他们的？
换成是她自己，她也不信。
更何况，现在的沈琉琛对人的防备心很重，完全不可能轻易相信一个陌生人的话。
但是让她就这么放弃，那是不可能的。
不顾沈琉琛的意愿，她仗着自己人小，挤到沈琉琛和墙角之间。
沈琉琛想到她刚才那么拼命地护着糖果，不肯让糖果被抢走，却能笑着把糖果送给他吃……
而他却一点都不领情，拍掉了糖果，还推了她。
如此想着，便有些过意不去。
他不想和她一般见识，身子转到了另一边。
眼不见心不烦。
偏偏宋锦西像块牛皮糖似的，他转向哪边，她就跟到哪边去，到最后他生气了，宋锦西才扑上来抱着他的一只手臂，可怜兮兮地在他耳边小声说道：“琛琛哥哥，你不要不理我。”
宋锦西明显感到沈琉琛的身子僵了僵。
许是因为从小就没有和人这么亲近过，他才会这么僵硬吧，宋锦西更加抱紧了他，却听他问：“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宋锦西抱着他的手臂往他身侧爬了爬，把之前就想好的措辞说出来：“是警察叔叔告诉我的。”
“琛琛哥哥，你不要难过，”她睁大了眼睛卖萌，“警察叔叔已经把那个坏乞丐爷爷抓起来了，他明明不是你的亲人，还把你卖给人贩子，真是太坏了！”
沈琉琛眼神闪了闪，看宋锦西的目光里有探究。
见她神色如常，不像说谎的样子，他张了张口，似乎想说话。
宋锦西眨巴着眼睛等了他好一会儿，最后只看到他抿着唇，垂了眼，保持沉默。
她眼底闪过一丝心疼，更加往他身边凑，小小的身体挤在他身边，意图给他温暖。
她看到他的手渐渐握成了拳头。
“我是自愿被人贩子带上来的，我跟他说我和你是好朋友。”宋锦西说：“所以，等一下人贩子来了，你不要把我推开，好不好？”
沈琉琛没有说话。
宋锦西也不着急，只是静静的待在他身边，过了一会儿，还悄悄地把头靠在他肩上。
见他没有挣开，她止不住偷笑起来。
她这也算是近距离接触男神啦。
可惜她没能偷笑多久。
沈琉琛思考完问题后，就把她推到了一边。
好在他这一次的动作相比于之前要温柔许多，只是把她从他手臂上扒下来。
又往旁边挪了挪，似乎在给她腾位子。
宋锦西喜滋滋地爬了过去，在他身侧坐好。
没过一会儿，又忍不住故技重施。
沈琉琛推了她好几次，终于忍无可忍，压低了声音道：“你别靠着我。”
宋锦西睁大了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可是我饿。”
沈琉琛：“……”
无视沈琉琛怀疑的眼神，宋锦西得寸进尺地往他身边挤了挤。
“我饿了，坐不稳，只能靠着琛琛哥哥坐。”脸上一副惨兮兮的模样，其实心里乐开了花。
总觉得自己这是在借着身体便利，吃男神的豆腐。
偏偏男神还这么善良，不舍得拒绝她太狠。
沈琉琛：“你可以靠着墙。”
宋锦西当做没听到，把袖子往上捋，露出手臂上的红痕伸到他面前，“琛琛哥哥你看，我的小手好疼。”
沈琉琛：“……”
“小手疼，墙壁太硬了，靠墙不舒服。”宋锦西一本正经地骗小孩：“琛琛哥哥身上软软的，靠着就不疼了。如果能帮我吹吹，那就更不疼了……”
沈琉琛双手抱头。
小男神被她烦成这样，却不像之前那样推开她了，宋锦西暗中偷笑，见好就收。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来，伸到他面前，“吃糖吗？”
沈琉琛放下双手，用探究的目光看着她。
“这是警察叔叔给我的，我舍不得吃，全都留给你吃，”宋锦西说，“你要吃一颗吗？”
沈琉琛：“为什么？”
宋锦西笑眯眯：“因为你长得好看。”
沈琉琛抿了抿唇。
自记事起，从来没人夸过他。
这是他第一次，经受别人的夸奖。
他的小拇指勾了勾，终究没有动。
眼前的小女孩可能是从老乞丐那里听到了什么，以为他还是曾经那个爱吃糖的男孩。
事实却是，他已经不爱吃糖了。
不是克制自己对糖果的喜欢，而是真的，对糖果这类东西不感兴趣了。
他的生活，似乎没有甜。
也不需要用糖来调节。
宋锦西见他不说话，还以为他害羞了，再接再厉鼓吹道：“琛琛哥哥，你长得最好看，我把糖果都给你吃。”
沈琉琛看了看周围，一群小孩都在看着宋锦西手上的糖咽口水，偏偏她执拗地把糖伸到他面前，想给他吃。
小男神伸出手，把她的手推回去。
“我不吃。”他说。
言语间，竟然有些温柔的意味。
男神变温柔了一点点，这算是阻止了他的黑化吗？
宋锦西在心底偷乐，又把糖果往他面前伸。再一次被他推回来之后，她把糖果收回口袋里，扣上扣子。
“现在不想吃没关系，我给你留着，你想吃了就跟我说。这些糖果全都留给你。”
沈琉琛：“你不吃？”
宋锦西笑了笑，“不吃，都给琛琛哥哥吃。”
她这么可爱，表现得这么乖巧懂事，男神长大以后应该能偶尔回忆起她吧？
宋锦西抱成一团自我感动了一会儿，又想方设法找话题和沈琉琛聊了会儿天。
没过多久，天色明显地暗了下来。
不知不觉竟然到了晚饭时间。
所谓的晚饭，不过就是一人一个馒头而已。
馒头配白开水。
那几个抢了糖果的孩子，每个人只能分到半个馒头。于是一个个地都盯着别的孩子手上的一整个的馒头，咽口水。
离门口最近的那个，被张德发踹了一脚。
张德发：“吃你的！不吃就别吃了。”
那个小孩连忙把馒头往嘴里塞。
宋锦西拦着沈琉琛，自告奋勇跑上前来。
“叔叔，我和琛琛哥哥的馒头，都给我吧。”
被抓进来的孩子，原本都互不相识，所以宋锦西一进来，表现出对沈琉琛的亲昵，有几个孩子也是很羡慕的。
他们也从来没有过帮人拿食物的行为，通常反而会害怕别人把自己的食物抢走。
再看宋锦西对沈琉琛的黏糊劲，他们又开始发酸了。
各个都看着宋锦西，露出了羡慕的目光。
宋锦西对他们不感兴趣，拿了馒头吧嗒吧嗒跑到沈琉琛面前，把馒头递给他。
门口原本只有张德发一人在分发晚餐，宋锦西坐下后，一抬头，看到不知何时出现的许明杰。
许明杰环视四周，目光停留在宋锦西身上，吓得宋锦西连忙借着要吃馒头的动作低下了头。
她听到许明杰轻轻地笑了声，跟张德发说道：“就明天吧。这次先一个？挑哪个好？”
宋锦西吃馒头的动作一僵。
她可能，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就是时间线好像被提前了，可能是因为她的出现带来的蝴蝶效应。
悄悄抬起一点头环视一下四周。
不知他们在讨论什么的孩子们，还以为有什么好事，一个个都看着门口的二人，露出了期盼的跃跃欲试的表情。
可惜，许明杰却将目光转移到宋锦西旁边的沈琉琛身上。
他朝沈琉琛抬了抬下颌，“他怎么样？”
张德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来，皱了皱眉，矢口否认：“不行。”
“怎么不行？”许明杰挑眉，“这小子长得最好看，最容易博取那些女人的同情了。”
张德发眉头舒展开来，语气轻松不少：“你说的是他啊。”
许明杰笑了笑：“怎么？你以为我说的是小丫头片子？”
张德发没有说话。
许明杰又看了宋锦西好一会儿，见小丫头低着脑袋慢慢啃馒头的样子，说了句：“就算你舍得，我也舍不得啊。”
从张德发手中拿过一个馒头，绕过他，走进小柴房里。
走到宋锦西面前蹲下，他将馒头递了过去。
“小丫头，多吃一点多长肉，嗯？”
宋锦西强忍着没动作，默默接过了馒头，不说话。
许明杰也不一定非要和她说话不可，勾起手指在宋锦西的下颌处来回玩了一会儿，感受小孩细嫩滑腻的触感，发出一声让人听了会头皮发麻的恶心的喟叹。
门口张德发看得额角直跳，说了声：“走了。”
还故意把门推得直响。
许明杰笑了两声，用力捏了捏宋锦西下巴尖上的那一团软肉，松手后，看到下巴上两个红红的指印，才心满意足，起身走了。
他们一走，宋锦西就直接扑到沈琉琛身上，下颌在他单薄的胸膛上不停地蹭。
想把那恶心的触感蹭没。
从小到大，她这还是第二次被猥亵，第一次是今天下午在外面的时候被许明杰捏屁股。
没想到进来做个任务还要遭受这种痛苦，她除了恶心以外，还有点委屈。
这个时候，只有男神的抱抱可以缓解她的痛苦。
沈琉琛流浪两年，或多或少也看过男女肢体纠缠的事，但终究还只是个七岁大的孩子，性方面的知识基本为零，想不到这方面来。
只是宋锦西小下巴上的两个红指印，他看到了的。
小女孩在他怀里蹭来蹭去，声音嗡嗡的，听起来委屈极了。这一次，他不但没有推开她，反而迟疑着，伸出双手。
慢慢地，搂住了她小小的身子。
宋锦西还在蹭啊蹭中，还在觉得恶心，没察觉到沈琉琛放轻了的动作，只听到头顶似乎响起了一声小小的：“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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