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网瘾少年
不像那些动辄五十六十个人的大俱乐部，narkissos的成员不到十个，大部分在外面都有工作。
比如说那个粉头发妹妹顾喃，是纹身师，傀鹤侧腰那儿的纹身就是她做的；
再比如沈昼，其实是个补习班老师，一直饱受他们嘲笑，说他怕不是在祸害祖国未来的花朵。
戚淮安才加入他们没多久，躺在沙发上好奇：“那小鹤干什么的？”
沈昼把手机扔给他：“他算是……兼职模特吧，就平常给那些小圈子设计师拍拍照，收入甩我这个人民教师他妈好几条街。”
戚淮安接过手机随手一滑，屏幕上是之前见过ig账号。
轮回和现实里一直都存在很多细节上的差别，现在那个craneee_03的账号上出现了些新照片，点开最近的一张进去，是给某个独立设计师拍的封面图。
拍照片的时候似乎是晚上，男生靠坐在昏暗的电梯里抽烟，他的睫毛氤氲在薄暗的光晕中，看上去半是颓废半是美好。
沈昼凑了过来：“我兄弟是不是很好看？”
戚淮安歪歪唇：“确实。”
他顿了下：“你们从小认识？”
“没，我们第一次见面还是三年前，他刚来narkissos的时候，”沈昼耸耸肩，“据说他之前在国外读书，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回了国。”
他话音刚落下，办公室的门便被人从外打开了。
傀鹤耸拉着眼皮，眼下乌青地走了进来，从推门到用咖啡机，短短几步路里打了有将近十个哈欠。
滴一声，咖啡倒好了。
傀鹤平常喝冰美式有个很变态的习惯，从不加糖，可沈昼现在眼睁睁地看他撕了袋糖包，眼睛眨也不眨地倒了进去，活像梦游一样。
沈昼沉默了几秒，出声试探：“鸟？”
“……有事？”傀鹤掀起眼皮，慢吞吞地冲他假笑。
还好，是本人。
沈昼眼神关切：“昨晚没睡好吗？”
“嗯，”仔细看，傀鹤端着咖啡的手似乎还有点抖，他瞎扯了个理由，“出了轮回不太适应。”
沈昼发自内心的佩服：“哥们你是真nb。”
傀鹤冲他弯弯唇，当然不可能和他说，他昨晚睡觉，梦到了李雉，和他，在做，一些，很，乱七八糟，的事。
他灌了口冰美式才压下热意，逃避似地看了眼手机：“得走了，还有工作。”
“你真的没事？”沈昼很狐疑。
“没。”
不等他们回答，他便匆匆咬着个面包出了门，沈昼忙提高声音提醒：“鹤，你的手机。”
门外的人似乎摔了一跤，足足沉默了有三秒，才传来了声音，听上去还有点狼狈：“老子不需要！”
另一边，陈异也迟到了，他算是杂志社里边缘人物，抢不到什么好题材，今天本来是要去采访一个小模特，叫什么鹤的，但三环堵得要上天，带着摄像师赶到时模特本人已经开始化妆了。
陈异边打开门边说：“傀鹤对吧，你好，我叫……”
他忽然沉默了，半天才说：“陈异。”
这次的摄影师想要那种雌雄莫辨的感觉，所以拍摄的镜头需要女装。
化妆镜前的模特闭着眼，乖巧地让化妆师上粉底，黑色长发柔顺垂在白肤边，因为手长腿长，消瘦白皙的手腕从松垮的灰卫衣里露出来了一截。
他的睫毛下有颗痣。
明明拥有男生的骨架和喉结，却又带着极其少女般的漂亮……陈异觉得自己一时无法移开目光。
挖到宝了。
傀鹤睁开了眼，勾起唇冲他笑：“我知道，你是要跟着我采访那个……”
“对，那个……”陈异低声，“行内人的一天。”
拍摄进行得很顺利，那个金发老外摄影师除了按快门外便是不停地wow，中午不到便依依不舍的放了人，还给他塞了张私人名片。
陈异不明白，为什么这么一个够高，够好看，几乎算得上老天追着赏饭吃的模特，入行两年了都不火。
“接下来有什么安排吗？”陈异喉结动了动，“我们估计今天一天都得跟着你拍。”
傀鹤懒洋洋坐他旁边，眼皮都不抬地刷他手机：“吃饭，睡觉，打游戏。”
“……”
陈异忽然明白为什么他不火了。
他们今天一天都得呆一块，傀鹤看上去也没不自在，回到办公室，窗帘一拉就开始开始畅游艾欧尼亚，活脱脱一个网瘾少年。
“为什么要这么拼命？”陈异看他俯冲式反向上分，不解，“明天不可以继续打？”
男生莫名沉默了下，看上去似乎有点不开心：“明天打不了。”
算算时间，差不多快五天了，明天又要进轮回。
陈异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自个出去倒了点水，回办公室的时候，有个粉头发女生拦住了路，笑眯眯看了他片刻，忽然给他递了张名片。
“……这是？”
女生微笑：“两千万一口价，需要的话可以找我们哦，亲。”
说完后，她没再解释便走了。
陈异莫名其妙地看向手中的名片，只见纯白的卡片上用黑笔写了几个字：[narkissos，您永远的第一选择:)]
后面还有串手机号。
他一脸莫名地将名片塞进裤兜里，推开门重新进了网瘾少年的房间。
快晚上的时候，傀鹤似乎输麻了，面无表情地看了会手机，起身带他去了一个圈内人party。
刚一进门，震耳欲聋的音乐便扑面而来，灯光五颜六色的，晕眩又梦幻迷离，几个女孩子从他们面前嬉笑走过，短裙下露出白皙挺直的腿，让人看着就心跳加快。
傀鹤早上的妆还没卸，依旧是黑长直的样子，从推开门进去到吧台，短短一段路有五个人上来搭讪。
但他似乎对这方面兴致缺缺，坐在吧台边的高脚椅上，边喝酒边刷手机，时不时还点个赞，陈异过去看了眼，发现他的审美很单一，点赞的都是高白还瘦的漂亮妹妹，很俗不可耐。
“你不过去玩玩？”
傀鹤抬起眼皮，似乎没听清：“什么？！”
周围的音乐太大声了，陈异不得不提高音量：“我说！你怎么不过去玩玩？！”
就在这个时候，他面前人忽然变了下脸色，像看到什么人一样，忽然说：“兄弟，不要动，帮我挡一下。”
“啥？”
“我好像看到了一个熟人。”
傀鹤看向门口，进来的那个男生个高腿长，身形挺拔，一张脸将门口女生的目光都牢牢吸引住。
一如既往，帅得人腿软。
陈异见他这样子，不解：“你们俩关系不好？”
“岂止是不好，”傀鹤抵了抵虎牙，眼神似乎有点飘，“妈的。”
陈异喉结滚了滚。
傀鹤这个人长得太好看，平常又太漫不经心。
这样难得心虚示弱的表情出现在他脸上，就显得格外得……吸引人。
但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李雉忽然抬起眼皮，对上了傀鹤的目光。
傀鹤心里一惊，下意识地收回视线，整个人像鸵鸟一样，脑袋恨不得埋进桌子。
没认出来吧。
他今天女装还化了妆，不至于——
“我之前见过你？”散漫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完。
傀鹤操了声，抬起脸冲来人笑：“没有吧。”
幸好他嗓音本来就干净，此时刻意装柔，也不显得突兀。
李雉手撑在桌边，垂眼：“你长得好像一个我认识的人。”
“谁啊？”
他看了傀鹤半天，长眸又深又黑，把傀鹤看得指尖发麻，才慢悠悠咬字：“傀鹤。”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嗓音有些上扬，带着极其少年气的哑。
傀鹤只觉得自己大脑很不争气地空白了一瞬：“哦，我是他妹妹，傀鹤我哥……你认识他？”
陈异坐在另一边，已经看不懂发展了。
李雉斜靠在桌旁：“嗯，我们之前关系不错。”
傀鹤硬着头皮，礼貌性装作好奇：“之前？”
“之前我们一起工作，他刚一见面就说喜欢我，追了我快三个月，亲也亲了，抱也抱了，连床都一起睡过。”李雉语气平静。
傀鹤心虚：“那真的是太……”
“后来，”李雉扫视他一眼，悠悠道，“他说他只喜欢我的脸，然后和我生意上的竞争对手跑了。”
“……太渣了，”傀鹤摇摇头，一脸感同身受地骂自己，然后握住李雉的手，真情实感地建议，“不过哥们，其实这世上好人挺多的，没必要一棵树上吊死对吧。”
李雉神情松懒地看了下他覆过来的手，指尖细白，带着些温热：“真巧，我也不准备吊死在这颗树上。”
傀鹤松了口气，试探：“那你……？”
李雉漫不经心：“我想把这棵树砍了。”
那只握着他的手唰一下松开，温热光滑的皮肤触感随之消失。眼前人沉默两秒，挣扎地说：“其实，我哥他挺后悔的。”
“真的？”
男生长眸眯了下，仿佛捉到猎物的猛兽，正在等待猎物的反应，然后再考虑要不要吃了它。
空气变得浓稠起来，周围的音乐震耳欲聋。
“他回来之后，茶不思饭不香夜不能寐，”顶着他的目光，傀鹤觉得自己喉咙有点紧，“天天说，如果他再遇见你，一定要跟你说对不起。”
李雉挑了下眉梢。
傀鹤连忙加：“还说怎么补偿你都行。”
李雉轻轻笑了起来，笑得傀鹤恨不得钻到桌底下去。
“怎么补偿都行啊，”男生靠近了些，两人此时距离近得过分，几乎快要亲上去了，他收起笑，“那给摸吗？”
傀鹤感受到了隐隐约约的侵略感，想往后躲，但此时人挤人，他被迫靠得更近了些，气息无意间变得缠绵绯恻起来。
他不想丢了面子，但发出的音却颤了一下：“……嗯。”
李雉垂下眼皮，莞尔：“给抱吗？”
傀鹤血液倒流，指尖酥麻：“行啊。”
“那，”李雉垂眼看着他颤抖的睫毛，喜欢欺负人的雄性恶劣本能逐渐冒了出来，“如果做一些会让他哭的事……他也会答应吗？”
傀鹤很紧张，紧张得已经说话不过脑子：“比如说？”
正巧旁边有人喝醉了，酩酊烂醉地撞了傀鹤一下，后者往前一倾，倒进了李雉怀里。
一瞬间男生带着温热的氤氲气息扑面而来，夹杂着丝丝缕缕的烟味。
傀鹤下意识地想要回去，拱来拱去半天忽然发现自己动作不太对劲，耳朵红了，不敢动。
就在这个时候，他听见李雉散漫的嗓音在他耳边响起：“比如说把他关起来，锁上链子，不管他怎么哭都不让见任何人……”
一双手覆上他的后脖，带着些冰凉。
声音顿了下，问他：“傀鹤的妹妹，你觉得怎么样？”
傀鹤霎时脑子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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