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剧场

　　四人回到一楼剧场，正欲向外走，初丁妍却突然咦了一声，“刚刚那个桌子上有东西吗？”她把手电筒照向台上的桌子，桌子上赫然放着一把扇子和一个白色绸缎手绢，她心中有些奇怪，并不记得刚刚桌子上有东西。

　　“扇子和手帕压在桌子的灰尘上，这是刚拿上来的。”季央走到台前，仔细打量，话音未落，只感觉剧场不知从哪里吹进一阵风，满屋子的灰尘立刻四处飞扬，顷刻间整个剧场一片灰蒙蒙，四个人的手电筒相继闪烁几下熄灭了，剧场陷入黑暗之中。

　　四人吸入了不少灰尘，皆是咳嗽不止，只听周木阳喊道，“台上！”

　　剧场的舞台上不知何时亮起一束白光，照亮台上的桌椅，桌子后面出现一个身穿戏袍的人影，身姿婀娜，背对四人。

　　初丁妍手里罗盘的磁针这时开始疯狂地转动，发出嘶嘶的声响，这罗盘是初丁妍自己设计的尺寸，季央花大价钱找人专门定制的，恰好是初丁妍一个巴掌大小，实心金刚板质地，不是很轻快，拿久了手就会酸，现在整个罗盘都在初丁妍手心里抖动。

　　周木阳和林锦心中同时咯噔一声，虽然两人都是第二次见鬼，但是，上次好歹还是附在孟露东身上，大家看到的是孟露东发疯样子，这次可是百分之百纯24k的鬼魂，周木阳脑子里除了涌出一堆脏话再没有别的词。

　　台上的女人突然叹气一声，开嗓唱起了戏来，“……心里惆怅三千丈，可怜我青春把命丧……”这戏腔听着就好像是那日在校史馆几人听到的旋律，但咬字上方言味更重，戏词好像也略有不同。四人里面只有季央在汉中生活得时间最久，对曲里的方言还能听懂一二。

　　“……自幼为伶把戏吟，

　　万人前来看我台，

　　哪知畜生送我断肠膏，

　　一脚踏入了鬼门关，

　　可恨我意难拔神难离，

　　世上再无苏小七，

　　巷馆的冤魂它喝我的血！”

　　女鬼的声音起初凄凉深沉，后半截陡然升高，咬牙切齿，唱到最后，那声音尖锐刺耳像哨子发出的声音刺得人耳膜疼。

　　回荡在剧场的戏声持续了很久才停下，剧场恢复一片寂静，四人紧盯着台上女人，只见她低头，静静地站在桌子后面，肩膀瘦弱，身影纤细，一种我见犹怜的感觉。

　　季央见女人良久没有动作，便上前一步说道，“孤魂莫念人世间，人生人死归轮回，怨鬼莫欺世间人，引魂常爷季天生。”这是引魂诀最前面的几句，大致意思是，如果你是找不到冥府入口的游鬼，我会为你超度送你进轮回，但如果你是在人世间作恶的恶鬼，那冥府渡官季家就是无常鬼爷，押你进轮回。

　　“季长生……”，女人听了季央的话，拖着长腔重复了季央老祖的名字，似是哀怨地喃喃自语，“你怎地不早来呢……”，她抬起头，举起长袖遮脸，慢慢转过身来，“晚了，晚了……”

　　待到他转过身来，四人才看清，这哪里是个女人，分明是个男人，他没画底粉，只是在脸颊上粘着黑色贴片，他的眼睛没有黑眼珠，眼睛是混沌的白色，像是翻着白眼看向他们，脸上透着一片诡异。

　　“我们的一个朋友，他告诉我们来这里找他……”季央小心地问道。

　　没等季央说完，那人便说道，“来这里的，哪个都不想走，这里就是极乐，皇帝来了也不愿走……”，这声音很轻柔，但知道这是个男人之后，这捏着嗓子的声音再听起就透着一股别扭，男人本来是带着笑意说话，却在说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突然变了脸，抬手指向林锦，恶狠狠地说，“想要他走，你就留下来！你来换他！”

　　见这男鬼敬酒不吃吃罚酒，初丁妍的小暴脾气忍不住了，连带着刚刚被活死人暗算的火气，从包里捏出一张定身符，大喝一声，冲向台上。

　　台上男人脸上瞬间暴起黑筋，歇斯底里一声怒吼，双手猛拍身前方桌，桌子瞬间碎成一地碎木。

　　“都要陪我！！不得好死！！！”

　　说完，舞台从中央开始向下塌陷，整个剧场开始摇晃，几人眼前的地面出现了一道裂口，露出地下深不见底的黑色深渊。

　　这场面是如此的熟悉，几人转身要跑的时候却已经晚了，一个接一个地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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