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生死——鬼神的桥线游戏
“混元形意，太极马宗师，招收门徒，每节课只需八百联邦珠！”
“退隐十年鹰派大师，重回武道，自创指法宗门。一阳指学得早，老婆跑不了，二指禅学得快，不把绿帽带。”
一路漫无目的地穿街走巷，不时能听到武馆招生的吆喝声。
周围有木架草顶的民居、哥特式的教堂、古典风格的神社，交映在一起，充满了难以言明的违和感。
他的心情复杂，觉得世界很不真实。
这已经是第九天了，这种感觉还是很强烈。
他叫崔远。
男，十七岁，现在的年龄。
是个穿越者。
如果说反俗点，应该是个平行位面重生者。
毕竟穿越这个词用烂了。
整日纸醉金迷，终于在糜烂的生活下猝死，醒来后却发现自己十七岁，坐在校园的长廊里。
本以为是一次重生，给他浪子回头的机会，靠着前世的经历，预见未来，收获名利金钱和爱情，没想到剧情和他想得背道而驰。
世界变了。
国家让他完全陌生，叫做白梅，还是大雉帝国里的小邦国之一。
没有发达的网络和交通，科技大概停留在工业革命时期的欧洲。
人民的思想困顿而随俗，迷信又落后。
七天前，他落脚在这里，一个名为松雄县的小城，在逐渐走向城市化的白梅国，这里仍旧保留着旧日发展时期的影子。
这条叫做平安街的路上，行人很多。
路人大都是衣着简朴，捧着白釉蜡像的贫民。
他们都是赶早去神社的信众，企图为神明奉上新一天的第一柱香火。
崔远在这里住了七天，发现一个很可笑的事。
松雄县的底层民众，都对物质看得极低，只求温饱，劳动报酬，大都捐给了神社和教堂。
已就形成了眼下的局面，平民以临近奉神场所定居为荣，普遍生活清贫，住宅寒酸，而神祠教堂却富丽鼎盛，神职人员冠冕堂皇。
这种迷信和对鬼神的崇敬，甚至到了官方化的程度，通过他这几天恶补的历史知识，上到新主登基，下到平民发财，都似乎和鬼神沾染上点关系。
整本历史教材翻阅下来，自己好像看了本中欧神话故事。
说真的，崔远现在很迷茫，不知道该干什么。
对自己的身份、对世界、对周围人，他没有获得任何的原主记忆。
他唯一知道的，就是自己叫崔远。身份应该不低，或许说家世不差。
之所以知道这点，还是他穿在身上的校服。
落桐学府的统一服饰，在衣领上别有金色的梧桐徽章，这个徽章像是身份的烙印，路人看到他后，都会暗自透露出几分尊敬。
一般而言，平民的子女，是没有条件能在公立学府进修的。
公立学府都由联邦执控，其中省级和国级学府，基本都是贵族子弟的聚集层。
“老板......有吃的吗？”
饥饿感，让崔远停在一家露天的餐铺前。
铺子简陋的出奇，就几个石台和长椅，要不是几桌食客和一口煮着热汤的大锅，崔远甚至认为，这是菜市场卖猪肉的摊子。
几天没说话，他的声音都有点发涩。
万幸，这个世界的语言文字，都和蓝星一般无二。
“贵客，想吃点什么？”
厨子是个葫芦头的侏儒男人，脚下垫了方凳，才堪堪够到灶台。
这名男子一直在默念着告词，直到崔远来后，神情才变得庄重。
“有什么？”
崔远扫视一圈，没有看到食材。
“啥都有，现买现做，想吃什么，我让我婆娘从集市带回来，很快的。”侏儒男人笑得很拘谨。
“一碗红烧肥肠，一碗清汤肥肠，一碟蘸水，两人份米饭。”
崔远找了长椅坐下。
约莫十来分钟，菜就上桌。
与此同时，坐在后座用餐的两名女生，也开始了窃窃私语。
她们关注的对象，自然是穿着学院制服的崔远。
“是落桐来得。”
“我有个梦想，就是能变成一个生活在落桐市的帅哥，我不想呆在松雄这种小地方了。”
“我能上去和他搭讪吗？”
“帅哥为什么会喜欢吃肥肠呢？”
“帅哥不仅会吃肥肠，还会拉*。”
“你好恶心，我在吃饭呢。”
两名女生同样十六七岁的年纪，脸上都画着浓艳的妆容，对话没有加以任何掩饰。
这些平民的子女，是没有受学条件的，尤其女子，一般很小的年纪就踏入社会，家里有点关系的，基本会去做点长工，而她们这种，谁知到工作在什么烟花柳巷？
崔远表情平静，视若未闻，自顾自地进食。
一碗热汤下肚，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恢复了不少。
“呼！”
天气很冷。
崔远吐出一口热气，氤氲着许久不散。
咦？
他抬起眼，忽然发现了点异状。
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正前方出现了一条黑色的长线。
宛如线性蠕虫，在空气里剧烈摆动，散发出阴冷肃杀的气息。
长线的尽头，是两名先前坐在崔远身后的女生。
只不过，此时她们已然起身，准备离开。
线圈像是捕捉猎物的八爪鱼，根根触手将其中一名女生死死缠紧。
然而十分荒诞的，那名女生根本毫无察觉，和身旁的闺蜜闲侃，笑容格外灿烂。
黑色长线延伸，线头的另一段，是那名站在长凳上的侏儒男人。
两人表情如常，未曾察觉。
所有人表情如常，皆未察觉。
唯独崔远，看得格外真切。
他用力揉了揉眼，感觉眸子酸涩胀痛。
“等等，两位的餐费还没结……”
侏儒老板的声音响起，叫住两名已经转身欲走的女生。
两名女生也定定站住身。
其中一名女生转过头，依旧挂着微笑，向着侏儒男子施施然鞠了一躬:“我会向司夜神明感念您的恩德。”
说完，女生便再度转过身，和闺蜜准备抬步离开。
而炉灶前，听到这话后的侏儒男人，一张乌青色的面颊开始颤抖。
纠结、克制、恼怒、怨怼……各种表情复杂难明。
“不是说，这次一定会结吗？”看着两人离开的身影，侏儒男人脸上挤出一抹难看的笑容，声音大了几分。
一时间，这里的动静就引来了周围人的注意。
一双双好事的目光投来，行人开始驻足观望。
两人再度定身，可转过头时，女生脸上的笑容已经消散无踪。
“鼠倭人，我替神向你赐福，你还要收取报酬。我给你钱，你敢收吗？”
她戏谑地撇了撇嘴，款款走到灶台前，俯视着侏儒男人。
“我……”
男人嗫嚅着，低下头，脸色阴郁。
与此同时，随着女生和侏儒男人走近，在崔远的视线中，那条连接两人的细线，开始膨胀，变得狰狞。
在两人之间，一尊提着天平的鬼神虚影浮现。
庄重而伟岸，双目如炬，像是裁撤生死的判官，盯着称杆。
缓缓的，朝向女生一边的称盘开始了倾斜……
这一切，路人都无法察觉！
“都给你吧。”说话间，女生摸出钱袋，在灶台上哗啦啦地撒下几块碎玉。
登时，侏儒男人的表情彻底变了，他的胸腔起伏，好像受到了莫大的折辱。
又似乎是奉行终生的信条被人无情践踏。
他眸子充血，忽然提起灶台上的剔骨刀，直砍向前。
噗呲……
刀剑入肉的闷响，空气彻底陷入沉寂。
黑色长线应声崩碎，鬼神虚影也刹那间消散。
艳红刺目的血珠顺着女生的额头躺落。
另一名女生仓皇地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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