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难过
新进的人有人教导，齐语彤又万事不管，日子是越过越悠闲，但有人的日子却不那么好过。
林雅坐在自己的闺房内，眸光闪烁不定，脑海中不断回想着母亲的话。
她知道自己的父亲恋权，但却没想到他可以为了权势做到卖女儿。母亲告诉她，父亲有让她嫁入三皇子府的打算，而且似乎已经与三皇子达成共识。
眼里不由得浮现难过。自小就是这样，父亲虽疼她，可若与他的前程相比，就连她的哥哥们都得靠边站，更何况她。
其实她也没有什么好哀怨的，不是已经都清楚自己父亲是什么样的人吗，为何还会期待呢？
眨着眼，怎么也眨不掉眼底的难过。
“姑娘……”她的大丫鬟巧灵站在旁边，不知道该怎么劝她才好。自今日夫人离开之后，她家姑娘就这样难过快半天，劝也劝不动。
“巧灵，我没事，就是觉得有点难过。”林雅扯出一抹笑，这偌大的林府，她居然只能跟自己的丫鬟说说心里话。
三皇子……？
林雅讽刺地笑笑，如今皇上身强力壮，太子亦俱在，太子母族更不是善茬，更罔论皇上还有意让齐国公府扶持太子，她的父亲到底是有何自信三皇子能上位？
就凭他门下学生吗？她的父亲门生满天下，她不否认，但争夺权势从来都不是用嘴论出来的，而是武力。
“是什么人让姑娘难过？”巧灵故意逗林雅。“姑娘说出来，奴婢帮你教训她。”
林雅心下宽慰不少：“没什么，就是感觉世事无常罢了。”
巧灵一脸懵懂，她不太明白姑娘的意思。
“没什么。”林雅忽然间意心阑珊，她这样在别人眼里，恐怕是不知好歹。毕竟在别人眼里，三皇子是上佳的夫婿人选。
“姑娘……”巧灵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她连自家姑娘在烦恼什么都不清楚。
“行了，你家姑娘没什么事。”生怕巧灵哭给自己看，林雅不得不反过来安慰她。
巧灵默然，姑娘这个样子，她无从安慰就算了，现在还反过来要姑娘安慰她，她越发心疼姑娘。
巧灵担心的目光让林雅努力压制的难过跟不甘快要爆发，不得已她只能支开巧灵。
“巧灵，你去替我递个帖子给齐国公府的大姑娘，就说我近日想上门拜访她，不知她是否得空？”林雅将自己眼里的情绪阖住，压抑住自己快要崩溃的情绪。
“姑娘你一个人在这，奴婢不放心，奴婢去将巧秀喊过来吧。”巧灵根本不放心自家姑娘一个人呆在里，总觉得自己一走开姑娘就会出事。
“傻丫头，我就在自己屋子里，能有什么事，你快去递帖子。”巧灵话语中的关心让她的心情好受一些，林雅强迫自己轻松起来。
“可……”巧灵还是犹豫着。
“快去！”林雅故作生气地赶她，这才让巧灵一步三加头地离开屋子，还贴心地将门合上。
屋内终于只剩林雅一个，她似泄掉全部力气般往榻上一趴，阖着眼将头埋在手臂间，尽情地发泄自己无处安放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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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三皇子府上，李谆正跟林太傅商议着事情。
“太傅认为，直接去请旨赐婚是否可行？”李谆坐在主人位上，林太傅就坐在对面的位置上。
蓄着髭须已是不惑之年的林太傅仍尽显风度，特地乔装出府的他放下手中茶水，“三殿下，昭容娘娘的话可是当真？”
“应该不会，母妃既然敢这么说，就说明大哥的事是真的。”李谆反驳林太傅，比起林太傅，他还是更相信自己的母妃。“母妃不会骗我。”
李谆知道自家母妃的性格，如果不是千真万确的事，她不会告诉自己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只怕旨意还是得三殿下去请。”林太傅考虑许久，还是认为这旨意得三皇子亲自去请，一来他可以为自己撇清干系，二来可以彰显三皇子对自己女儿的看重。
“林太傅不怕父皇疑心？”李谆故意问道，无怪他会这样问，实在是林太傅太狡猾。
林太傅知道他这是要自己表态，当下笑着摇头：“老臣不怕，就怕皇上会疑心三殿下。”
李谆一滞，这个的确有可能，当下，不免犹豫起来。
“不过三殿下也不必太忧心，既然有昭容娘娘的保证，还是值得一试的。”看穿李谆的犹豫，林太傅眼一转，用之前的话来宽慰他。
李谆犹豫好一会，他慢慢想到上辈子的事，最终还是心中遗憾、渴望战胜摇摇欲坠的犹豫。
“好。那我就等父皇心情好的时候再去请旨。”李谆应得很爽快，随后他又问林太傅。“太傅，不知你如何看待太子去皇庄休养的事？”
这话一出，厅内气氛又是微滞。
林太傅看向李谆的方向，只见他对自己微微一笑，眼里是不再隐藏的野心及渴望。
“太子一事，只怕皇上真的是让他去休养。”林太傅斟酌着自己的话。“或者说是皇上找到能让太子殿下身体康健的法子，所以才让太子殿下避人耳目的去休养。”
“不可能！”李谆当即反驳他。他发散手下去寻找前世不医出没的地方，都不曾找到不医，父皇张贴皇榜多年亦未寻到，太子去皇必不可能是休养。
林太傅眸光微动，故作不解：“三殿下去探望过太子殿下吗？可是得知太子殿下的消息？”
老狐狸！李谆心里暗骂，却又不得不应他。
“我也不曾得进去皇庄探望太子二哥，只不过二哥身体一向病弱，只怕是父皇心疼他，让他不管朝事去休养一下吧。”
“亦有可能。”林太傅叹息。“毕竟这么多年来皇榜无人敢揭，唉……”
他身为太子太傅，如果不是太子的身体不好，他又何需向三皇子投诚。如今皇上虽然仍强健，但太子的身体却越来越弱，长此下去，只怕不见得会好。所以他才会急着为自己找出路。
如果不是皇上为了皇后不再愿纳后妃，他府中的大女儿未必不能一博，毕竟现在皇上正值壮年，他还有得是时间。可惜天不从人愿，皇上已不愿再纳妃。
是以他只能从现有的皇子里暗中挑一个，纵观皇上仅有的皇子，大皇子跟四皇子都是母家薄弱，四皇子生母更是依附皇后一派，他只能选择与皇后是对立阵营的三皇子。
万万没想到在他投诚之后，竟然得知三皇子心仪自家的二女儿，这样也好，下属跟姻亲可不一样，是以不管女儿愿不愿意，都容不得她说不进三皇子府。
“据我这边的下人来报，神医好似已经消失很久，所以才无人寻得见他。”李谆将属下报上来的消息说出，再怎么看不惯林太傅都好，他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是该摒弃己见。
李谆将自己的不屑压下，尽量控制着自己不要摆架子。
“御医曾断言，如果没有神医的医治，太子殿下活不过弱冠，如今太子殿下已经十七，如果他膝下有子……”
林太傅未尽之言皆心知。
李谆却不赞同：“太子二哥的身体，想要膝下有子，恐怕艰难。”
“世上无难事。”林太傅意有所指，如果太子殿下狠心一点，以自身康健换一个太孙，以皇上的性情，只怕他们谋划再多也是作无用功。
“太傅多虑，这种事情太子二哥做不出来。”李谆自认还是了解李言的。
“三殿下如此肯定？”林太傅面露不解，这么肯定的口吻，三皇子难道掌握着一些他不清楚的事情？
“皇后娘娘不舍得。”儿子重要还是影子都没有的孙子重要，只要是人都懂得衡量。
“这么说来，太子岂不是……真是可惜。”林太傅面带遗憾，随后又惋惜地感叹。
“太傅也不必如此可惜，说不定这世还有其它能人异士呢。”李谆跟着叹道，只是其中真假几分，只有他自己能分辨。
“是啊，说不定呢。”林太傅捧起茶盏，掩住唇边快意及讽意。
李谆亦微微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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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的帖子？”齐语彤一脸莫名接过吴嬷嬷手中的帖子。
“林太傅府上送来的。”荷芯在旁边提示她，上次遇到的林二姑娘，感觉她不像坏人。
翻开帖子，上头写着明日来访。
齐语彤默默支着下巴思索，这位林二姑娘给她的感觉很微妙。
“姑娘可是要拒绝？”荷芯看自己姑娘不出声，以为她在苦恼怎么拒绝这位林姑娘。
齐语彤却摇头，将帖子放到一旁，“我与这位林姑娘往日并无什么交情，不过有一事我得承她情。”
“承情？”荷芯眨着眼睛问。
齐语彤笑而不语。
“嬷嬷，麻烦你去安排明日的席面。”齐语彤将办理席面一事交与吴嬷嬷，毕竟她行事比荷芯、荷蕊要稳妥得多。
“是，老奴这就去安排。”接到命令的吴嬷嬷退下去准备明天宴客之事。
齐语彤仍旧支着下巴，心里面不断盘算着，也许，明天她可能会有意外的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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