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工作
梁延知道哭很丢脸，像自己现在这样，在温朗面前哭得停不下来更丢脸。
他转过身，蹲在地上，将头埋进胳膊里，尽量让自己哭得小声一些。
刚刚在山上，和父母说话时，他一直忍着没哭，怕父母真的能看到，担心自己。
回来的路上，一路走，眼泪一路流，都被他飞快地抹去，哭什么问题都不能解决。
好不容易走到山脚，把眼泪止住，温朗这烦人精非得帮他擦那一下眼角，招得他眼泪又停不住了。
温朗拢眉睨着蹲在地上，缩成一团的梁延，半晌，抬手向后撸了把散在额前的碎发，大步流星跨到他身旁，不由分说地抓住他胳膊，将人从地上捞起来。
梁延这段时间瘦得厉害，胳膊抓在掌心满手骨头，整个人轻飘飘的，惹得温朗眉头皱得更深了。
梁延猝不及防地被人拉起来，红着眼尾，满眼是泪，哭得气息不稳，抽抽噎噎：“你干什么？”边说还边挣扎，想躲开。
某位手劲儿很大的人沉着脸：“要哭躲我怀里哭。你蹲那儿哭，让别人看见以为是我欺负你。”
“我爱在哪哭就在哪哭，你管不着。”梁延哽哽咽咽，边说边抽嗒。
“那谁管得着？杜程宇管得着？”
“跟你没关系！你别跟我提他！”
温朗脸色肉眼可见地黑了，气急松开手，退开几步抱着胳膊，冷森森地盯着小可怜：“呵！我提都不能提了？行，不管你，哭吧，躺地上撒泼打滚蹬腿哭。”
梁延一哽，哭竟止住了。牟足劲儿瞪他，气呼呼地把头盔戴上，摔摔搡搡地坐上摩托。
温朗盯着气鼓鼓的小哭包看了半天，叹了口气，十分大度地忽视了他的恶劣态度，扶着摩托抬腿比了下，回头时，眼里透着无奈：“你先下来！不然我上不去。”
梁延正和他较劲儿，他的话全吹成了耳旁风，抱着胳膊将头转向别处，愣是梗着没动：“……”
温朗：“……”又长舒一口气，转回身，长腿从摩托前方跨了一圈，稳稳地坐上车。
腿长果然有优势，就连上车都比别人姿势多，转动钥匙，发动机声响起：“走了。”
虽然不愿意，但有来时的经验，梁延还是把手放在了温朗腰上。
温朗低头扫了眼放在腰上的手，启动车子。
惯力重重地推梁延一把，害得他又一次结结实实地撞在某人背上。
温朗把他送到家门口，等他下车，丢下句有事，之后调头扬长而去。
家里只有梁延一个人，静悄悄的，他匆匆回到二楼卧室，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想让自己忙起来。
虽然秦蓓帮他请假到这个月底，但是他不想等那么久，打算明天就要回学校去上课。
拿出手机找到好友费梓铭的电话，拨过去。
费梓铭高中和他同班，两人的关系很好，之后又和他考进了同一所大学。
铃声响了很久，才被接起来，那边很吵：“喂，谁？”
“梓铭，是我，梁延。”
那端静了两秒，声音比刚才清亮许多：“梁老师！你换电话号码了？我能去医院看你了吗？”
高中时费梓铭偏科特别严重，梁延经常给他补课讲题，一来二去，费梓铭就开始叫他梁老师。
“梓铭，我已经出院了，明天去学校报道，想问问你，都需要带些什么。”
“你出院了？怎么这么急着出院？伤好了吗？明天就来上课？会不会太快了？身体挺得住吗？”费梓铭说话语速特别快，开口突突突地说了一长串。
面对他连珠炮似的问题，梁延一时不知道该先回答哪个，只能总结性回答：“我已经没事了。”
“这段时间课程不多，你不用这么急。”费梓铭还是有些不放心。
“我真的没事。”梁延的倔脾气，决定好的事就不会轻易改变。
“那……那你行李衣服带着吧，还有入学须知里的东西，你去找导员销假的时候，他应该会告诉你怎么弄。”
“我不想住宿。”梁延已经决定要打工做兼职，住宿舍不方便。
“你不住寝室吗？”听得出费梓铭那边有点失望：“早知道我也不住了，我们俩可以在外边合租，不过开学这么久了，外边的房子可能不太好租，估计得找一段时间。”
梁延舒了口气：“那学校附近的兼职好找么？”兼职工作才是他重点关心的问题。
“兼职！你干嘛兼职，你……”说到一半，费梓铭猛地停住，梁延家里的变故他是知道的，只不过一时给忘了：“我也不大清楚，要不你来吧！正好今天是周末没有课，我陪你一起出去找。”
梁延看了下时间，现在还不到中午，来得及：“好，我到了给你打电话。”
挂了电话，费梓铭摘下挂在脖子上的耳机，拍了拍旁边男生的肩膀：“不玩了，我朋友一会儿来。”
男生不满抱怨：“说走就走，你不等着朗神直播了，昨晚挂公告，他今天连kg1的ad双排。”
费梓铭晃了晃手机：“我在手机上看，不耽误。”
同学摆手：“得了，走吧。”
梁延到时，费梓铭站在地铁口，塞着耳机，捧着手机看得入迷。
梁延走近拍了他肩膀，他才回过神儿来：“梁老师，这么快！”
地铁站出口的路对面就是经大东门，梁延顺着街道环顾一圈，路旁是一家挨着一家的小店，因为学校附近，又是周末，格外热闹，三三两两的学生路过。
费梓铭目光恋恋不舍地从屏幕上抬起，指着前边一条更宽的马路：“我们去那边看，那条路是主街，更热闹，店也大，招兼职的多一点。”
梁延看着他捧在手里的手机，看神情是有重要的事要做，怕耽误他：“梓铭，你如果有事，我可以自己先去转转，一会儿过来找你。”
费梓铭立马熄灭了屏幕：“别啊，我没什么事，看一个游戏大神直播，晚上回去看录播也行，我陪你一起去。”
两人穿过马路，边走边闲聊，费梓铭忍不住感叹：“诶，可惜你不玩游戏，不然你也开直播，比兼职赚得多，就凭你这颜值，不用技术多好，露脸就行了。”
梁延左右侧目，一直留意着街边商铺门上各种海报广告，随口答话：“直播很赚钱？”
“当然赚钱，就我刚刚看那个大神，开播一场，收入少说也得六位数。”
六位数？的确挺多，但梁延对游戏直播一窍不通：“你也说了，人家是大神，我游戏玩的一团糟，怕是六毛也赚不到，还得被骂。”
费梓铭竖起食指摇了摇，又煞有其事地打量他一番：“你这颜值，摄像头前一坐，想骂你也张不开嘴啊，我总看樱桃直播，平时也有很多颜值主播，聊聊天，随便唱几句歌，一场直播也不少赚。”
梁延没顾得上回答他，在一家装修很阔气的店前停下脚步。
看装修风格，是一家酒吧，门面正上方的牌匾上，第一个字用红布遮着，门前两侧摆着祝贺的鲜花，这是一家准备开业的新店。
不过他注意力不在这些庆祝装饰上，他在看张贴在门口的招聘海报：
招贤纳士，高薪诚聘！
客源经理若干名：无任务底薪+高额提成，月入5w以上……
一行行扫下来，梁延的目光停在‘驻唱歌手，底薪两万加高额奖金，另招资深驻唱，薪资优厚，具体面谈。’
他戳了戳费梓铭，示意他看：“梓铭，你觉得驻唱歌手怎么样？”
费梓铭将内容看完，眼睛顿亮：“你的水平，绝对没问题！”
梁延一直喜欢唱歌，从小开始就学习声乐，但父母一直希望他大学能读和家里公司相关的专业，以后能帮忙管理公司，他高中以后把唱歌当成了业余爱好。
他正考虑着，费梓铭拉住他往店里走：“走，反正要找兼职，挑个拿手的不是更好，去试试！”
中午时间，酒吧还没营业，店里的灯都没有完全打开，只亮着一圈灯带，刚一进门，黑漆漆的，眼睛有些不适应，屋内装潢影影绰绰地只能看个大概。
不过看面积，这家酒吧的规模不小。
见到他们俩进门，一个身穿ol装的女生热情地迎上来，她脸颊带着漂亮的小梨涡，笑容特别有亲和力：“二位好，我们店今天晚上六点营业，还没到时间哦。”
费梓铭指了指门外：“我们是看了你们店的招聘海报，来应聘的！”
女生是酒吧的前厅经理，叫小颖，她视线不着痕迹地打量他们俩一瞬：“好的，欢迎应聘，二位形象这么好，可以应聘我们店的迎宾哦。”小颖说这话时，一直笑看着梁延，显然，这话是对着梁延说的。
其实费梓铭形象也不差，笔挺条直的一个帅气男孩，自带小太阳属性，笑起来阳光又温暖。
但是人与人怕对比，梁延身高腿长，肩宽腰窄，身材比例逆天，五官精致得能入画，完美的挑不出半点瑕疵，两厢一比较，费梓铭在他面前就显得有点普通。
费子铭侧跨一步，让出身位：“我们不想应聘迎宾，我朋友他唱歌特别好听，想应聘你们店的驻唱歌手。”
小颖了然点头：“好的，请稍等，我通知一下经理。”
很快，对讲那面通知小颖带他们俩去办公室。
酒吧办公室在二楼，负责面试的男人姓周，叫周毅，比较年轻，二十七八岁的年纪。
只是他看上去不如小颖那么有亲和力，梳着寸头，左侧颌骨向下延伸到衣服里，绣着一大片纹身，面相也冷，看上去不那么好相处。
梁延进门，周毅目光明显亮了一下，紧接着是一阵毫不避讳的端详。
梁延先伸出手：“您好，周经理，我是来应聘的。”
周毅起身和他握了握手：“刚刚小颖和我说，你要应聘驻唱是吧，以前有做过吗？或者类似的演出经验有吗？”
梁延顿了一下，如实回答：“我是对面大学的学生，没有工作经验。”
周毅听后似乎有点失望，拧着眉毛想了一会儿：“哦，是这样的，你的形象我是很中意的，但我们店新开业，希望招聘些有经验的歌手拢一拢人气，如果没做过的话……可能不太适合。”
梁延现在的经济情况，很需要这份工作：“周经理，今晚我在店里唱首歌，您看过之后再做决定好吗？”
周毅有从头到尾地将他打量一番，今晚开业，他请了网□□手来烘气氛，平心而论，梁延的颜值比那个小网红好太多：“行吧，店里今天开业，我请了个网□□手来，到时候我安排一下，你在他之后上去唱一首，如果场子里的气氛你接住了，就算你面试通过，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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