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回
米佳佳颔首。“lucky还好吗？”
沈瑶点头。“承您挂念，身体健康，事业顺心。”
“哦，我听说她近期要跟杨曦去巴黎了，是吧？”
杨曦是柯信传媒的招牌，85大花中最红最横的一个。她在公司有专门且独立的宣传部，还有好几家外包，根本就不是沈瑶这种经纪圈小萌新能接触到的。米佳佳这么问只是在提醒沈瑶——看清楚自己的身份，不要不知深浅。
但沈瑶偏偏看不清。
她微笑回道：“曦姐到各地看展已经是常规操作了，年年都有好几场。不过，曦姐的行程都是lucky姐直接对的，我并不是太了解。——但佳佳姐都这么说了，那肯定是错不了。”
米佳佳：“”她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冷声说：“沈经纪能说回道的本事，还真是深得lucky真传。”
“您能这么说那就是我没丢lucky的面子。以后我会继续努力，向您和lucky姐看齐的。”沈瑶答。
“呵——那我就多谢你抬举我咯。”她话音未落，就已经回身了，厉声对熊安阳说：“回去啊，在这里继续丢人现眼吗！”
“我、她——”熊安阳心里那口气明显还没消散，他怒气冲冲的跟沈瑶吼。却只是吞吐出了两个字，又被米佳佳的瞪的震慑了回去，最好只能蔫蔫的走了。
待人走后，沈瑶如释重负的呼出口气，她手心已经湿淋淋了。
——没想到刚到横店第一天，就遇到了最不想遇到的事。
她也是知道怕的，但只有后怕。
她缓了缓精神，回身望向姜亦舟，发现他也正眼神复杂的看着自己。
那眼神有些担忧，还有些震惊。
沈瑶只觉浑身无力，瘫坐到小板凳上，仰头有气无力说：“哥哥不累么？”
姜亦舟愣了两秒，沈瑶拉拉他的衣袖，他才跟着坐了下去。
沈瑶大脑开始空白，不知是太长时间没睡，还是方才太过激动的缘故。她觉得头晕晕的，于是轻轻晃了晃。动作很轻，轻到额前的刘海儿都没怎么浮动，却被姜亦舟给注意到了。
他往前探了探上身。“知道害怕了？”
沈瑶一愣，“害怕什么？”
“刚才那情况很危险，万一他真的动手怎么办？”
姜亦舟板着脸，像个教书先生在教育犯事儿的学生，沈瑶刚掉线的大脑又悄不声的连接上了。她“噗嗤”笑出声。“哥哥，他今天敢打我，明天他就是有前科的劣迹艺人。”
姜亦舟：“”他语气又重了些。“那受伤怎么办？”
“能怎么受伤啊，他骨架比我没大多少，力气能多大？”
姜亦舟无语哑声，小朋友的重点怎么老是七扭八歪不在正道上？
他更严肃道：“以后这种时候你要躲到我身后，你一个女生站前面干嘛？”
沈瑶眨眨眼，笑的俏皮。“哥哥，难道你就是传说中钢铁直男吗？”
姜亦舟：“”他气得要打人了，举起手却只是在小朋友的脑门上轻轻敲了下。“那么危险你冲在前面，万一真的出了什么事，我怎么跟你的父母交代！”
刹那间，沈瑶脸上的嬉笑消失了，随即把头低了下去。
却又很快抬了起来，脸色已经恢复如常了，嘻嘻笑了两声。
姜亦舟眼皮条件反射似的跳了跳，察觉到她神情中一闪而过的失落。
只是还没来得及深思缘由，心绪就在她接下来的话里陷入了混乱。
沈瑶：“哥哥，就算是硫磺岩浆，或是粉身碎骨，我都会义无反顾的站在你前面。”
咚——咚——咚
心跳咚咚作响的同时，好像悄无声息的漏了半拍。
片场再次嘈杂起来，所有人都恢复了忙碌的状态。场中央，场务老师们又把现场的道具重新摆放到位，对讲机的声音混着人声，鼎沸如腾。
姜亦舟每根神经却空前安静。他眼神飘然着，像是置身在茫茫草原——夜星茫茫，风情肆意。
他垂眸看着眼前笑意洋洋的小朋友，那股熟悉感，又来了。
曾经的某天，好像也是一个晴朗的夏夜。
他，见过她？
良久后，他缓缓抬起手，手指落在刚刚敲打过的位置。
“疼不疼？”
沈瑶愣了下，摇头咧嘴笑。“不疼！”
“小朋友太要强了不好，会没人疼的。”姜亦舟说着，语气却连是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
沈瑶不以为然。“没关系，我疼哥哥就好了。”
姜亦舟：“”傻孩子。
他抬头，手指轻轻帮她把额前的刘海儿顺开——出了太多汗，都打结了。
沈瑶彻底傻了，木讷的楞着一动不动。
她觉得自己肯定在做梦——这也太幸福了！
而这一切落在围观的程鑫眼里，却全是暧昧。
人人都传沈瑶是富二代，包养了姜亦舟。
难道——是真的？？？
这这这我的妈！
适时间，现场声量都不约而同的小了一些。大家纷纷往入口看去——谭导悠哉哉的回来了。
这会儿他的小竹扇不见了，却带了个跟他年龄严重不符的红色棒球帽。他双手背在身后，上身弓起，走路时摇摇晃晃的，像是醉酒的人脚下飘忽乱踩。小老头儿心情阴晴不定，走时火冒三丈恨不得把房顶烧了，回来却是笑容满面的一脸慈祥。
他现在的样子，极其邋遢随意，毫无形象可言。要不是穿了一身burberry，说是哪儿冒出来的流浪汉都有人信。他慢悠悠的走到监视器后面，然后红色棒球帽缓缓的消失在高高密密的机器里。
凌晨两点钟，谭导一声吼，拍摄继续。
熊安阳大概是被米佳佳骂服了，再拍那段ng剧情时，意外的顺畅。谭导难以置信，中途揉着眼睛问身旁的副导演：“他是被鬼附身了？”
被问的副导演脸上尬笑。“应该是开窍了。”
拍摄顺利，到了后面沈瑶实在憋不住了，就溜号借着去卫生间的由头到外面透气。
程鑫也跟着一起出来了，她被憋得快要爆炸了！
今天晚上也太刺激了！！！！
她跟在沈瑶旁边，看外星人似的看着她。
沈瑶：“姐，我长得好看不？”
程鑫这会没工夫跟她扯闲篇，直接问：“沈瑶，我发现你真的很有意思。”
沈瑶挑眉：“哦？怎么个有意思法？”
“你不觉得你自己的胆过于大了吗？”
程鑫现在是又激动又后怕。刺激是真刺激，担惊受怕也是心惊肉跳了。
一想到当时的场景，她还是头皮发麻——
大熊那架势，是真的想把沈瑶给生吞活剥！
这小身板，遭得住？
她又把沈瑶打量一番。“你真不怕啊？”
沈瑶笑嘻嘻。“姐，你现在是在担心我吗？”
程鑫：“你以为呢！”
死丫头，老娘的担心还不够明显吗！
沈瑶惊喜。“原来鑫鑫姐这么爱我呢。”
程鑫嫌弃的“嘁”着，“少臭美了，我只是关爱同事！”
“好好好，好同事。”沈瑶说：“不过姐，你就不担心熊安阳吗？”
“啊？”程鑫愣神，反应了下。“担心他什么？”
“担心他被拍啊，你没看到现场有站姐吗？”
“站姐？？？？”程鑫蒙了，那个场地全封，怎么可能有站姐？
沈瑶诧异道：“你不会都不知道片场有站姐吧？”
程鑫摇头，她知道站姐可以买通剧组场务拿到通行证的。但据她所知——《屠城》剧组因为导演是谭唐，一直管的很严，大熊几个站姐在开拍前就被通知不让混进内场了。所以截止到目前，她们都是安分守己的蹲守在外围。
“如果不是熊安阳的站姐，那可能情况就更糟糕了。”沈瑶想了想说。
“啊？”程鑫一脸茫然。“为什么？”
“如果是熊安阳的站姐，还不至于会傻乎乎的直接发出去。但如果是别家的，那就是随便拿去卖钱咯。你猜到时候被骂最惨的会是谁呢？”
“大熊？”程鑫后知后觉，随后担忧道：“那怎么办？”
沈瑶看她一眼，严肃道：“能怎么办，他是悄悄影视力捧的新人，米佳佳会让他的黑料在网上挂着不管嘛。你就不要担心他了，担心担心咱们哥哥吧。”
程鑫更懵了。“姜亦舟不是受害者吗？他有什么好担心的？”
沈瑶脸色暗下来，她心里盘算了会儿才说：“如果这个视频发出去，那米佳佳会怎么给熊安阳洗白？到时候视频被发出来，话题肯定是类似【熊安阳屠城片场辱骂男二】这种，那她就肯定认为是我把这个视频发出去，那到时候她想掀翻舆论，就会甩锅到我们哥哥身上。”
程鑫听得云里雾里，“然后呢？”
“然后他们就会重新剪辑视频，突出咱哥要打人的画面啊！”沈瑶看了眼懵圈的人——你一个追星的艺宣，怎么最基本的操作都不知道？
“啊？”程鑫还是没懂。“不能吧。”
沈瑶凝神，她冷静又想了想。“具体还要看这个视频对熊安阳的影响程度，轻了就是找咱们哥顶顶锅，热度过去也就算了。要是——”
她没敢继续往下说，如果事情严重了按照米佳佳昔日做事的风格，可能还会引导舆论，导致哥哥被网暴。如果到了那一步——
沈瑶突然噤声，气氛也跟着紧张起来，程鑫快吓死了。
她急忙问：“要是什么啊！”
她这会儿终于意识到自己是姜亦舟助理了。虽然她喜欢熊安阳，但毕竟是成年人，工作生活倒也没混乱到无脑颠倒。她怎么都是姜亦舟的助理，如果姜亦舟遭殃，那她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沈瑶缓过神来，郑重道：“姐，帮个忙呗？”
程鑫一脸懵的眨眨眼。“干嘛？”
“你去套路那个站姐，要刚才那段视频的原件。”沈瑶说。
“啊？要原件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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