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以庶充嫡
万夫人看着她眼中的感激之情，心中不由暗骂一声蠢货，脸上却不显露半分，只微笑着道：“都是一家亲戚，婶子也莫要与我这般客气，我们还是早些收拾好，到我家去在聊。”
“一家子亲戚？”秦老夫人并不记得自家有这么一门亲戚，听她这般说不由看向是秦老大夫。
秦老大夫又如何知晓这门亲戚是这么来的，他在京中行走几十年，却从未见过万夫人。
万夫人见他们这般，连忙解释道：“我娘家姓秦，前些年与你们家连了宗。”
这般算来，他们的确是一家子亲戚，秦老夫人只握着万夫人的手喊大侄女儿。
当年他们惹下那般滔天大祸，族人不敢帮扶他们一分，他原是铁了心要与族中断了关系，却不想今日还是靠着这连宗的侄女儿接济，方才不至于流落街头。
他心中的可谓是百味交杂。
几人又说了几句，便进院子收拾东西去了。
张伯是恨极了他们这一家的，只让下边的人拿出当年的册子，一一比对着，不让他们将康家的任何东西拿走。
偏生这宅子他们住了十多年，早就分不清那些事当年的东西，哪儿又是他们置办的，几番出错，可是将秦家人的脸面都踩到地面上去了。
秦老大夫实在受不了这份委屈，与秦老夫人道：“我们只收拾一些细软便是了，其余东西，日后再置办便是。”
秦老大夫是不当家，自然说得轻松，可秦老夫人这个管家的自然清楚自家是什么家底，若是将这些东西都舍弃，他们家又得伤筋动骨一番，她自是不肯，“他们家都这般欺负我们了，我断没有白白便宜他们的份。”
听见这话的张伯动作一顿，插话道：“京中这般的宅子，一年租金上千两，我记得当年你们是抱着还在襁褓的小公子住进去的，他如今也快及冠了。”
一年上千两，他们住了这十多年的，怎么都要一两万两银子。
秦老大夫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他指着张伯道：“你莫要欺人太甚！”
张伯眼中闪过一丝轻蔑，“那便管好你家老夫人的嘴，若是再让我从她口中听见什么不干不净的，我定会与你们家好好算这笔账。”
情势比人强，秦老大夫便是心中再气，也只能忍着，等下人收拾好东西，他便带着家人麻溜的走。
张伯吩咐手下人好好收拾一番院子，自己拿着秦佳画了押的供词便往衙门去了。
张大人一看见他，便觉得头疼，“堂下有何冤情？”
张伯将供词递了上去，张大人一看，心脏没差点被吓得停止跳动，能毒杀战王的，可不是什么小人物，他哪儿管啊？
他只冷着声儿道：“我知道了，你先行回去吧。”
张伯总感觉有哪儿怪异，“那这供词……”
“先放我着。”不等张伯再说话，他便喊了退堂，张伯无法，只能先行回去禀告了此事。
乔绵听完他的描述，微微蹙眉道：“恐怕其中有什么猫腻。”她放下手中捧着的茶杯，轻声道：“张伯不必太过担忧，此事我心中自有成算。”
张伯听她这般说，也松了口气，下去处理其他事情了。
康老夫人坐在一旁笑道：“我们家阿绵现在处理起事情来，也是有模有样的了。”
听她打趣，乔绵哪儿肯依，只扑到她的怀中，闹道：“外祖母怎么可以这般取笑我？”
见她这般小孩子的模样，康老夫人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好好好，外祖母不取笑你，但你总该跟我讲讲，你心中到底有何成算？”
乔绵故意背对着她，道：“外祖母取笑我，我才不说。”
康老夫人忍住笑，道：“我不笑，你说说。”
乔绵这才开心了，她转过身，与康老夫人道：“外祖父说让一切回到正轨上的去，我们只管将证词提上前便是了，至于其他，也没必要多管，坏也罢，更坏也罢，都与我们无关。”
这话听得康老夫人微微蹙眉，“你怎么知道没有好事？”
乔绵笑了笑，轻声道：“万夫人背后那人，从不做没有好处的事。”她抬起头，看向外边，目光清冷，“与她而言的好事，对秦家而言，可能便是灭顶之灾了。”
*
万家。
万夫人听闻张伯已经去了官府，嘴角不由露出一丝笑，与身旁的丫鬟道：“有些消息，要让当事人知晓，方才有意思。”
丫鬟跪在她的脚边，轻轻的为她捶着腿，“夫人好计谋。”
万夫人斜瞥了她一眼，道：“你这丫头只知说好听话儿。”顿了顿，她似乎想起什么，又道：“大皇子那边可有传来什么消息？”
丫鬟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而后摇头道：“只让夫人办好此事，莫要再让他们一家人再京中乱走了。”
没了康家的庇护，他们捏死着一家子，跟捏死一只蚂蚁差不多。
“这事不算什么。”她轻轻叹了口气，道：“也不知腾儿怎么了？
他最是喜爱你，若是知晓你怀了他的孩子，心中定然欢喜。”
说起这个，丫鬟也忍不住羞红了脸，“也不知少爷什么时候回来？”
万夫人轻笑着问道：“可是想他了？”
自然是想的，若没有万腾在，家里便是万夫人与乔菲主事，偏生万夫人还经常不在院子里。
若是乔菲在万夫人不在的时候发现她有孕，只怕会当场打死她。
见她一脸担忧的模样，万夫人想了想，便道：“过些日子，你便到庄子上去吧，等孩子出生再回来。”
听见这话，丫鬟心中如何能不欢喜，可身为奴婢，伺候主子方才是最要紧的，“若我走了，夫人身边没人伺候着……”
万夫人只道：“我的孙儿要紧。”她看了一眼丫鬟平坦的小腹，道：“乔菲肚子里的那个，我看未必能生下来，你这个孩子出生便顶了他的位置吧。”
丫鬟不敢置信的看向万夫人，以庶充嫡，她跪在万夫人面前，磕头道：“这……”
她低着头，不敢让万夫人看见她眼中的惊喜。
万夫人轻轻的笑了笑，道：“你快起来，莫要伤着的我孙儿。”
丫鬟应是，又跪坐在万夫人的身旁，轻声道：“若是被少夫人发现了，恐怕不得好。”
万夫人握住她的手，轻声与她道：“那个乔菲并进门前，便与腾儿不清不楚的，她这个孩子，我是容不得的。”
丫鬟吃了一惊，“少夫人肚子里的那个……不是……不是……”她不是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了。
万夫人微微摇了摇头，“我不知晓。”
不管是与不是，她都没有给别人养孙子的道理，反正万腾还年轻，要多少孩子没有。
听见这话，丫鬟沉默了，若乔菲肚子里的那个是万腾的呢？
那万夫人不是要亲手杀了自己的孙子？
这未免也太过心狠手辣了。
丫鬟叹了口气道：“也怪少夫人不知检点。”
二人又说了几句乔菲的不是，万夫人便让丫鬟退下了。
丫鬟离开了万夫人的院子，便直接到了秦家人落脚的院子，她敲了敲门，方才走了进去。
秦老夫人见她来，牵着她的手，便让她坐下道：“你怎生来了？可是大侄女儿那边有什么事？”
丫鬟也不客气，坐在她的身边叹了口气，道：“也不是我们夫人哪儿有什么事，是……”她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
秦老夫人心中隐隐有些不好之感，连忙问道：“是什么？”
她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秦佳，摇了摇头，道：“康家人将秦公子的供词往官府递了。”
秦老夫人心中大骇，“他们当真做得这般绝？”
如今秦佳就是个废人，生活都无法自理，便是官府判断的时候看在他们两老孤苦无依的份上，判个流放，秦佳也未必能活下来。
一时间，秦老夫人只觉得天都塌了。
她紧紧握住丫鬟的手，老泪纵横，“你家夫人可要帮帮我们。”
“这……”丫鬟似乎十分为难的样子，叹了口气，道：“我们家也不是什么有权有势的人家，能帮的肯定帮……”
他们也是能力有限。
秦老夫人听出她的话外音，只觉天都塌了，她的佳儿难道就真的逃不过这一劫吗？
她咬牙切齿的说道：“若是佳儿出了什么事，我定要和康家拼个你死我亡。”
丫鬟要的就是这个，她心中欢喜，可脸上却不显半分，“老夫人莫要心急，我家夫人也在想办法。”她又叹了口气，道：“这事儿总有办法解决的。”
秦老夫人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
又过几天，那丫鬟又来寻秦老夫人，道：“我家夫人打听到有人能压下来，只是……”
“只是什么？”听见有方法解决，秦老夫人心中只有欢喜的，只要佳儿没事，她什么都愿意舍去。
丫鬟叹了口气，道：“那人其余的东西都不要，只要康家的那位乔姑娘的一夜。”
秦老夫人微微蹙眉，“要她的一夜做什么？”
丫鬟意味深长的摇了摇头，“老夫人莫管他要来做什么，只管取来便是。”顿了顿，她又道：“秦公子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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