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峨眉金顶
但就算是不败的剑魔，其本身，也并非如外人所想的那般，过的很开怀。
宋行深深吐出一口浊气，“多谢三丰师叔告知，如若您将神识集中在血液中，更为集中，再集中，想来便会明白。”
“细小？”
三丰道人脑海中闪过一丝疑惑，毕竟内视这种事，修真之人，谁做不到，这里面有何奇怪的？
如此想着，神识继续往内探测，一如既往般，充斥着灵力的光辉。
想着宋行的话，神识继续集中，继续集中，所感知到的皆是白茫茫的灵力光辉。
白茫茫的一片空间中，只有灵力运转的海洋，规则运转落下的秩序，毫无意外的情况，这一幕他早已熟知无数遍。
不过他已经处在人间顶点，这种往灵力当中探究的方法，虽偶有所觉，却从未想过要认真的去做。
一番决定下来，细小的灵力内的所有构造，全然被了然于胸中。
可逐渐地，三丰道人神情一顿，他察觉到了一闪而逝的东西存在灵力当中。
任由是一点半点都没有的改变，然而这对于平平无奇的灵力当中，却仿佛晴天中的霹雳。
然而当他想要调用神识去寻找时，又寻不到丝毫踪迹。
当下情况不允许他继续这么干下去。
“是个不错的方向，本尊还有些事情。”三丰真人睁开眼，“关于老万，你若能助你师自是最好，
若无法，也不可让其徒增杀孽，否则再无可救之地。”
“多谢三丰师叔。”
宋行微微稽首，抬起头时，三丰道人不知所踪，四方的青色光辉也仿佛未曾出现过一般。
“这便是人间顶点的实力吗？”
宋行心中静静呢喃着，看向依旧保持走出去的赵臻，她一点反应都没有，看来三丰师叔，是冲着他来的。
身躯化为灵点在虚空中汇聚，沐浴在阳光之下，眺望着远处的地平线。
蔚蓝的海面，仿佛此刻内心的澄澈，明镜如水。
赵臻望着昔日还算繁华的府邸，此刻断壁残垣，杂草丛生。
从先祖时传承至今的院落，恢复平静。
历经风吹雨打之后，再也不复往日荣光。
雅致的院落化为残砖破瓦，先祖的心血，早已被岁月无情的洗刷成尘埃中的一员。
赵臻自嘲笑着，“沉迷先祖的荣光中，保持着所谓的血统体面，然而没有实力，再多的点缀，再多的体面；
不过是如昨日般的空中楼阁，夜郎自大，何其自哀？”
赵臻痛苦呢喃着，望着那块炎宋天家府邸的匾额，奢华的木料上，充斥着凌乱的脚印。
它们仿佛一个又一个的脚印，不断的将炎宋天家最后的尊严，践踏在脚下。
她或许明白，为何如今的修真之人会痛恨曾经的天家后人。
手中无力时，一切皆是虚妄。
“宋先生。”
赵臻忽然看向空中的宋行，“请先生，为宋家，抹去这最后的遮羞布。”
“一旦摘除，炎宋正统后裔，将自世上消失，你可考虑清楚？”宋行落地，负手看着她，“再考虑一下吧。”
摘除炎宋的血统。
即代表，此后，炎宋天家后人，放弃血统，放弃在人道中的地位，泯然于众。
辉煌三百载，终究难逃灭亡的厄运。
岁月仿佛一柄无情的刻刀，再辉煌的大厦，也终究化为尘埃。
再寻常不过的存在，岁月这柄刻刀，也会把它雕刻成世间最尊贵的存在。
“时间规则，当真高不可攀。”
宋行心中想着，海风轻拂面，静静望着远处，蹲下身轻抚匾额的赵臻背影。
“宋先生。”
“嗯。”
宋行不置可否，摘除炎宋天家血统，对他而言，并没有任何坏处，反而是有无尽的好处。
手掌当中汇聚出交错的灵光，灵力不断汇聚中，形成独特的规则没入赵臻体内。
淡金色的血气从她身上飘散出去，她阴神深处，失去了身为天家后人的血统。
赵臻浑然无知身上的变化，她拿着火把，看着庇护数十年的宅邸，跪地叩了三个响头。
嘴上轻微呼唤，“不肖子孙赵臻，此后诀别，泯然众人。”
“砰。”
一捧烈火点燃赵府，浓烈的火焰翻腾，黑烟滚滚直冲天际。
那怕飞到数十里之外，依旧清晰可见，那一抹狼烟冲天而起。
宋行带着赵臻，一路往西南飞去。
数日后。
南诏。
宋行回归后，让人安排赵臻住处，立刻奔赴军械司，几个执事眼中带着炙热眼神。
南诏军已经组建完成，他们一直等待着，等待宋行坐镇。
神识分身看着这一幕，平静的眼神下，内心慌如老狗，“本尊小儿，你又卖我！”
他内心欲哭无泪，好不容易等候到本尊的传令，他以为使命完成，可以解放了。
不曾想体内的力量消弭为虚无，只给他留下金丹真人的气势？
就这，本尊还好意思让他来主持大局？
看着这些人的眼神，神识分身感到牙疼，“按照预定计划展开，各司配合功法，左右开弓，以最快速度，拿下南北二地范围。”
要让鬼罗门与三生宗，无暇他顾。
防止他们进行联盟，形成东西掎角之势，否则对南诏而言，这场轻而易举的战役将会非常艰难。
“谨遵大长老法旨，恳请定下进攻日程。”
听着这样的提问，神识分身表面笑眯眯，实则心里记住了这个提问的家伙。
你很好，我记住你了。
“便在三日后吧。”神识分身无奈，本尊这是要让他把分身演成本尊才善罢甘休？
定下进攻日程，这场议会便结束。
瞧着空荡荡的议事厅，轮到他为难了。
此刻不仅这些人认为他是本尊。
连原本那些知道他是分身的，此刻也认为他是本尊。
皆因宋行给了所有人传音，他带着故人回来。
现在故人抵达了南诏，但……这个所谓的本尊，还是他这个神识分身！
原本还有些杀鸡吃狗的力量，当下完全是没有任何力量的去统御这些人。
“本尊，你真看得起我，认为我不需要力量，只需要气势，就能把他们彻底唬住一样？”
神识分身愤愤不平，手很诚实的开始处理南诏堆积的事物。
峨眉山。
万仞高峰平地起，多丘陵丶山峦，奇山异石，古木参天，碎木汇聚而成的树海，云雾缭绕的山峰；
自虚空看去，仿佛漂浮于云雾当中的仙山。
神秘，锦绣，魄力，只可远观不可亵渎之感。
灵气充沛，异兽横行，不少山顶上，被命名为各个金顶。
此山中门派众多，数的上名号的便不下百家。
如曾经的一家宗派，乃是此中霸主，占据整个峨眉山灵气最浓郁，物产最丰富的地方，覆盖半座峨眉。
以峨眉冠名为宗派名，雄踞一时。
不过这也是陈年旧事，昔日的天下大宗峨眉，如今仅剩下气宗与剑宗二分，不过是普通一些的门派。
早已沦落为与峨眉山上诸多门派一隅的地步，皆因大元神朝创立之初，对此山发动灭绝人寰的‘十空策’。
何谓十空策，即搬空丶杀空为主的屠戮策略。
从而导致峨眉二圣最终以自爆为结局，才避免了峨眉生灵被彻底屠戮一空。
大元神朝顺利拿下此处，震慑蜀中大地，为其顺利纳入版图而撤军。
宋行站在云端之上，眺望着峨眉有名的双子坑。
据说这两座大坑，便是昔年峨眉派集体覆灭之处，后世倒也有道人丶散修去挖掘，妄图从这些遗迹中；
找寻到昔日峨眉名震天下的道法。
望着苍山翠柏，宋行落在地上，顺着神识中的感应，如凡人般，一步一个脚印登上峨眉金顶。
眼睛大如铜铃的猴子，坐在树杈上，静静看着这个陌生的人。
在伙伴的呼唤下，驻足观看的猴子又沿着树杈远去，与伙伴一同争抢瓜果，好不热闹。
群猴嬉戏山岭间，百鸟共鸣盛世曲。
宋行来至峨眉金顶，一眼望去，群山尽在眼前，天地仿佛置身于脚下，己身便是这世间的唯一真神。
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仙帝将冠冕拱手相让，多娇仙子排队听后旨意。
宋行深呼吸口气，或许此刻，他才逐渐的明白，何谓幻境出其不意。
内心略微震慑，将这股天下唯吾独尊感驱除，静静的望着面前的一切，仔细凝视着山川大地。
逐渐的，一柄巨大的剑形痕迹出现在大地之上。
天下唯我独尊的气势，正是从天剑中散发而出，它存在于世间，却又不屑与凡俗之物待在一块，独自形成了一片空间。
如果是不懂的开启奥妙的人，那怕是面对面，能看到的，不过是天地广阔而已，见不到此番境地。
神识离体而出，往更远的方向前进，试图将整个天剑尽收眼底。
“没有边际？”
宋行疑惑，天剑就在眼前，但如果想用神识看清它的全面目，却受到了无穷的阻碍，可能，这就是天剑的意义。
即是剑，也代表着天？
心中疑惑，顺着师傅的教导，见到天剑真面目后，直接踏步而出。
凌空虚度对他而言并不是什么难事，刚刚踏出没几步，四方环境为之一变。
一道人影在他面前，正挥舞陨铁锤，不断落在赤红的剑刃上。
伴随着每一次当的响声，火星翻腾之间，赤红剑刃之上绽放出炙热剑气，横扫八方。
环境随之消失，宋行感到剑道中，多了一点变化，“原来如此，老师所言的天剑，缘在此处。”
微微呢喃着，宋行大踏步而出。
雷霆闪烁中，人影挥舞巨锤，蕴含雷暴之力，每一次挥舞，雷霆击打在赤红剑身上。
身形更凝实一分，人影不断挥舞雷暴之锤，雷龙咆哮着不断撞击。
“锵！”
某一副画面，人影停止了挥锤的动作，静静的凝视着赤红剑刃，伴随着一声剑鸣，雷龙冲天而起；
长剑凌空起，破空旭日出。
狰狞的雷云为之一消失，画面为之消失。
“好强的剑！”
宋行内心巨震，停下脚步皱着眉头，“这到底是一柄什么样的剑？”
淡淡是淬炼出剑锋，便具有如此伟力，若是整柄剑被锻造而成，又会是何等姿态？
“天剑者，天之剑也。”
呢喃着，宋行不再思索这个问题，继续迈步往前。
有人在雨中跪下，望着峨眉金顶痛哭流涕。
有人狂奔在山林之间，如墨般的灵力鼓荡中，被另一道人影的剑洞穿，插在树上，眼睁睁看着峨眉金顶而无能为力。
有人从厮杀中登顶，眼中带着炙热的渴望，他是第一个登上顶峰的。
也会是第一个得到天剑力量的人，等了许久之后，他却茫然了，姿态癫狂在金顶上咆哮。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宋行在心里为这位仁兄配音，有的时候，第一个找到螃蟹的人，并不能第一个吃螃蟹。
下一幅画面，癫狂咆哮的人被后面追上来的人一剑刺杀，转而又陷入等待中，或许此时此刻，他并不明白的是；
为什么他也沦为刚刚那个人的境地？
有人依旧在通往金顶的路上厮杀，可谓遍地尸横。
宋行看在眼里，他明白，这是天剑的记忆，一遍遍的将当年峨眉天剑争夺战的惨烈情况，重演在他面前。
有人合作共赢，一同从下方杀到金顶上，然而另一人将合作伙伴杀死，随后没有得到天剑的召唤。
然而天剑却在微微的散发光辉，仿佛随时要传授力量给他一般。
一直到后面三人兄弟一同冲上金顶，他沦为前面的人中的一员，从金顶上掉落而下，被碾压成齑粉。
随后兄弟三人在天剑光辉的呼唤下，又开始了一轮自相残杀，最强大的那个兄弟，看着依旧没有得到天剑的赐予；
又被后来追上的人一剑斩杀。
后来者不过是一个独行侠，在这场争夺战中，并没有任何意义上的优势。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独行侠，却在峨眉金顶上，足足坚持了半个时辰。
期间一直将试图登上来的剑客尽数斩于剑在，那是一位极强的剑客。
正如他的剑迅捷勇猛，刺出便无回头箭。
他因此而保持优势，一击致命，也因此冒险的进攻方式，最后被一对道侣斩杀。
这会天剑上的光辉更甚，隐隐有要从天剑中激射而出的预兆。
这对道侣配合有度，非常默契，逐渐地，他们压制了小部分冲杀最猛的剑客在峨眉金顶下，天剑光辉更甚。
瞧着这一幕，被道侣吓住的剑修们，又重燃登顶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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