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玫瑰星云
头疼耳鸣的症状维持了一段时间，张知陈用力按着太阳穴，脑袋逐渐平静下来，他眨了眨眼，那种模糊到雾蒙蒙的感觉也随之消失。
他保持着弓腰的姿势，脸色苍白如纸，表情慢慢沉下来。
刚刚那种仿佛灵魂抽离身体的突兀感，让他心头一怔。
张知陈不由想起在医务室的那个梦。
冰冷的医用器械和手术室刺眼的白灯，心脏起搏器作用在身体上那真实的触感……
张知陈眉头紧锁，摸了把后颈疼出来的冷汗，心里不禁泛起疑虑。
这他妈到底是不是重生？
怎么还会看见前世他被急救的画面？
明明他的生命已经在那个时间点结束了，并且在十二年前这个时间点重新开始……
身为天文物理学的教授，张知陈其实从没有相信过那些什么重生穿越的说辞，但此刻脑中突然闪过一个概念。
难道是……平行宇宙？
这个想法让他瞬间握紧了拳头。
这是天文物理学上的一个术语，多元宇宙是一个理论上无限个或有限个可能的宇宙的集合，多元宇宙所包含的各个宇宙被称为平行宇宙。
在量子力学中，科学家发现所有的粒子都具备“波粒二象性”，如果没有观察这个量子，就只能认为这个量子同时具备两种状态。最经典的就是薛定谔的猫实验。
电影中时常运用这个概念去展开故事。
一次选择的分歧就有会产生一个截然不同的人生和宇宙。
但到现在人们对平行宇宙的研究也只是存在在理论层面，并没有找到可以证明平行宇宙存在的依据。
这不可能……
张知陈靠在沙发里，他无声地苦笑一声，偏过脑袋，眼睛疲惫的半睁着，望向坐在店里正在辅导小孩写作业的姜絮言。
他都活生生回到十二年前了，还有什么是不能相信的呢。
如果真是多元宇宙，那他原本存在的那个时空，姜絮言还是死了。
那这个时空的小张知陈，哪里去了？
这个问题让他心头一顿，皱眉思索起来。
如果在原本的时空他因为剧烈撞击陷入了迷离状态，导致阴差阳错灵魂来到这个时空的话，那这具身体里原本的灵魂去哪了呢？
张知陈越想越困惑，物质是守恒的，小张知陈的灵魂不可能凭空被他替代。
后脑的疼痛再一次开始，仿佛为了阻止他继续思考一般，张知陈弯下腰烦躁地揉了揉头发，伸手拿过已经恢复常温的冰美式，一口饮尽，这才又恢复过来。
口袋里的手机这时开始震动，张知陈恍然掏出手机，这个时候的手机还是翻盖按键的，他一时不习惯，震了好一会才接通。
“喂？”
鼓点极重的音乐声伴随着封远扯着嗓子的呼喊传来：“喂！张哥！你在哪呢？费扬请我们去到ktv嗨了，你要不要过来一起玩！”
张知陈将手机拿远了点，感觉辐射都能透过手机刺过来。
他冷冷道：“不去。”
封远嘿嘿一笑：“你还和小姜美女在一起呢？”
视线又看向姜絮言，张知陈模棱两可地嗯了声。
封远想到了什么，大声说：“过两天你生日请小姜美女过来玩啊！费扬说就在这家ktv最大的包厢里给你办！他出钱！”
张知陈轻嗤，用脖子夹着手机，漫不经心地将桌上的书塞进书包：“那种场合你觉得我会让她去么，你们肯定使坏……”
“什么叫我们会使坏啊，帮你制造机会懂不懂，等你考过舒则选小姜美女做同桌？估计那会孩子都两岁了。”
“喂？哥？怎么不说话了？”
这边张知陈刚单手背上包，拿着手机抬起头，却注意到了对面杨姐小吃店门口附近鬼鬼祟祟徘徊着一个人。
那人一头花掉的黄毛，身材干瘪，背影佝偻猥琐，手里举着手机正对着小吃店里偷拍。
只一眼，张知陈就认出了这人是刚刚向铭身后那群狗腿子里的一个。
他对着偷拍的就是姜絮言。
意识到了向铭的意思，张知陈只觉得一股暴戾的血气上涌，他挂掉电话，眼底黑云翻滚，手臂上青筋暴起，他狠狠盯着黄毛，朝他走过去。
向铭一帮人铩羽而归，他们从来就没这么憋屈过，还没动手就被张知陈这个臭小子唬走了，大家心里都不舒服。
最前方的向铭反而冷静了下来，他回想着刚刚张知陈着急心疼的模样，认定了那个漂亮的女生是对方的女朋友。
想到这点，他鼻底微抽，一丝狠戾在那张刻薄阴狠的脸上出现。
张知陈，你可真行，有对象了还来招惹他的女人。
既然你不要脸，那我也不介意让你也恶心恶心。
不同于张知陈故意和父亲作对而犯浑，向铭是真的浑。
从初中打到职高，还和社会上的一起混，对像张知陈这种靠着家世和长相唬人的不同，他是真的靠狠和疯冒出头的。
既然张知陈惹到他了，他一点也不介意陪他好好玩玩。
向铭将梁子叫了过来：“梁子，你跟上姓张的，看他和那个女生去哪了，记得拍几张那个女的的照片给我。”
梁子一愣，眼前浮现出姜絮言小白花一样的长相，瞬间明白了向铭的意思：“向哥，你要搞她？”
“我可看不上那种，不过既然是张知陈喜欢的人，那我一定要会会。”
男生舔了舔唇钉，笑得漫不经心，却透着寒意。
梁子心一抖，得了令，连忙原路返回小心跟在张知陈二人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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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梁子跟了好一阵，亲眼见着两人跟陌生人一样，一路上一前一后的走着，也不说话，他还以为小情侣吵架了，等到了小吃店，见张知陈走进了对面的奶茶店，他小心等了半小时才敢走过去拍照。
店里客人不算多，姜絮言手受了伤，帮忙点完菜后就没什么事了，于是坐到小斌旁边，辅导他做作业。
梁子勾头小心看了眼店里，确认了姜絮言的位置，他悄悄拿出手机，点开照相功能，抬手挡住自己对准的动作，朝着姜絮言的方向拍了好几张照片。
但都是微低着头的侧脸照，他想要拍张正脸的清晰照片，于是状似不经意地路过门口，到了另一边，藏好身子正要举起手机继续拍，衣领后面突然被人重重提了起来。
“呃！”
那力道极重，衣领瞬间就将梁子的脖子勒紧了，他下意识抓挠着脖子，可张知陈不给他发出声音的机会，单手拖着他走入了一旁的胡同里。
昏暗阴冷的胡同里，他被张知陈重重扔在肮脏泥泞的地上，新鲜的空气挤进身体里，梁子夸张地咳嗽了好几下，才回过神来。
他抬眸惊恐地看向面无表情的少年，心跳都滞涩了一下。
此时背着月光，满脸阴鹜的张知陈宛如从地底爬出来的恶鬼，眼神如同有实质一般，割着他身上的血肉。
“张，张哥，我什么也没干，真的，我就是，就是路过……啊！”
梁子的狡辩还没说完，只见张知陈手抄着兜，面无表情地抬起脚，毫不留情地踩在他那抓着手机的手上，狠狠地研磨，指骨上瞬间冒出血痕。
梁子压抑着嗓音痛喊出声，他知道他不能叫，这只会遭来更重的殴打。
张知陈唇角轻轻翘了一下，似乎对梁子的识相很受用，他收回脚，将鞋底在地上磨了磨，似乎对方的手比地面还要脏。
少年漫不经心地蹲下来和他平视，伸手捡起手机，歪过头，看着相册里姜絮言被偷拍的照片，一张一张地删掉，压着嗓子说出的话无比寒冷：“你知道为什么向铭不敢对我动手吗？”
梁子算是见识到了传说中今阳扛把子的凶狠，他咽了咽口水，没有说话。
张知陈眼眉微挑，嘴角扯起一抹笑，形容懒散又高贵，这张脸就算是在脏污的胡同里，也比天上的月亮还要夺目。
“因为他忌惮我，知道为什么忌惮我吗？”
“因为他爸要靠我爸生存。”
梁子听到这话心里不免一嗤，靠爹算什么本事。
“靠爹是不算什么，但小朋友，你要记住。”张知陈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抬起长睫，冰冷幽暗的眼神比毒蛇还让人生畏，“这个社会，弱肉强食，仅靠拳头服人的人只会是莽夫。”
“要是今天向铭打了我，我会生气，我爸会生气，学校警局会知道，你们会受罚，要是闹得更大，你们将来的人生都会背上污点，一辈子会像烂泥一样，活在这种阴暗无边的角落无法见光。”
张知陈忽地低低笑出声，将手机远远扔到街道上，一辆车刚好碾过，手机粉身碎骨。
梁子心跳到了嗓子眼，忽然觉得自己就像那部手机。
“过去这种事做得多了，觉得无所谓是吧。”
“想尝尝公权力的滋味吗？”张知陈这会很想给他上上课，让这帮整天叫嚣欺负弱者的小子见识一下，什么是规则，“想尝尝有钱能使鬼拖磨的感受吗？”
张知陈往前凑近了点，声音带着笑，眼里却毫无笑意：“只要你们敢动她一下，我可以让你们尝尝。”
这个她是谁，显而易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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