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赎身

　　哪里是她喜欢乡间，而是身边没有长辈，行动不受限制。这个美好的误会，她脑子有坑才会解释。
　　到了庄子，池舰舟命人回武安侯府告诉洛氏，他要住下，到明儿夜里才回去。
　　庄子的白管事不知道他们会来，慌忙叫人备菜。
　　顾南倾道：“天天大鱼大肉吃腻了，随意准备些蔬菜。”
　　白管事答应着去了，很快端着从河里捞上来的鱼和虾，还有几盘刚从地里摘的蔬菜摆上桌。
　　顾南倾叫管事把桌子搬到院子中，喝着小酒，吹着风，看着满天星辰，她忽然有些惆怅，有些伤感。
　　她想家了，不是顾家，而是二十一世纪的家。
　　池舰舟难得见她真情流露，给她倒了杯酒，问：“在想什么？”
　　她说：“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她的眼中，盛着浓浓的哀伤。若说她思念的是顾家，他显然不信。或许，是她那颗崇尚自由的灵魂太孤独寂寞。
　　吃过东西，管事的迎她们去住的地方。池舰舟出了汗，去别屋沐浴去了。
　　墨画道：“娘子，我看姑爷对你并非没有感情。不如你趁此良机，好好的笼络姑爷的心。”
　　顾南倾问墨画：“一个果子，你是会喜欢送到你面前的，还是自己爬上树去摘？”
　　墨画想了一会，纠结的说：“娘子，这要看你是处于哪一个状态，比如说，你等着这个果子饱腹，没有其他选择，那我肯定会要送上门来的果子。如果我不缺吃不少穿，我肯定会上树摘果子，因为摘果子的过程，充满乐趣。”
　　顾南倾对墨画的说辞很满意：“那我问你，池舰舟是属于哪一种？”
　　墨画顿悟了，池舰舟虽然不务正业，得不到名门嫡女的青睐。但他长的俊俏，喜欢他庶女，或者小门小户的女子，还是很多的。
　　顾南倾道：“我们女人，不要一味的沉溺于情爱中，要已事业为主。站的越高，看的越远，遇上的人就越优秀，可选择的机会也多。果真要恋爱，也要用男子的思维来谈。从实质利益出发，他能给你带来什么？他是否能开阔你的视野？是否能增强你的能力？是否可以给你稳定的生活？是否有责任心，是否能让你依靠？如果都没有，那你图他什么呢？”
　　墨画似懂非懂，顾南倾的话总是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虽然有些离经叛道，但对于女子，总是有利的。
　　她去找白管事，回来的时候，手里还拿着两床被子。
　　池舰舟沐浴完进入屋内，见墨画在铺被褥，瞪了她一眼，对顾南倾说：“这么不懂事的丫头，迟早我会帮你收拾她。”
　　顾南倾懒得理他，把外衣褪下，躺在铺好的被褥上，要墨画开着门，枕着满天的繁星入睡。
　　池舰舟道：“乌漆麻黑的有什么好看？”
　　顾南倾哼一声：“你懂什么，这是自由的味道。”
　　池舰舟不语，当今朝代，对女子实在太苛刻了些。凡男子能做的事，女子去做，就是离经叛道，不守妇道。不喜读书，就是不学无术。不按照长辈的想法活，就是不孝子。
　　他就偏要率性而为，事事不违常理出牌。
　　顾南倾虽然是个女子，却有一个渴望自由的灵魂，不会整日把规矩体统挂在嘴上，这点他们不谋而合，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次日。
　　顾南倾睡的正香，一道温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顾郎，太阳都晒屁股了，今日天气好，快起来，我们一道出去放风筝。”
　　顾南倾睁开眼，眸底映入姜娘温柔妩媚的脸，她吃了一惊：“我在做梦？”
　　姜娘握唇笑了，将顾南倾拉了起来，服侍她洗漱，又拿了一套男装给她穿上：“顾郎，想是池郎怕你孤单，特叫我来陪你。”
　　顾南倾有些感动，没想到池舰舟心细如尘。
　　墨画也穿着男装，拿着一个比人还大的风筝走到门口，笑嘻嘻的说：“娘子，今日风大，正是放风筝的好日子。”
　　池舰舟把三人带到空旷的田野，由着她们尽情的玩乐。
　　顾南倾对放风筝并不是很感兴趣，看她们玩的开心，也不忍心打扰。默默的坐在池舰舟身旁，闻着轻轻的草香，看着大雁从天空飞过。
　　池舰舟侧头看她：“你喜欢什么？”
　　顾南倾随手拔了一根草，衔在嘴里玩儿。她发现一个现象，池舰舟好像不喜欢说废话。比如刚才，一般人肯定会先问，不好玩么？
　　而他直接掠过这一点，问她喜欢什么。
　　她想了想：“我想游遍大江南北，但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他沉默着没有说话，看似简单的愿望，却比要金银珠宝更难实现。过了许久许久，他双手枕着后脑勺，看着一望无际的碧蓝天空，咕哝着说：“也未必不能…”
　　“什么？”
　　顾南倾有些没有听的很清楚。
　　他摇摇头不说话，只是看着天空发呆。
　　待到午时，白管事送来吃的，四人便围坐在一处吃东西。
　　姜娘言行举止端庄大方，顾南倾问：“姜娘，你怎么会沦落风尘。”
　　姜娘的眼睛黯淡下来：“我父亲是个富商，我娘生我时难产而亡，父亲怕我没有人照顾，马上新娶了媳妇。我母亲初时对我尚可，后来生了妹妹，越看我越不顺眼，轻则打骂，重则不给我饭吃。
　　后来我父亲经营不善，日子一日不如一日，我母亲趁我父亲出去经商时，叫人把我卖了。
　　我初入凤鸣院时，又哭又闹，妈妈叫院中的打手，把我打的皮开肉绽。时间久了，我就认命了。”
　　说这番话的时候，姜娘面上无波无澜。这样的麻木，必是经历过一番抽筋断骨的痛。
　　姜娘这样的妙人儿，沦落风尘，真真是可惜了。
　　顾南倾心生怜悯，她手上有些闲钱，身边也缺衷心的人，便问：“赎你要多少银子？”
　　姜娘黯淡的眸子，升起了火苗：“顾郎，你要替我赎身么？”
　　顾南倾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千两银票，难得对池舰舟露出和颜悦色的笑：“官人，还劳烦你帮我走一趟。”
　　虽然池舰舟知道顾南倾不是墨守陈规的人，也没想到她会怜香惜玉到给姜娘赎身。他倒是不在意，只是武安侯府几百双眼睛盯着她，就等着她出错，好寻她的不是。
　　她倒好，一点也不在意。
　　他随意扫了银票一眼：“姜娘是凤鸣院的头牌，要给她赎身并不容易。你们且在这里耍，我去去就回。”
　　姜娘猛的跪下，朝顾南倾磕头：“顾郎，你果真替姜娘赎了身，姜娘愿为你当牛做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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