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唇枪舌剑
顾南倾头也不抬的说：“把姜娘送到万妈妈那里，你还不如直接叫我把脸伸给万妈妈打几下，免得姜娘受罪。”
他不这样说，她又怎么愿意和他说话：“那依你之见…”
顾南倾想了想：“墨画从小跟着我，她性子虽野了些，成日也不着家，一应规矩背的滚瓜烂熟，就让姜娘跟着墨画。”
池舰舟挨近顾南倾，朝姜娘使眼色，要她出去。
姜娘置若罔闻，娇滴滴的说：“大娘子，我每常要学刺绣，皆因妈妈说刺绣笼络不住郎君的心，苦于没有机会。日后我要服侍你，女红必然要会的。还请大娘子赏脸，传授我一二。”
这不是什么大事，顾南倾拿来一块帕子，教她怎么描花样子，怎么落针。
池舰舟气的干瞪眼，直到他眼睛酸涩，也没有人搭理他。
…
人生七十古来稀，钱老太太的寿诞，荣国府打算大办，奈何钱老太太嫌麻烦，只要请家中亲眷，大家热闹热闹就好。
拜寿的礼物，池舰舟已经准备好了。顾南倾特意邀请池老太太，带着姜娘一道前往荣国府。
荣国府和武安侯府就隔了一条狭窄的弄堂，老侯爷和荣国府的老太爷本来就是亲兄弟，为方便进出，两家越性把墙壁都打了，又在临街的那一面，筑了道墙。
穿过北门，进入扇形的院门，又是一道门，再往前竖着一块大石头，后面就是一条天然的湖泊。
穿过湖，来到一间宽敞的院子，早有侍女在外候着，见他们来了，一溜的打帘子进去通报了。
进入正屋，一名大约七十来岁，满脸威严的老妇人坐在首位，下面围了一圈婆子和媳妇。洛氏和洛温青早就来了，和一屋子的媳妇说话呢。
她们进来，说话声猛然停住。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池老太太和钱老太太明争暗斗了一辈子，今看在钱老太太寿诞的份上，也只得暂时偃旗息鼓。
顾南倾端着一个小闸子走到钱老太太面前，恭恭敬敬的说：“祝二祖母万寿无疆，福如东海。”
钱老太太看到她手腕上的玉镯子，虽然早就知道了，心中还很是不愤。
她满脸慈祥的拉着顾南倾在众媳妇面前绕了一圈：“你们瞧瞧，池家的家传宝贝，竟然戴到了孙媳妇手腕上了。”
挑事般的指着洛氏和洛温青：“旁人我也就不提了，当初婆母把家传手镯给了你婆婆，我出身不如她，我输的心服口服。你们一个个都是高门大户的嫡女，竟然输给了一个庶女。且镯子是一代一代相传，在没有越过儿媳妇，到孙媳妇的手腕上的道理。”
洛氏的脸比碳还黑，她和池老太太关系不睦，就有这一层关系在里面。
洛温青酸溜溜道：“还是弟妹懂事孝顺，舰舟成亲当夜去了凤鸣院，知道他靠不住，第二日天未亮就起来给老太太做糕点。哪像我们，都是有官人疼的人，一时疏忽，却不知道讨好老夫人，叫人钻了空子。”
一屋子女眷见她话说的露骨，握唇笑了起来。
一名穿着木兰青双绣缎裳，容长脸儿，大约二十来岁的妇人打了洛温青的肩膀一下：“小门小户的娘子，又是庶女，自小学的，无非是讨好和阿谀奉承。只是她能一时博得老太太的欢喜，能博得一世，我才佩服呢。”
大家齐刷刷把眼睛看向顾南倾，等着看她怎么反击。
顾南倾冷嗤，雕虫小技，还敢在她面前放肆，她柔柔一笑：“嫂子这话说的不对，南唐庶女多不胜数，也并非每个庶女能如我一样高嫁，能讨得祖母的喜欢。嫂子嘴巴尖利，可能讨得二嫂子的欢心，为自己谋取好处吗？”
杀人诛心，莫过于此。段青楚的脸色马上拉了下来，她和洛温青是同一年嫁入的靖安府，她嫁的是靖安府的嫡长子，洛温青嫁的是二弟，只因洛温青的姑母是洛氏，婆母便把靖安府交由洛温青打理。为了稳住她，给了她个协助打理的名头，实际府中一应事务，都是由洛温青说了算。
被顾南倾当众挑明，她颜面尽失。段青楚怒哼一声，扭身就要走。
众位婆子将她拉住：“楚大娘子，顾大娘子说着玩儿，走了就没意思了。”
洛温青不动声色的瞪了顾南倾一眼，她和段青楚只是维持表面的和平，背地里的明争暗斗不休。她笑着对池舰舟说：“舰舟，弟媳真是伶牙俐齿，将来有你好受的。”
池舰舟从来都不怕得罪人，压着眉眼扫了圈屋内，冷冷的说：“你看你们一个个乌眼鸡似的，嘴巴不够伶俐，早就被你们撕烂了。”
屋内的女眷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银牙差点没咬碎。知道他素日里的为人，是一点也不讲情面的，怕他说出更难听的话来，也不敢辩驳。
顾南倾忙垂下头，她怕她笑出来被人看到。
钱老太太面有不悦，指着站在一侧的姜娘，明知故问：“那位娘子，可是凤鸣院的头牌小姐？”
把姜娘放在男人堆里，她可以应付的游刃有余。把她放在一群豪门贵妇中间，真是降维打击。她怯怯道：“回老夫人，妾正是姜娘。”
洛温青寻不到顾南倾的不快，只有把气撒在姜娘身上：“听闻凤鸣院的小姐，惯会讨男人开心，舰舟如今这么听话，可见弟妹在你身上取了不少经。”
池舰舟情绪晦暗不明，他和洛温青是表姐弟，他总想给她留点面子。她处处要抓顾南倾的不是，他只能说：“你若羡慕，二哥哥正好要纳凤鸣院的小姐做妾，你同意了，也好学学怎么服侍男人，不要总是那么强势，学会了柔婉，二哥哥许就不去凤鸣院了。”
顾南倾就佩服池舰舟的嘴，真是叫人恨的咬牙切齿，又奈何不得他。
洛温青一张脸涨的通红，她待要怎样，又不好怎样，半响只挤出：“听说凤鸣院的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今儿是老夫人的生辰，你也使出你的本事，让我们看看，你是用什么手段哄的男人。”
一屋子的女人都笑了，姜娘倍感屈辱，她又不敢不尊，怕顾南倾为难。
顾南倾把姜娘护到身后：“姜娘如今是我的侍女，可不是供你们玩乐的对象。”
钱老太太冷笑：“偌大的荣国府，还会少几个歌女？让你的侍女弹奏，是看的起你。”
顾南倾也不怕得罪人，面无表情的说：“这样的看得起，不要也罢。”
钱老太太勃然大怒：“顾家好家教，便是教你这样孝敬老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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