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为老不尊
她不过是拒绝了钱老太太的要求,就惹来一顿教训,既然她们已经轻视她,她也不屑于博取她们的喜欢。反正池舰舟也不是迂腐的郎君,也不会责怪她不懂事,顾南倾越性说:“为老不尊,又有什么值得尊敬。”
钱老太太手指着顾南倾:“你…”了半响,愣是不知道要怎么回话。
或许她从来没想到,一个小辈敢当众顶撞她,还是在她寿诞上。
大家议论纷纷,都在指责顾南倾的不是,说她是小门小户的娘子,说话做事没有规矩。
洛氏面上无光,她就知道顾南倾是个扫把星,不仅离间了她和舰舟的关系,就连荣国府的大小娘子,都不喜欢她。她喝道:“还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和老夫人赔礼道歉。”
池老太太看不惯洛氏阿谀奉承钱老太太,意有所指道:“真若说起来,也是你言传身教不当。”
屋子里的女眷,都知道池老太太和洛氏不睦,都等着看洛氏的好戏。
洛氏脸色铁青,一时忖度不出池老太太什么意思,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池老太太拉着顾南倾的手,走到钱老太太身边,故意说:“这原也是我的不对,既没有教好儿媳妇,又没有教好孙媳妇。今天是你的寿诞,你看我面子,饶了这小蹄子一次。”
洛氏面色一僵,池老太太明里暗里指责她呢!
两府并拢在一起,抬头不见低头见,心里不和,面子上还要过得去。顾南倾顺着台阶就下,恭恭敬敬的端来茶,半屈着身体说:“二祖母,孙媳妇不懂事冲撞了您,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我一次,既然您老爱听琴,孙媳妇献丑,给您弹一曲。”
钱老太太心里记恨顾南倾,和顾南倾想到一处去了,私底下可以斗的你死我活,明面上还不能撕破脸。
端起茶,喝了一口,这事暂时唬弄过去了。
池老太太拉着顾南倾的手坐下,低声说:“你这孩子,也太实诚了些,怎么能当着这么多小媳妇的面,落钱老太太的面子。”
明着是责备她,顾南倾分明听到了池老太太难以掩盖的笑声。
段青楚嫌热闹看的还不够,又说:“二夫人,你莫不是当真要把姜娘留下?”
洛氏自然是不愿的,她更怕和池舰舟离心,只得应付着说:“姜娘也是被逼无奈,才沦落风尘。她潜心要改,咱们何妨给她一次洗心革面的机会。”
段青楚明褒暗讽:“二夫人不愧是当家主母,真有容人的雅量。也是,别说一个妓子入府做侍婢,二祖父还是侯爷,舰舟还娶了个庶女为妻。这份气度,确实值得做我们的榜样。”
话题绕来绕去,又绕到了她的身上,顾南倾还没说话,池舰舟忍不住了:“大嫂家门楣倒是高,怎么不去宫里做妃子,嫁给大哥哥,当真是委屈你了。”
段青楚窘迫的满脸通红,当年她是被宫里刷选下来后,才嫁入的荣国府。
顾南倾不知道其中的原委,只见屋子里的女眷,都握唇笑了。虽不知笑什么,但看段青楚咬牙切齿,心情也禁不住愉快起来。
段青楚还不长记性,还要挑衅池舰舟:“你如今已经二十二岁,打算什么时候考取功名?”
两府都知道他不爱读书,池舰舟生平最恨别人拿读书说事,他是半点颜面也不给段青楚:“我劝你不要咸吃萝卜淡操心,惹怒了我,你和大哥哥在外头做的那些事,我都抖出来,看谁没脸。”
段青楚脸一下子煞白,当着众人的面,她想要求饶,又怕失了面子。
池舰舟烦不胜烦,拉着顾南倾的手离开。
墨画和姜娘,赶忙跟着。
屋内的女眷,也都松了口气。她们最怕池舰舟那张嘴,虽然他不喜读书,可他除了读书,其他事样样做得有声有色。
顾南倾的八卦之魂蠢蠢欲动:“段青楚有什么把柄落在你的手上?”
池舰舟回首看她:“她和大哥哥在外放高利贷。”
“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你以为我给你的那些产业,是怎么来的?”
顾南倾若有所思:“你也放高利贷?”
池舰舟白她一眼:“我的朋友,涉及各行各业。”
顾南倾切了一声,后知后觉的问:“我们就这样出来,真的好吗?”
“要么我送你回去?”
顾南倾头摇成了拨浪鼓,傻子才会回去。她看着他挺拔的背脊,每当她有难的时候,他都会仗义出手。嫁给他,似乎也不错。
若非怕顾南倾被两府大小娘子生吞活剥,他早就脚底抹油溜了。心情烦闷的不行,池舰舟拉住她的手:“走,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儿。”
“哪里?”
“打马赌博。”
顾南倾来了兴趣:“罗衣近些日子心情阴郁,把她也带上。”
池舰舟没意见,二人杀到顾府,顾罗衣听闻要女扮男装去三教九流之地,她从来没有做过这么离经叛道的事,她连连摇头:“二姐姐,我不敢。”
顾南倾道:“怕什么,一切有你姐夫背锅。”
池舰舟:“…”
合着他成了背锅大侠。
半个时辰后,顾罗衣坐在城郊某个别院的牌桌上,她的前面垒了几十锭银子,手摇着骰子,啪的一声放下。围在桌子边的郎君,眼睛跟随着她手起手落。
顾罗衣看了眼桌上绝大部分压的都是大,她打开骰蛊,五个一,她大笑:“我又赢了。”
她从牌桌又转战斗蛐蛐、斗鸡、赌棋…
凡是能玩的,她都玩了一遍。且她逢赌必胜,赢了足有几百两银子。
反观顾南倾,逢赌必输,不论是斗鸡走马,凡是赌博,她都输的血本无归。
她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输了的郎君起哄:“顾郎,请我们去凤鸣院吃酒。”
顾罗衣被他们吹捧的飘飘欲仙,豪迈的大手一挥:“走。”
一伙人转战凤鸣院,轻歌曼舞,美人在怀,醉生梦死。
顾罗衣喝的酩酊大醉,顾南倾和墨画一人一手抓着她的胳膊,想要把她弄上马车。她醉眼朦胧的说:“二姐姐,这就是身为郎君的快乐么?下辈子,我也要投胎到郎君身上。”
顾南倾急忙捂住她的嘴,怕她胡言乱语,暴露了娘子的身份。她比泥鳅还瘫软,顾南倾和墨画根本搀不住她,无奈的对池舰舟说:“你把她抱上马车。”
池舰舟眸光深深的盯着顾南倾,她是怎么回事?即使罗衣是她妹妹,难道她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么!
顾南倾被罗衣折腾的没法,看他的目光中有些怀疑:“你不会抱不动罗衣吧?”
池舰舟有些恼怒,她到底是觉得抱一下不打紧,还是她心里藏着宋玉,压根就不在乎他。
看着罗衣滑倒在地,顾南倾急了:“快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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