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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哪里不如宋玉


  顾罗衣心情晦涩,池舰舟对二姐姐千依百顺,就连他也会纳妾,天底下还有不纳妾的郎君么?
  陆余朝的话,她还能信么!
  三个人又说了会闲话,便就各自回屋了。
  顾南倾闲来无事,让姜娘把紫气东来的账本拿来给她看。
  也就个把来月的时间,除去一切用度和开销,紫气东来的盈利,竟然有近万两之多。
  打铁要趁热,这么赚钱的饭馆,不多开几家,真是对不起自己。她对姜娘道:“你把手头的工作交给一个你信的过的小娘子打理,去中都考察市场,我打算开分店。”
  姜娘道:“可是…”
  顾南倾看着她:“你不必担心我,放心大胆的出去找店铺。每个地方的政策不一样,你去考察市场的时候,一定要把当地的民情,地头蛇,还有官员的情况和性格摸透。知己知彼,你才能妥善的经营。”
  姜娘无话可说,去紫气东来,把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娘子带了来:“娘子,她是钱如意,年纪虽小,极有主见。”
  钱如意道:“拜见大娘子。”
  顾南倾打量着钱如意,一双眼睛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两个梨涡在嘴角若隐若现,未语笑先迎。她点一点头:“你小小年纪,能否担当重任。”
  如意道:“奴年纪尚小,也没有姜娘见识广,初次担当重任,不敢说一定不会犯错,但奴会尽量减低犯错的概率,还望大娘子,给奴学习的机会。”
  顾南倾很满意:“犯错避免不了,但你要在错误中吸取经验和教训。”
  如意喜道:“奴晓得。”
  顾南倾又问:“可识字?”
  如意道:“我父亲是个秀才,以前上山打柴时摔断了腿落下病根,如今又病了,奴才来的紫气东来。父亲从小教我读书写字,读过四书五经。”
  顾南倾更加满意,如意又道:“咱们饭馆说的故事,已经在坊间流传,乡亲们都争相去听,但都说的不准。娘子,不如咱们请几个写字的先生,把娘子的手稿写下来,卖几个银子钱,乡亲们也可以听到完整的故事。”
  这一点点钱,顾南倾都看不上。不过请写书的先生,也可以提供一份就业岗位。她一口答应:“这事就由你去办。”
  钱如意道:“是。”
  顾南倾又交代姜娘:“你此次去中都,虽说太平盛世,也要找几个武功高强的人随身保护。”
  姜娘道:“娘子放心。”便就和钱如意退了出去。
  一时钱如意又回来,把写书先生写的初稿,拿给顾南倾过目。
  顾南倾翻动着书页,写的都还不错,特别是其中一篇短文,写书生和一个小娘子自由恋爱,却被母亲棒打鸳鸯的故事尤其生动。
  她对钱如意道:“等白娘子说完后,下一个就上这个故事。眼下越来越冷,你取一笔银子出来,去给那些无处可去的人买些袄子和被子,每日早上,在紫气东来一侧设一个粥铺,到夜里,把那些客人吃剩下的剩菜和剩饭,热一热,都给无家可归的人吃了。切记,莫要对别人吆三喝四,态度一定要好,别伤了人的自尊心。”
  钱如意眼眶泛红:“娘子,您真是菩萨心肠。”
  顾南倾道:“那倒谈不上,不过是物尽其用罢了。”
  她连着在顾府住了三日,这日她正在听钱如意禀报施粥布善的事,顾洛川诺诺的走了进来,做了个辑道:“二姐姐。”
  钱如意知道他们姐弟有话说,便就退了出去。
  顾南倾已有好些日子没有看到顾洛川,他秉性不坏,可惜被楚氏骄纵坏了,便问:“都是快要娶妻的人了,这些日子都到哪里去了,一天到晚也不见人影。”
  顾洛川根本不敢看顾南倾的眼睛,池舰舟纳妾气她,就是他出的主意。那蓝欢容,还是他心仪的娘子。他肯暂时割爱,是因池舰舟怕找其他小娘子演戏太过麻烦,又怕真把人纳进府里不肯走,给了他许多好处。他见钱眼开,才会答应。
  他嗫嚅着说:“二姐夫让我来通知你,说坊间在传,三姐姐成亲时,大姐夫和大姐姐要来闹事。”
  顾南倾冷笑,罗衣都要嫁人了,顾若芙还不放过她,可见是狗急了跳墙,在任府被聂兰亭和芸香欺负的没了脾气,只能窝里横,欺负手无缚鸡之力的罗衣。
  顾洛川见她无动于衷,适当的提醒:“二姐姐,你要不要去找二姐夫帮忙。”
  顾南倾眼睛微眯,怪不得他这么好心来通报,想来池舰舟给了他不少好处。她冷冷拒绝:“不需要,我自会解决。”
  顾洛川还想争辩几句,顾南倾眼睛一瞪,他顿时没有了脾气。
  他最怕家里这几个女人,明争暗斗不休,他逃一样的走了。
  出了府门,池舰舟候着他,他硬着头皮走了过去:“二姐夫,二姐姐她说不需要你帮忙。”
  池舰舟脸都黑了:“她还说什么了没有。”
  顾洛川摇了摇头:“没有。”
  池舰舟道:“我的意思是,你二姐姐有没有提到我。”
  “没有。”
  “真的没有?”池舰舟不信。
  顾洛川很笃定:“我二姐姐不仅没有提到你,甚至听到你的名字,眉头都皱了起来。”
  池舰舟双眼喷火:“一定是你看错了。
  他不信她竟然会厌恶他至此,他去了绿满轩,她临窗而坐,侧着头露出修长白皙的颈脖。
  顾南倾听到脚步声,侧头一看,竟然是池舰舟。几日不见,他颓废不少,胡子拉碴,只一双漆黑的眼睛,涌满了对她的控诉。
  她做错了什么?明明是他纳妾在先。收回视线,不在看他。
  她的眼底满是抵触,池舰舟心慌意乱。站在窗前,她垂眸翻动书页,连眼皮也没有掀一下。
  他的思绪,不由回到了几日前。
  当时和顾南倾闹别扭后,他负气去了凤鸣院,哪知那里的小姐,没有一个肯接待他,他又去了别的院子。
  听了几首小曲后,他冷静下来。当时他会去宋玉府内的竹林,皆因洛温青说要请他看好戏。加之顾南倾说是宋玉的母亲请她去说话,想来一切都是洛温青设的局。
  纵然如此,但他们搂抱在一起是不争的事实。且他失踪几日,只要她有心,她完全可以找到他。
  可她什么也不做,就等着他回去曲意奉承。他堂堂男子汉,岂能被她一个小娘子拿捏?
  又恰逢顾洛川来寻欢作乐,说什么小娘子不能惯着,越把她捧在手心,就越容易得寸进尺。替他出馊主意,说叫他假装纳妾,他二姐姐有了危机感,自然会阿谀奉承。结果她全然不像顾洛川说的那样,竟然巍然不动,还把他贬进了尘埃里。
  都怪他病急乱投医,没有伤到她,反叫他越发的看清了自己的真心。
  朝夕相处中,他一颗赤诚的心,早就落在她身上。可恼她满心满眼里都是宋玉。
  他到底哪里不如宋玉?
  看着她半张弧度优美的侧脸,浓密卷翘的睫毛,如翻飞的蝴蝶一样上下翻飞。池舰舟叹息道:“你到底要我怎么样?明明做错事的是你,为何你不愿低下你高傲的头颅,哪怕你给我一丁点台阶,我就顺势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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