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就是不给台阶
听他话中的意思,似乎有悔意。但犯错的成本太低,原谅的太过轻易,他就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你的底线。
顾南倾处理过无数感情的离婚官司,她绝不会和她审理离婚案的那些女性一样,为爱昏了头。
她冷笑道:“我记得你曾答应过我,要和我一生一世一双人,如今你背弃誓言,纳了别的小娘子做妾,我没有办法和别人共侍一夫,你走吧。”
池舰舟想要告诉她,纳妾只为气她,到嘴边的话,忽然改成:“如果是宋玉纳妾,你也会和对待我一样对待他吗?”
顾南倾脱口而出:“他和你不一样,就算他和我怄气,他也不会用纳妾来气我。”
池舰舟脸颊抽了抽,忍不住问:“他和我哪里不一样。”
“他…”
顾南倾及时掩口,宋玉一门子心思都在书上,寻常小娘子,根本入不了他的眼。为着勾引他,她下了不少功夫。
而他一旦认定一个人,就不会轻易变心。且他家族中的郎君,大多是一夫一妻,这样的人家,纳妾的概率很小。
池舰舟读懂了她的欲言又止,嘲弄道:“因为他是个读书人,而我除了家世好,却是个三教九流的商人。你看不上我,嫁给我也是被逼无奈。好,既然你满心满眼里都是他,那我就把你休了,让你嫁给他。他不是说过,只要你不幸福,他可以随时休妻娶你。我成全你们。”
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走。
一股冷意,从四肢百骸透出来,顾南倾的心如被人紧紧地攥着,故意都不畅快。她却没有挽留他,原来休妻竟可以如此轻易的出口,她冷笑两声,愣愣的看着院中的梅花片刻,又低头翻看桌子上的书。
顾老太太听到她的屋子有争吵声,叫张妈妈特意去问问是怎么回事。
张妈妈走到廊下,顾南倾脸色阴郁的埋首看书,她小心翼翼的说:“二娘子,老夫人说听到你这边有吵闹声,让奴来问问是怎么回事。”
顾南倾黯然神伤,努力挤出一抹笑来:“意见不合拌了几句嘴,无甚紧要,你让祖母不要担心。”
张妈妈忍不住劝道:“二娘子,百炼成钢绕指柔,咱们做娘子的,性子要柔婉些。你和姑爷吵闹,岂非便宜了武安侯府的那位。”
顾南倾笑回:“张妈妈,我晓得,你莫要替我操心。”
张妈妈叹息一声,便就去回顾老太太的话了。
池舰舟走出顾府就后悔了,方才的话说的实在太重,可他又拉不下脸去求她。过几日就是顾罗衣和陆余朝成亲的好日子,任初年放出狠话要去闹事,她为了婚事能顺利进行,应该会来求他的。
只要她来找他,他马上就顺势而下,不和她怄气。
他左等右等,直到成亲那一日,顾府那边,依旧一丝动静也没有。
顾南倾从紫气东来调了十几个小娘子,全都手拿棍杖站在府门口严阵以待。万一任初年闹事,立誓要把他打个半死。
顾罗衣天还没亮,就被挖起来沐浴更衣,来给她绾发的依旧是当时顾南倾成亲时的那个十全老人,姚太太依旧陪坐在身侧。
顾罗衣看着镜中自己穿着一身大红喜袍,新月笼眉,春色拂脸,真真是人比花娇。
但想到坊间的传闻,又紧张的紧紧握着顾南倾的手:“二姐姐,我和陆郎的婚事,会顺利进行么?”
顾南倾柔声安慰:“好妹妹,一切有二姐姐在,你莫要担心。”
顾罗衣松了口气,这些日子她也想清楚了,陆余朝家境虽贫寒了些,嫁给他,没有姑嫂婆母的刻意刁难,她的小日子,会无比舒心。
只要陆余朝考中了状元,将来她就是状元夫人,一样可以扬眉吐气。
一时府外锣鼓喧天,顾罗衣知道是迎亲的队伍来了。
很快墨画由外面跑了进来,气喘吁吁道:“娘子,三姑爷是个大才子,任凭宣平侯府的表兄弟怎么为难,三姑爷都对答如流。”又看向顾罗衣:“三娘子好福气,以后和三姑爷吟诗作赋,真是美满幸福。”
坊间的许多传闻,姚老太太略有耳闻,只是不好问,殷勤叮嘱道:“你们三姐妹,就若芙的命最差,嫁给了任初年那样的混账。读书不行,吃喝嫖赌样样不落下。你大姐姐又是个没有主见的人,任凭任家的人捏圆捏扁,就会在窝里横。你们的兄弟也是个不顶事的主,你们姐妹,越发要齐心,把日子过好,别人想要看你们笑话,也不能够。”
顾罗衣道:“舅奶奶,我知道。”
姚老太太便拉着顾罗衣的手,去拜别顾老太太等人。
顾老太太最是疼爱罗衣,她的婚姻一波三折,如今总算圆满,很是欣慰道:“好孩子,好好的和姑爷过日子,你们幸福,我再无别的遗憾。”
“祖母,您放心,孙女一定会幸福。”
顾罗衣眼泪婆娑,又和陆余朝去拜别楚氏和顾云青。
顾云青感慨万千,楚氏的眼睛只差没有喷火。顾若芙在任府的日子举步维艰,她们两个庶女,小日子滋润的不行,她冷笑着说:“嫁人后要恪守…”
妇道二字尚未出口,顾南倾怕楚氏说不出好听的话,立马说:“吉时已到,闲话少说,莫要耽误了时间。”
楚氏勃然大怒,待要发作,姚老太太先一步堵住楚氏的嘴:“南倾说的不错,有什么话,等罗衣回门时叙说不迟。”
宣平侯府的薄面,楚氏须得卖几分,只能把恶气咽下,目送他们出了中堂。
姚老太太让宣平侯府的表哥,背着罗衣出门,又把楚氏气的目眦欲裂。
新嫁娘成亲,一般都由亲兄弟背着坐进花檐子,凭什么他们剥夺顾洛川的权利?
姚先云背着顾罗衣出了正大门,任初年早就候在一侧,就等着她出来浑闹。
看热闹的百姓挤满了道路两旁,他指着顾罗衣道:“大家来看看,这就是顾府的三娘子…”
顾南倾已觉事情不妙,挥了挥手要侍立在两侧的小娘子把任初年打走。池舰舟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一拳头把任初年尚未出口的话堵在了喉咙。
在顾罗衣成亲的这一日大闹,是顾若芙最后的法子。只要陆余朝忍受不了羞辱,毁了婚,顾罗衣就再无嫁出去的可能。她嫁不出去,任初年对她始终如一,又有母亲从中擀旋,难保她不会答应。
有了她镇压聂兰亭和芸香,局势就会倾向她。
即便顾罗衣和陆余朝果真成了亲,今日她这一闹,顾罗衣毕受千夫所指。她奈何不得顾南倾,顾罗衣不幸福,她也有了个垫背的,也不吃亏。
顾若芙眼见着任初年被打,怕最后的计划也落空,冲过去就要撕扯池舰舟。
手拿棍棒的小娘子,冲向顾若芙,把她撕扯到府内,让她没法污蔑顾罗衣。
陆余朝一脸悻悻然,姚先云唯恐他反悔,急忙把顾罗衣塞进花檐子,命轿夫已最快的速度离开。
顾南倾走进府内,池舰舟也拽着任初年跟进府内,今日他可要好好的表现一番。
走到顾若芙面前,顾南倾狠狠的打了她一个耳光:“做人做到你这个份上,我真替你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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