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激烈的争执
顾云青的脸色也有些难看，他们都是体面人家，没有奴仆的富贵，那不是空有躯壳？语气不中听起来：“我们被救你虽有功，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顾家的事，还轮不到你插手。”
为救他们，顾南倾劳心劳力，到最后只得到一句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气的心口隐隐作痛。
顾老太太拨动着念珠的手一顿，冷笑道：“天底下在没有比你们更加绝情的人，用得上南倾，就百般恳求，用不上她，就说她是泼出去的水。这样罢，其他的话也不必多说，你们就此断绝父女关系，我在这里给你们做个见证人。”
顾云青缄默不语，经历此大难，他深深的明白，能帮得上顾家的，只有顾南倾。和她断绝关系，日后出了事，朝堂上没人说情，私底下又没有人帮着疏通关系，就只有等死的份。
楚氏面色也出其的难看，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何况是自己的姐儿。如今只有他们求顾南倾的份，没有顾南倾回过头求他们的道理，不宜把事做的太绝。想了想说：“以后我还要出去交际，减免人员是万万不行的。不如咱们人员不减，吃穿用度节省些，也是一样的。”
顾南倾冷笑，怎么会一样？五十张嘴和一百张嘴，光是吃的就减少一半的开支。因顾云青才刚从牢里放出来，她还没想好怎么和他说圣上不打算恢复他的官职，打算先让他缓一缓心情。如今看来，不说是不行了：“父亲，你已被革职，再也回不到朝堂中去了。没必要为了所谓的面子。增加负担。”
顾云青瞳孔骤缩，手捂着心口，不敢置信的说：“你说的…可是真话？”
顾若芙跨入中堂，就听到这一句，顾家被救的喜悦瞬间被冲淡，她浑身发软，奔到顾南倾身边，瞪着眼睛问：“你说的可是真的？”
顾南倾道：“千真万确。”
顾若芙感觉天都塌了，父亲有官职，她在任府已经举步维艰，父亲被摘了乌纱帽，她还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顾老太太一脸的愁云惨淡，楚氏恶狠狠的冲到顾洛川身边，一耳光扇了下去：“逆子，都是因为你，顾家才会衰败。”
顾洛川爆发了：“因为我？若非你事事纵容我，父亲又总骂我是个窝囊废，我会一有机会，就想要证明自己。我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大姐姐活的生不如死，都是你一手造成的。”
楚氏面色涨的通红，她呆愣了许久，仿佛才找到自己的舌头：“你从小不学无术，成日醉卧花柳，也是我叫你去的？但凡你有一丝向上的心，别人也不会以为顾家无人，你大姐姐也不会被任家欺负的不成人样。”
顾若芙忽然说了一句：“母亲，我和洛川的悲剧，都是你一手造成的。”
楚氏愣愣的看着顾若芙，不敢置信的说：“什么？”
顾若芙也奔溃了，不用回任家，她已经可以想象到会受到哪些奚落，她怨恨的看着楚氏：“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你啊母亲。你总是和我说，我是嫡女，顾南倾和罗衣就该让着我，才会把我养的骄纵，自私自利狂妄自大。你只有一个宝贝儿子，处处偏袒他，他不爱读书就不读，爱斗鸡走马，只要他不在外头惹事，就是个好郎君。可是母亲，等父亲老后，他就是顾家的顶梁柱。他但凡是个秀才，旁人也不敢轻看我们几姐妹。”
楚氏失魂落魄，她为顾家和他们姐弟付出一切，让他们吃好的喝好的穿好的，到头来，却成为顾家的罪人。她坐在地上嚎啕大哭，骂顾若芙没有良心，骂顾洛川无能窝囊，骂顾云青教子无方，就是不觉得自己有错。
顾罗衣远远的就听到悲恸的哭声，走进中堂，楚氏坐在地上撒泼，冷笑一声：“哭能解决问题，这天底下就没有贫穷和无奈。”
哭声戛然而止，顾家落魄，楚氏不敢再得罪顾南倾，顾罗衣不过是穷酸秀才的妻子，还不是状元夫人就爬到她的头上去，她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指着顾罗衣的鼻子骂：“你算什么东西？顾家下狱，你出了一份力没有？轮的到你颐指气使。”
陆余朝气的浑身颤抖，每每这种时候，他就恨自己无能，不能给顾罗衣增光增彩。
顾罗衣就怕他被羞辱，无事不肯轻易踏进顾家。今日不来，显得太过无情。顾家倒台，他是她唯一的希望。轻轻的握着他的手，将头依偎在他的肩上，陆余朝的满腔怒火，消散于无形。
顾老太太拍案而起：“够了，已经走到这一步，你们谁也别怨谁。现下，是要想想以后的路要怎么走。今朝落寞，曾经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越是如此，减免人员，越会被人笑话，我在幽都也抬不起头来。老爷没有一官半职，恐怕和以前的旧友也不会常往来，不如…”她狠了狠心说：“就此离开幽都，搬去别的地方生活。”
顾南倾眼睛一亮，祖母和她想到一处去了。离开这里，去一个新的地方，别人也不知顾家的底细，反倒可以活的幸福。
不然人在尘世中，除非圣人，安能忽略别人的眼光活的轻松自在。
顾若芙第一个跳出来反对：“不行，你们走了，我怎么办。”
楚氏从小在幽都长大，她无法想象离开幽都的生活后会变的怎么样，她也持反对态度：“我不离开，就是死，我也要死在幽都。”
顾云青也和他们一样，哪里割舍的下这片养育他的土地。
池舰舟拍了拍没有灰尘的衣袖，板着脸说：“既然要留下，面子和排场就要丢弃，过好以后的日子才是正理。只要洛川肯上进，我会带着他赚钱，让你们以后衣食无忧。”
能解决一家子的生计问题，虽然不能官复原职，顾云青也不是不能接受。毕竟他手不能提，肩不能挑，又拉不下脸去做其他的事。
楚氏深深的明白了一件事，能帮助他们维持体面的，只有池舰舟，她握着顾南倾的手，在没有以前的趾高气昂，甚至带着些讨好的味道：“好姐儿，你和姑爷成亲已经不少日子，赶紧给姑爷生个哥儿。”才能笼络住姑爷的心，被她硬生生的咽了回去。顾南倾不会想听这些，她就不说讨人嫌的话。
顾南倾苦笑一声，楚氏的曲意奉承，未必是件好事，这就意味着她一旦和武安侯府有争执，楚氏第一个就会来劝和，她在武安侯府行事就要小心翼翼，处处看人脸色行事。
顾若芙很不痛快，楚氏脸变的未免也太快了些。
顾罗衣也颇不自在，她能过上现在的日子，都是托二姐姐的福。什么时候，她也能成为楚氏仰仗的对象，而非处处要沾光。
顾老太太小心翼翼的看像顾南倾：“大家都不愿离开幽都，那么人员…”
顾南倾被顾老太太的眼神伤到了，就因为家族落魄，祖母面对她也变的谨言慎行，唯恐得罪了她，失去唯一的依仗。
既然祖母在乎面子，那么面子就必须要维持的。
她握住顾老太太的手，硬着头皮说：“人员先不减免，只要洛川肯学好，一切都不是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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