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聂兰亭之死
聂兰亭观他情绪出现了微妙的变化,怕他一怒之下变卦,勾着他的脖子,媚眼如丝的说:“初年,你看这样好不好,我们先和离,你在外头置办一处别院,我们还和以前一样寻欢作乐,等我怀上孩子,再回去,你母亲看在孩子的份上,也会原谅我对她的不敬。”
任初年并不蠢,这不过是她的缓兵之计。等他真的写了和离书,她又会是另一幅嘴脸。
他从怀里掏出休书,故意高高的举起:“休书就在我手里,你拿的到,你就自由了,拿不到,你永远都是我的妻。”
聂兰亭双眼狂热,只要拿到和离书,她就永远的自由了。攀着他的手臂,她踮起脚尖够和离书,手指碰到纸,才要收拢夹住,他却故意的把手臂上扬。
她急的额头冒冷汗,人不知不觉跟着他来到乌篷船的边缘。
他脸上的表情越来越阴沉,看她为了拿和离书奋不顾身的模样,哪里又有要和他重归于好的迹象。
他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永远别想得到。
他手一松,和离书随着风上下飘飞,他背着手,声音虚无缥缈:“机会只有一次,这次你拿不到和离书,就算是死,你也是我的鬼。”
聂兰亭急的心头冒火,猛的往前一扑,食指和中指夹住了和离书的一角,璀璨的笑容在她脸上绽放。
解脱了,她终于要摆脱一无是处的任初年,过上全新的生活。
然而下一秒,笑在她的唇角冻住,她猛然发现她的身子已经腾空。她慌乱的想要抓住东西来稳固她的身体,却什么也没有。
她发出惊恐的尖叫:“初年,救我…”
咚的一声掉入湖中,溅起的水花飞到任初年的脸上身上。
看着聂兰亭在水里扑腾,任初年无动于衷,此情此景,他只希望聂兰亭快些死。
她不是想要离开他么?死了就可以离开了。不,任初年嗜血一笑,死了她也是他的鬼。
聂兰亭在水里剧烈的挣扎,“初年…”嘴刚张开,湖水从她的口鼻涌进胸腔。
“救我…”
“救你…”
任初年趴在船的边沿,看着她娇媚的脸上布满绝望,看着她的脸因呛水而窒息的狰狞恐怖,看着她垂死挣扎的不甘,他得意极了:“我为何要救你?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骗我。你想离开我,你打从内心瞧不起我。”他哈哈大笑:“你不是想走?死亡也是一种解脱。”
聂兰亭知道求救任初年无望,她把最后一丝生的希望放在船夫身上,用尽所有的力气扑腾,希翼能引起船夫的注意。
她做到了,背对着他们划桨的船夫听到动静回头,看到有人在水里扑腾,丢下杆子纵身就要往下跳,却被任初年阻止:“老先生,你若下水,我敢保证你上不来。你若冷眼旁观,我给你一百两银子作为报酬。旁人若问起来,你就说她是失足落水。”
船夫忖度任初年,一身华服,气度不凡,知道他不是寻常人家的郎君,是他得罪不起的人物。为了一个素未相识的小娘子,以身试险,划不来的。
犹豫许久,终是叹息一声。
聂兰亭疯狂的大喊:“只要你肯救我,我给你一万两银子。”只可惜她的呐喊,被波涛汹涌的湖水吞噬,她整个人往湖底沉沦,睁着不甘的眼,死死的盯着任初年。
任初年被她看的头皮发麻,又释然,将死之人,有何可畏惧。
过了足有半柱香的时间,天王老子来也救不活聂兰亭,他假惺惺的大喊大叫:“来人呐,有人落水了。”
船夫审时度势,噗通一声跳进水里想要捞人。湖水是活的,人早已不知随着水飘向了何处。
任初年纵情的狂笑,船夫被吓的抖如筛糠。
狠人船夫见过不少,但如任初年这般心狠手辣的大官人,他还是头一次见。他生出后怕之心,这天地间的秘密,唯有死人的嘴才能严守,他怕任初年一不做二不休,杀了他灭口。
好在任初年笑声渐息后,从怀里掏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冷着脸说:“只要你严守秘密,你可以长命百岁,但凡露出一丝的消息,不仅是你,你全家都要陪葬。”
船夫吓的屁滚尿流,忙不迭的说:“大官人放心,有人问起来,我就说她是失足落水,绝不会和大官人扯上关系。”
任初年眉眼疏朗,他理了理有些褶皱的袍角,面色如土的来到聂家负荆请罪。
聂父听说聂兰亭失足落水,无疑晴天霹雳,不计钱财的派水性好的船夫和渔民去捞。
冷静下来后,疑云大起,派人把当时撑船的船夫拘来,二话不说先是严刑拷打一番,再问:“我家姐儿,是怎么落得水?你如实招来,我给你花不完的金银珠宝,你敢有所隐瞒,必叫你生不如死。”
金银珠宝固然诱人,但有钱没命花也枉然,一个商贾和官家的哥儿,船夫不敢得罪任初年,一口咬定聂兰亭是失足落水,还添油加醋说任初年当时就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痛哭流涕的对他磕头,求他下水救人。
连船夫也说是失足落水,聂父纵然心有疑窦,也无可奈何。
次日在郊区的浅滩上找到了聂兰亭的尸体,人已经浮肿,没有一点生机。
任初年痛哭流涕,伤心时整个人往柱子上撞要殉情,幸亏被人拉住,绕是如此,额头上也破了个大口子,鲜血如注般往外流。
聂父见他哭的比他还伤心,心里的怀疑烟消云散,暗怪自己把聂兰亭宠的骄纵,才会遭此横祸,年纪轻轻就葬送了性命,再不会疑到是任初年痛下杀手,便说:“你对兰亭情深意笃,都是兰亭没有福气,她的陪嫁,全部留着,让你睹物思人。”
任初年松了口气,有聂兰亭的陪嫁,还掉五万两,还有盈余。他彻夜不眠的跪着守灵,直到聂父强制性要他回去休息,他才不得不回去。
出了聂家的大门,他回头看一眼朱红雕漆的匾额,收回目光时,目中露出凶残的光。
聂兰亭啊聂兰亭,你白送了一条性命,你爹还对我另眼相看。
哈哈!简直可笑又愚蠢。
顾南倾一直在卧床静养,池舰舟已经吩咐了院中的人,不准在她面前说三道四,并不知外头发生了什么。
宁云枝常在外采买武安侯府的菜肴等物,听到了消息,第一时间就找顾南倾:“二娘子,聂兰亭死了。”
顾南倾两耳不闻窗外事,一点风声都没听到,猛然听说聂兰亭死了,吃了一大惊:“怎么好端端的忽然去了?”
宁云枝道:“听说是聂兰亭想要和任初年和离,任初年请她去游湖,想要挽回她的心,不小心失足掉进湖里淹死的。”
顾南倾觉得整个事件都透露出说不出的诡异,她记得池舰舟说过,任初年水性不错。在聂兰亭落水的一瞬跳入湖里救人,人不可能会淹死。
唯有一点,那就是任初年见死不救。
他真狠心,到底是同床共枕的夫妻,竟然一点情分也不顾的痛下杀手。
宁云枝也觉得此事蹊跷:“二娘子,有句话妾不知当讲不当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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