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菩萨

指腹似有若无的触及到她的睡裙，唐棠吓得浑身一颤。他的手掌冰凉，连同他的脸，毫无血色。
  她吓坏了，眼底通红软声解释：“我不想你被高叔叔误会，你明明，你明明没有欺负我。”
  唐棠一脸心惊看着他的耳垂，跟要滴血一样。两只手不知如何安放，刚要抬手查看，高荆浩神情有那么一刻怔住，垂眸间伸手挡住开。
  他扯着嘴角，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来：“如果我就是故意的呢，我和沙恩一样都是男人，我说亲你是因为那破习俗，你还真信了？”
  唐棠心里好似被一根刺快速扎了下，那双圆目里溢出泪光来。忍不住抖了抖，身子退了半步，有些不知所措：“怎么会？你是哥哥啊……”
  言外之意，怎么可能会有那种心思。而且他刚才都解释了，是习俗。
  “是个男人都会有那种心思，我没你想的那样好。”男人话里带着残忍和冷决故意吓她。
  高荆浩掀起眼皮，嘴角带着浪浪的笑，整个人冷冰冰的。直接拿了烟出来点，转身离开。
  走廊里灯光大作，照在他的后背，隐约可见白色衣服后泛着红。
  小姑娘站在原地。地板上冰凉让她下意识瑟缩一下，两只小脚相互叠放着，眼泪漾在眼眶，却没掉眼泪。她就那样干站着，没想过离开一步。
  直到走廊感应灯再次亮起，柏慧着急忙慌从公司赶回来，就看到唐棠站在走廊里。
  小姑娘光着脚，穿着宽松白色睡裙，一道纤瘦的身影看着就让人心疼。
  最后。她忙拉着小姑娘回了房间，唐棠浑身滚烫，意识却很清醒。怀里抱着失而复得的小汤圆，两只眼睛里带着潋滟的光芒。犹豫半晌，才开口问柏慧：“姑姑，在京洲这里。有没有亲吻额头就会好，的习俗啊？”
  “嗯，当然有了。”柏慧正在剥橘子，撕开橘子身上的橘络，细心的将其放在盘子里然后回答。细碎目光略过小姑娘脸蛋忽而一亮，这才放在小姑娘身上。女人只是看了一眼，怔愣片刻，下意识手掌的橘子皮掉在地上，啪嗒一声。
  “唐棠，你和姑姑说实话，是不是荆浩也对你这么做了？”
  被问话，唐棠湿润软糯的睫毛眨动一下，随后拿着橘子指腹紧紧捏着：“嗯，他和我说是京洲这边的习俗，亲了…”说到这两个字，小姑娘尤感难为情，又继续说，“病就会好。”
  柏慧听到小姑娘这样说，像是了解了。嘴角含笑忍不住讲起她年轻的一些事来：“我记得当年在北国，我第一次遇到你高叔叔，他也对我这么做过。我想，荆浩对你这样，可能也是好意。”
  “可是…他经常这样做吗？”小姑娘很单纯，又结合高荆浩刚才说的那些话，心里还是觉得他是在故意挑逗自己。
  柏慧本就细心，一眼就看出素日循规蹈矩的小姑娘是害羞生气了。捡起地上橘子皮丢进垃圾桶，转而伸手过来，握住唐棠的手，轻柔舒缓的声音吐出：“唐棠，那小子心眼不坏，你是他妹妹，他怎么可能对你起坏心思。还有今天……是他母亲的忌日，每年到这一天，老高都会和荆浩一起去祠堂给她母亲祭拜。不过…今天老高在外出差忙忘记了，还没问清楚就对荆浩动手，那孩子脾气犟现在…心里指定不好受。”
  说着，柏慧转眸看着身后的门，不免有点担心。
  不过多时，柏慧又被一通电话叫了出去。年轻时，柏慧学过金融管理也当过秘书，自从和高林松在一起后，高氏国际里她也偶尔帮忙处理公事。
  刚才公司秘书来电话，公司股份波动出了问题，柏慧这才敲门进来，和小姑娘交代几句。可能还会待在公司几天，嘱咐让她记得按时吃药打针还有吃饭。
  高家夫妇行色匆匆在房间走廊略过来去，柏慧拿着公文包已挽着高林松去了楼下，只听到几声汽车发动的声音，越来越远。
  高家别墅铁门打开又阖上。
  一瞬间，整个高家别墅再次被无边寂静裹挟。
  唐棠心里一阵空落，最后掀开被子，转身出房间。
  时间已经很晚了，家里的佣人早已经歇息。小姑娘穿着白睡裙，裙帽后面是棉绒的兔耳朵，小小一只，在厨房里借着昏暗的白炽灯光下厨。
  高家别墅很大，属于泰式加欧式双层别墅，光占地就有一千二百平米面积，位于京洲市稀有京海路富人区。小姑娘端着一碗面条，一手提着药箱。
  唐棠顺着记忆，绕过大厅去了后门。别墅后面，是一个花园，花园那端是一座中式建筑的祠堂。高林松是外来华侨，骨子里还是流淌着中式情怀，早些年建别墅时，还聘请能工巧匠搭建了这个祠堂。
  唐棠看着门口熟悉的北国文字，便推门而入。
  祠堂内燃起昏暗蜡烛，一切陈设摆放都让她有种回到北国的熟悉感。
  小姑娘走过去，就看到一个身影正坐在黄色拜垫上。
  一道苍白的灯从头顶照射下来，似乎能够透过他的短袖落在背肌上，偶尔的肩胛骨微动，后背那道骇人的血红便浸润在背心布料上。看的小姑娘蹙眉。

  她小心翼翼走上去，几欲开口问：“是不是背上的伤口疼了？”
  斜里却见。
  高荆浩手里拿着游戏机，神色倦淡，嘴里咬着一支烟，全神贯注着游戏机上暴力拳击画面，两根修长手指点着屏幕上的攻击技能。在听到小姑娘说话时，余光也只是看了一眼，却没接话。
  一边，唐棠将手里的面放在旁边的矮凳上，又将药箱放下，竟然规规矩矩的对着头顶那座金身观音像跪下。
  双手合十并拢，手掌尖对着鼻尖，一边拜一边认真问：“菩萨，我想问高荆浩为什么不理我啊，你能告诉我么？”
  男人手指微顿，终于肯抬眸从游戏上分出注意力来看她。
  未点燃的烟从唇瓣掉落，高荆浩丢开手机，抬手抓了一把头发，一举一动看起来慵懒随意：“你的问题菩萨回答不了，因为菩萨嫌你麻烦。”
  小姑娘侧脸过来噗嗤一笑，白皙脸蛋上鼓起腮帮子，一抹喜悦烟花迅速在圆溜溜瞳孔里漾开，露出贝齿：“菩萨帮我了！你看，你不是理我了吗。”
  软糯话语刚落，小姑娘双手合掌两手翻开，掌心向上十指并拢，对着菩萨再次拜了拜。
  男人眼皮下，一双黝黑的眼睛倏地一亮。手里拿着金属打火机翻盖，叮！一声，火苗升起又熄灭，再次亮起，他就那样偏头看唐棠，不知道在想什么。才会露出那样复杂的表情。
  “你来祠堂，找我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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