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泛着蓝光的电脑屏幕映出卡慕那张过分苍白的脸，镜片下清秀的眉眼里此刻存着点烦躁，对于一旁由夏布利送上来的咖啡也没理会。
“爱丽丝她这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账户是怎么回事？”她捏着下巴，盯着屏幕上调查出的结果只觉得脑子有点痛。
爱丽丝手上能调动的流动资金让卡慕心生疑惑，就像是《基督山伯爵》里带着巨大财富归来的唐泰斯·爱蒙德。
不，或者说，爱丽丝本来就很像唐泰斯。
想到这种可能性，她忍不住在秋夜里打了个寒战，无意识地抓向一旁的热咖啡。
温热的咖啡入肚，稍微缓解了下那股寒意。
“夏布利，提前准备下交接吧。”
一直沉默地站在一旁的夏布利脸上无比震惊，“卡慕大人？？真的吗？不是还有十天左右吗？”
“我们都小瞧爱丽丝了，她才不是个花瓶，还有一周不到的时间桐山企业就该改名换姓了。”
被热气氤氲的镜面此刻显得朦朦胧胧，让她有些看不清面前的屏幕。
“怎么会这样……大人，我们可以拖延时间啊，只要让桐山企业撑过十天不就够了吗？他们现在在进行拉锯战，这时候白骑士登场，绝对可以拖延十天的。”
“砰”的一声巨响，
卡慕手中的咖啡杯砸碎在地上，骨瓷碎片和温热的咖啡四处飞溅。
“闭嘴！！你想死吗？这可是背叛组织的事！”
卡慕站起身，清秀的五官在此刻冷硬如铁，她直视着一旁鞠躬弯腰的手下，隔了半响才说道：“还想活着就别动那些心思。”
“是！”
卡慕掏出一块手帕递了过去，示意对方擦拭下脸上被划出的血痕和咖啡，“夏布利，你也跟在我身边很久了，枪打出头鸟这个道理你不懂吗？”
“非常抱歉。”高挑的短发女人接过手帕，手心紧紧攥着。
“让人把垃圾处理下，订两张三天后回日本的机票。”
“是！”简短的回答后夏布利离开了办公室。
卡慕则是揉捏着太阳穴跌进了椅子，夏布利说的不错，如果自己给桐山企业一点助力，绝对是可以撑到一个月期限。但这么做也就是相当于递了把刀给爱丽丝，按那个大小姐的性格，肯定会用那把刀让自己和夏布利死无葬身之地。
屏幕上的弹窗跳了跳，卡慕盯着部下回传的信息轻笑一声，“爱丽丝，你还真是性格恶劣啊，下手这么狠。”
故意给别人希望，然后再当面一脚踩碎吗？
“真麻烦啊。”
卡慕不是坐以待毙的人，或者说每个能混到干部级别的组织成员都不是省油的灯。
鼠标在电脑屏幕上划过，她点开一个未命名的文件夹，里面的信息和照片，是目前情报组所有没有代号的正式成员。
为了祝贺爱丽丝成为有实权的干部，她总是要送点礼物的。
鼠标一一划过，最终停留在一张金发黑皮的青年照片上。
这个叫安室透的男人，很有天赋，能力也很强，背景也干净，但是因为长相的缘故，卡慕一直在犹豫要不要重用对方，毕竟做情报官，相貌太出众可不是什么好事，金发黑皮什么的，实在是过于抢眼。
但是，现在说不定可以利用下。
她决定利用爱丽丝的性格打一个反套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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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井秀一盯着最后一束炸开在天幕上的烟火，脑内绷紧到极点。
他强迫自己压下去那瞬间的恍惚。
半垂下的眼眸再度睁开时，夹杂着刀剑的清光。
“结束了呢，烟花这种东西还真是短暂啊。”有栖里奈叹了口气，眼波流转间透露出点悲悯。
赤井秀一伸手将她肩膀上快要掉下的风衣整理了下，“别露出那种表情，还有机会再看到的。”
“是啊，还有机会再看到的，可是重要的不是烟花啊。”有栖里奈歪着头，唇角扯出一抹笑来，“是一起——”
她的低声细语被人中途截断了。
“有栖，下次再一起看烟花好了，还有，你也不用一直说敬语的。”
赤井秀一偏头望向对方，铺垫已经足够了，他觉得现在是收网的时候。
她瞳孔微微颤抖着，而后笑得眉眼弯弯，用力点点头。
这大概是有栖里奈今天唯一的真心笑容。
很好，不枉她今天登场演这么久。
两个人又简单交谈了几句，天色渐晚，最终由赤井秀一开车送人回酒店。
回到酒店的套房，有栖里奈打了个哈欠，虽然那两杯酒不至于让她醉，但是毕竟这两天都没怎么睡再加上喝酒，涌上头的困倦还是让她感觉头有些昏沉沉的。
她先是去卫生间换了套衣服，再把回收的窃听器直接捏碎，盯着剩余的碎屑全部冲进下水道她才放下心。
“去弄杯热牛奶好了。”
有栖里奈揉捏着昏沉沉的额角自言自语。
但见到厨房昏黄的灯光正亮着的时候，她直接摸向了后腰的武器，而后又反应过来，应该是苏格兰。
“你在做什么？”有栖里奈抱胸站在门口。
“给panda热牛奶，它好像饿了。”诸伏景光皱了皱眉头，他能闻到对方身上扑面而来的酒味。
“你还真是关心这个小家伙啊。”有栖里奈挑了下眉，拉开冰箱门，决定弄点牛奶麦片。
自从下午出门，除了两杯酒以外她还没吃过什么，虽然不是很饿，但还是要吃点什么。
诸伏景光看着对方不算熟练的动作，忍不住开口道：“如果是要吃牛奶麦片的话，这种麦片需要先煮两分钟，牛奶是后加的，而且不需要热太久。”
有栖里奈正准备倒牛奶的动作微微一顿，“你对这些很有研究？”
“不算，正常水平吧，需要我帮你吗？”诸伏景光并没有直接上手，而是先问了一句。
“给，能享受现成的再好不过了。”有栖里奈退了一步，将地方让给对方。
但对方却并没有处理牛奶和麦片，而是取出一个玻璃杯，倒了点温水后又加了一勺蜂蜜，搅拌均匀后递了过去。“能消除醉酒带来的疲惫和头晕，你先喝点，我把panda的牛奶弄好。”
言语清朗温和，没有过分的关怀，好似春日暖风一般，让有栖里奈有些意外。
“谢了。”
她端着杯子浅浅啜饮着，蜂蜜的味道并不腻人，配合上温水的确让她觉得舒适不少。
这个手下收的还挺划算，算算的话，大概有两个伏特加那种水平吧。
这是有栖里奈脑子里跳出的第一个想法。
给小猫咪喂食过后，诸伏景光开始处理牛奶麦片，动作行云流水，简洁又熟练，能看出来是个料理水平不错的人。
“该说谢谢的是我。”
诸伏景光将对方的玻璃杯接过来，再把白瓷碗递了过去，眉眼里存着月光般的温柔。
“你是我小弟，罩着小弟不是老大该做的事嘛。”
有栖里奈回答地极为随性，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但在吃下一勺麦片后，眼瞳微微睁大，那抹金色里显露出点惊喜，“还可以哦，是加了果干吗？味道有了层次感，比我弄的好太多了。”
“符合你的口味就行。”诸伏景光松了一口气，毕竟是大小姐，他还是有点担心的。
水龙头被打开，哗啦啦的水流声充斥在厨房内，诸伏景光开始清洗刚用过的餐具与锅碗。
有栖里奈皱了皱眉头，“不用洗，明天会有人处理，再不济下面也有洗碗机。”
“没事，就一点东西，很快就洗好了。”
“苏格兰，太温柔了可不是什么好事啊，尤其是对我们这种人来说。”她浅笑着摇摇头。
诸伏景光眼皮一跳，猫一样的眼瞳里闪过点警觉，“有吗？那是因为你是爱丽丝，我是你的部下。”
“这句话不错，毕竟我们是一条船上的，对了，给我一个你24小时畅通无阻的联系方式，还有我需要一辆代步车，品级高一点的，暂时不要求防弹，最后再给你自己收拾一两套看得过去的正装，作为正式的亮相，可不能太寒碜了。”
有栖里奈放下吃干净的碗，开始一条一条下达着命令，桐山企业的事是时候收尾了。
诸伏景光点点头，将对方的话记了下来。
“爱丽丝，我有个问题想问你。”将最后一个碗放好，他摆出一副要谈正事的样子。
有栖里奈双手插兜，半靠在墙壁上，对他抬了下下巴，“问。”
“你上次说我是无故被牵扯进你和卡慕的斗争的，具体是怎么回事能说吗？我不想哪天死的不明不白。”
“没什么不能说的啊，这事有代号的成员都知道，就是我要抢她的蛋糕，她看我不爽。”有栖里奈摊摊手，说得极为漫不经心，而后又双手轻拍，开始朝外走，“啊，对了，你和我来，有东西要给你。”
诸伏景光一头雾水地跟着对方来到她的房间门口，半掩着的房门里正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要乖哦，乖孩子到时候会有奖励的】
爱丽丝临出门前的那句话在他脑子里跳了出来，所以是那个什么奖励？
当地特产？战利品？总不至于恶趣味到任务目标的东西吧。
“找到了，这个给你，id卡。”
有栖里奈拿着一张黑底烫金的卡片，上面用金丝镌刻出一只乌鸦图标和花体英文单词。
他仔细辨认了下英文单词是：scotch。
诸伏景光一时半会愣住了，半天都没接过卡片，他没想到会是这种正式的东西，爱丽丝也不是一直都那么随心所欲啊。
但接下来塞进他怀里的一大包土特产直接让诸伏景光傻眼了。
“那个卡片不重要啦，重要的是这个，给你的奖励！”有栖里奈拍拍手，脸上洋溢着自满的笑容。
诸伏景光眨眨眼，他收回前言，还是那个肆意妄为，让人看不懂的大小姐。
“那个，id卡是指？”
“就是用来证明你正式代号的东西啦，比如可以靠这个出入一些地方，但是现在你还不够格知道，不过嘛，除了特定场合，这东西就是一张破卡片没什么用的，哦，还能和人脸识别虹膜卡片三项识别上组织内网，挺废的，我的卡都不知道被我扔哪里去了。”
诸伏景光嘴角微微抽搐。
明明是证明自己潜入任务更近一步的东西，是接触组织核心的第一步，是摧毁组织的开始，但不知道为什么，被对方这样一通讲解后，他觉得好像的确没什么用。
“好了，我要去洗澡了，你也去休息吧。”
“嗯。”他点点头，抱着那一堆人鱼特产迈开了脚步，走出几步远，诸伏景光想了想还是转过身说道：“爱丽丝，泡澡的话记得开浴缸的恒温模式，饮酒后的冷水澡对身体不好。”
“苏格兰真是温柔啊，我知道了。”有栖里奈偏头笑了下，眉眼弯弯。
诸伏景光将那一堆东西放到床上，先是摆弄了下卡片，拍下好几张照片，准备留着离开酒店以后再传给联络员。
然后他仔细查看了那一堆人鱼样式的土特产，各式各样，种类多到他现在可以直接开一家人鱼特产店。
没有窃听器，发信器之类的东西让他松了一口气。
所以，爱丽丝这次出去是去一个风俗是人鱼的地方了吗？回头可以根据这些东西查查到底是哪里。
确定好猫咪在安稳睡觉后，诸伏景光才上床休息，按照惯例开始思考着目前的状况。
他猜测爱丽丝一直在忙的这个任务应该到最关键的时候了，虽然对方没提起过任务的全貌，但直觉告诉他，能让爱丽丝这么上心的事，最后的排场绝对不会小，毕竟是看不懂的大小姐爱丽丝。
但诸伏景光怎么也没想到，最后的收尾会如此盛大，是以一家上市公司的彻底颠覆作为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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