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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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后,陆粼强自定了定神,再端起药碗,如法炮制地喂谢研喝完剩下的汤药。
为了防止她再吐出汤药,他让她靠在自己怀里,一只手环抱住她纤细的腰,一只手轻轻顺着她的背。
“我让你别出宫,为何还要逞能?”陆粼的下巴轻轻搁在谢研的头顶,轻喃道。
虽然这样喃喃自语,他又庆幸她发病时,自己就在身旁,如此才能得知原来她身处险境。
夜深人静,他再次感觉到随着每一下的呼吸,她胸前的柔软都会与自己贴得更紧,她身体透过薄薄衣衫传来的热度,和鼻息呼出的潮热,让他的身体好似也变得滚烫。
陆粼的呼吸开始变得不稳,凝了神,他轻轻翻过谢研的身子,让她的背部靠在自己胸前。殊不知,这样的姿势,却令他一垂眸,就能看见她里衣领口下的一片含苞欲放的明媚春光。
“……”
心里好似被一把火点燃,陆粼再度情动,对怀中之人的渴望,怎么也压不下去,只有肌肤之亲才能够缓解。
谢研依旧昏睡未醒,陆粼拨开她散在后背的长发,露出一段修长而光洁的脖颈,眸光暗了暗,他环抱住她,低头去亲吻那宛若凝脂的肌肤,很快娇嫩的后颈处就被吮吻出几点红痕。
他离开她实在太久了,极致的思念和恨意交织在一起,简直要把他逼疯。
陆粼忍不住轻咬住她的后颈……
“喵——喵——”
浑然忘我之际,房顶上突然窜过一只野猫,闻声的陆粼忽然清醒了几分。他屏住呼吸,看着自己弄出的红痕,一阵浓烈的罪恶感,迅速地朝他袭来。
她总是能让他轻易失控,将什么君子之道、什么礼数都抛之脑后。
把拢到右侧的发丝拨回她的背后,盖住吻痕,陆粼紧紧闭眸,强迫自己去想其他事,那些往事,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此刻,她就在他的怀里,触手可及,却仿佛仍是隔了万水千山,无穷沟壑。他深知,当她苏醒之时,又会变回那个陌生的谢氏皇朝尊贵无比的永安公主。
无边的阴影,再次笼罩了回来。
陆粼思绪万千,眼底的欲念也随之逐渐冷却了下来。
过了小半个时辰,见她脸上的红潮慢慢褪去,呼吸平顺下来,知晓药物开始起效,他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轻轻地把谢研放回到床榻上,陆粼起身才要走,腰间却一紧,低头一看,原来是睡梦中的她不知何时抓住了他腰间的玉佩。
清晨,屋外鸟叫声清脆。
悠悠醒来的谢研缓缓睁开了眼。
入目的光线有些刺眼,她抬起右手挡在了眼前,却发现手中攥着一样东西。
眯了眯眼,再睁开眼一看,手里攥着的是一枚玉佩,温润莹秀,洁白无瑕。
谢研觉得这枚玉佩有些眼熟,正反两面都瞧了瞧,细细回想,这别致的双身孔雀纹云纹路……不就是上一世在北境时,自己从陆粼那里要来的玉佩吗?怎么现在在她手里?
视线再挪向一旁,不是华岚殿?她在哪里?
谢研撑着双臂,坐起身,环顾了一下四周。
卧居的陈列摆设华贵中透着简洁雅致,一看就和女子闺房陈设不同,分明就是男子的居所。
刚醒的谢研的脑子还有些昏昏沉沉的,只记得昨晚自己发了热,头痛欲裂,好像是昏睡过去了,随后什么也记不得了。
她命陆粼不要送自己回宫,为自己寻一名大夫诊治,想必他是听了自己的话了。
所以,这里就是陆粼过去在侯府的居所——松绿轩吧?
上一世,重夺皇都后,陆粼曾经带她到过访过旧居。
也许是因为平南王初登宝殿,要处理、忧心的事情实在太多,根本没时间去管一座荒废了的府邸,肃北侯府竟神奇地被完整保留了下来。
那时候,屋里的摆设好像和现在也差不多。
她还记得床头的墙壁上挂着一幅《夏日海棠图》,陆粼说是他亲手所画。
当时她笑他屋外满是松竹,为何不画一幅《冬日翠竹图》,陆粼却说他独爱海棠。
恰好她也喜爱海棠。华岚殿内原本种满了海棠,平南王攻入皇宫时一把大火,付之一炬。诛杀他后,她又在殿内重新栽满海棠。
谁知后来陆粼索性在宫中各处花园都种满了海棠,连百花争奇斗艳的万景园都因移除了其他花卉,变成了海棠园。
这么想着,谢研回过身,背后果然挂着一幅《夏日海棠图》。画中的海棠花栩栩如生,美轮美奂,画功真是不输给宫廷画师。
看来陆粼是把她带回松绿轩没错了。
谢研试着伸展了一下上身,这才注意到自己换上了一件宽大的里衣,因她的动作,一低头就能从领口往下看清里头的春光。
她倒不介意自己穿上陆粼的里衣,反正也是侍女换上的,以他的定力,昨晚对她根本不会做什么。再说了,现在的她,对他而言就是一个刁蛮任性的公主,唯恐避之不及。
但是,谢研还是深深叹了一口气。
她不由想起了上一世在北境的一些往事。
陆粼救下她和皇侄儿后便将他们安置在北地越州首府的王府内。
有次,她无意中听见他的副将向他谏言不要卷入谢氏皇朝的纷争之中。
当时的陆粼如有神助般在短短三年多的时间里夺回被赤丹国侵占了二十余年的凉州十三城,令永安国的边境线往外延绵了七百余里,受朝廷嘉封为肃北王。
因战功彪炳,对下管理又张弛有度、赏罚分明,不仅深受肃北军将士和北境民众的爱戴,在永安国百姓中的声望也极高,百姓们提起他都骄傲地称肃北王为永安战神,战无不胜,护佑百姓平安。
平南王借机勤王,皇室宗亲内斗,引发战乱不止,可永安国横竖都姓谢,他本可置身事外,甚至大可割据一方,做一个藩王,实在无须助她重掌谢氏皇朝。
作为一名女子,要如何笼络一名男子心甘情愿地为自己出生入死呢?
许他事成之后摄政王的权柄吗?根本看不上吧。
她深知自己手中的筹码极少,想了很久很久,为今之计,也许……唯有用“情”之一字,捆绑住他了。
可她要如何令他喜爱上自己呢?
除了落魄了的永安公主的身份,她好像什么都没有。
从小便锦衣玉食,被宠爱有加的她不懂也不会照顾人,为此去学着照顾陆粼的起居。
可他说公主尊贵,这些琐事有下人做便可。
她只能对他嘘寒问暖,盼着他能记着一些自己的好。
她清楚得记得那一晚,陆粼在王府花园中摆宴款待一位边境部族的首领。
她听下人说他还带来了几位异族的美女,皆是容姿艳丽,能歌善舞。
她控制不住好奇地跑去了花园边,望见一群舞娘身着异域风情的服饰,伴着舞乐,如蛇般充满诱惑地扭动着身躯。
而坐在主位的陆粼,似乎正在出神地看着她们跳舞。
一舞毕,为首的那名舞娘竟然径直走到主桌前,直白地表达对他的爱慕之心。
部落首领笑着说自己实在拗不过唯一爱女的请求,只好带她到王府,望王爷能够看在爱女对他痴情一片的份上,收了她。
一种强烈的危机感让她的掌心渗出冷汗。
谢研已经记不清当时陆粼的表情或反应,也记不得自己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离开花园,只知自己方寸大乱,一路上都在思量下一步该怎么做。
在王府住了半年的她很清楚陆粼从不纵情于声色犬马,洁身自好到让她有时候奇怪他一个二十多岁血气方刚的成年男子身边怎会没有一个女人。
可从今往后若是有了,自己还能安然待在府中吗?没有他手中的肃北军,她要如何杀回皇都?
这一晚,她做了一个决定——她要让陆粼迷恋上自己,哪怕只是她的身体也好。
她在陆粼的卧房里等了许久,久到她都快以为他已在府中它处与那首领之女缠绵在一起,越这样想,就越是不安。
子时已过,一阵熟悉的有力的脚步声终于响起。
帘子被拨开,发出琳琅声。
“王爷……你回来了。”酥软一声,听得人心跳耳热。
此刻的她斜卧在他的床榻上,衣裙半褪,香肩微露,□□半掩,一头青丝散落在身侧。
她坚信没有男人能抵抗这活色生香的一幕。更何况,她担得起“倾国倾城”四个大字。
她闻到走近的陆粼身上带着点酒气,看见他眼中有讶异,仿佛还有些她看不懂的情绪。
他立在床边,默默看她,一言不发,看得她愈加心慌意乱。
她的姿态如此魅惑,可陆粼怎么无动于衷?
那首领之女的容貌哪里比得上她?是她不如她主动、热情、奔放吗?
“王爷……”她羞红了脸,终于鼓足勇气拉住他的手,想要按向自己的胸脯,半途中,手却一紧被他反拽住。
只见他轻易地从她手中收回了手,面容淡淡地说:“更深露重,公主还是早些歇息吧。”
说罢,他解下披风,轻轻地盖在她的身上,转过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披风里还有他身上的温度,她裹紧它,蜷缩着身体,心中既松了口气,又委屈得直想哭。
她放下了自尊,放下了身段,想把自己献给他,可他即便喝了酒,也碰都不碰她一下。她就这么入不了他的眼么?
她记不得自己是怎么回到自己的卧房的。
一夜无眠。
翌日,她听下人说王爷亲自送那部族首领及其女儿出了城,这才稍许心安。
世人都说永安公主早已委身于肃北王,才令其挥军南下重夺皇都,可谁知道,七年了,她从未与他缠绵过一夜。
拉开里衣,谢研再度垂眼看向胸前大半个手掌就能包裹住的蓓蕾。
上一世,二十年华的她,身姿曼妙、不胜娇柔,不似现在的身体如此稚嫩,还未长开。她暗嘲一声,彼时都无法诱惑到陆粼,此时又怎么可能呢?
这一世,她发誓再也不要通过放下尊严与骄傲,笼络男子之心的方式去达成所愿。她要靠自己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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